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苦笑着说出了我的话:“是的,告白,对你的告白那么多,多我一个也不算多吧?”
我可以感觉到林飞因为愤怒而浑身散发的怒火,连尤雨这种平时从不会太多表现自己真实心境的人也目露凶光。于是,我赶紧说完了自己的话:“但我怎么会是向你告白的呢?我只是来看林飞对你的告白,然后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又目睹了一场尤雨对你的告白。说实话,对于这种充满了火药味又丧失了人情味的告白场景,我实在是心寒。但,气氛这么不好,至少需要有个人来告诉大家,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真正糟糕的事情是连我也告白了,那样才是狗血到淋头。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现在就是在看一场笑话!”
胡蝶看着我愤怒异常,可笑又可悲的神情,忽然嘴角一抽,泪水立马从惶恐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是呀,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林飞!尤雨!你们告什么白,又凭什么说喜欢我,我已经伤不起了,爱不起了。林飞,我知道你还喜欢我,这在不久前韦恩还向我提起,但是,你不明白吗?过去的事情是不会再回来的。还有你尤雨,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不是可以一起哭一起笑的好朋友吗?你怎么能说喜欢我呢!竟然还扬言不要我们的友谊?!”
尤雨也厉声起来:“胡蝶,我们确实一起笑过也一起哭过,我就是要让这样美好的场景一直存在下去才向你告白的。你以为我今天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干嘛!只是和林飞抢你吗?你错了,我是来阻止林飞这个三心二意,心猿意马,爱不知所爱,情不知所衷的人把你骗走的!”
林飞在旁边听了,气的浑身颤抖:“尤雨,你他妈放屁,谁三心二意了,谁心猿意马了,我不否认我是和其他人在一起过,但我对胡蝶的爱,从没变过!”
我拉扯住因为愤怒而要冲向尤雨的林飞,对尤雨吼道:“尤雨,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可以为了你的喜欢找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请不要言语攻击别人好吗!”
尤雨语气里的怒吼并没消减,而且开始把凛厉的目光转向我:“还有你,韦恩,你也是个骗子,一个骗了所有人的骗子,以前骗胡蝶为了林飞去考什么天明班,瞒着安然喜欢我的事实去怂恿林飞追求安然,还为他写情诗促成了那年胡蝶生日聚会的闹剧,害得胡蝶和安然多次翻脸,让安然几次哭得死去活来。你还曾经深深害了我,这个我待会儿再给你算账!现在你还想把胡蝶再骗回到林飞这个骗子手里,我真不知道你骗来骗去究竟想干什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尤雨,我知道你变了,但我想不到的是你会变这么多!”
尤雨冷笑:“你敢说我说的不是真的吗?”
我无奈的点点头:“你说的都是事实!”
林飞望向我:“什么,安然原先喜欢的那个人是尤雨,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有回答,因为胡蝶也已经怒目看向我:“原来那年我生日聚会时的不堪是你策划的?”
我无从解释,只好无奈点头。
“韦恩,关于安然原先喜欢谁的问题,我说过,我已经原谅你了!”林飞一边挣脱我的拉扯,一边把猩红的目光转向尤雨,“但是尤雨,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但尤雨却说:“林飞,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韦恩他就没有骗你去考天明班吗?”
林飞咆哮:“那是安然让我去的,而且我是甘心情愿的!”
“是吗?”尤雨鄙夷的笑了笑:“如果这一切都是韦恩教安然去做的呢?”
林飞看向我:“韦恩,尤雨那混蛋说的是真的吗?”
我无从所言,只好继续点头。
林飞一把推开我:“韦恩,你…!我看错你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是的,我是骗了好多人,做了好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并不认为那是错误,至少,我不是在为自己谋求利益。倒是你尤雨,你说了我那么多,为什么不说说那次在胡蝶宿舍楼下,你成功阻止了林飞告白那件事情呢,而且你的目的就是不希望他们俩在一起,而为自己的告白留后路吧?”
尤雨惶恐的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尤雨早已经冷笑着自答了起来:“是,我是故意的。我们谁不知道,那时候的胡蝶,内心是多么的柔弱。她需要林飞,而我那时候也感觉到了林飞对她的喜欢。但是,我更喜欢胡蝶,怎么可以让林飞的目的达到呢!但是,我能做什么呢?我能做的,就是在胡蝶最伤心的时候,一边守在她的宿舍楼下,一边想着阻止林飞可能的告白。事实上,我做到了,那天后,胡蝶已经对林飞心灰意冷了。”
我苦笑,林飞已经愈加愤怒起来:“尤雨,原来那次你是故意的!可是你阻止了我有什么意义呢!你要是也喜欢胡蝶,我们完全可以公平竞争啊,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我说:“他不相信公平,确切的说,他是不相信我。有我在你身边,他是不会公平和你竞争的。但是,他错了,他以为阻止了你就后顾无忧了,却没有想到胡蝶很快就和张赫在一起了!”
“是呀!”尤雨仰天长啸,“我也错了,我不该等那么久的!但是今天,天不负我,我还是等到了!”
林飞还想吼些什么,但身后却响起胡蝶的咆哮:“你们都给我闭嘴,都是骗子,都那么虚伪,那么不择手段,那么无情无义,我胡蝶再也不认识你们!”
胡蝶说完,哭着转身跑进了风雨中。
我说:“林飞,快去追,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林飞一头扎进雨中。当然,紧跟着尤雨也冲了过去,只是不幸的是,他被我一把拉住了,我一边拖着尤雨一边大声呼喊着:“林飞,快去追胡蝶,尤雨我给你拦住了!”
林飞和胡蝶消失在茫茫雨帘中,尤雨挣扎了好久也没有摆脱我的拉扯,他只好转过头来,怒目看向我:“韦恩,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我说:“你没得罪我,我也没针对你,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尤雨苦笑着说,“那么,你指使了魏梅离开我也是你认为是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我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我曾经深深伤害你的事情?”
尤雨继续苦笑:“我怎么知道?事实上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比如,魏梅请你喝了咖啡,比如,是你对她说了那天我其实也去了‘忘不了’咖啡屋,但却不敢进去面对她,更比如,是你对她说了‘相见不如怀念’这个让我心死如灰的词!”
我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既然你是偷偷做的,为什么要与别人说呢?!”尤雨以问代答。
我恍然大悟:“代代,是代代告诉你的!我真傻,我怎么没想到呢!”
是呀,这件事情我只和代代说过,而代代和尤雨刚刚在大运会上见了面。他们谈起往事的时候,代代一定说了太多的事情!
尤雨冷笑:“你以为你可以掌控得了全世界?你知道吗?你害的我好惨,其实那天我还是希望能挽留住魏梅的,你的一句相见不如怀念,彻底把我的心都击碎了。你赢了,但是卑鄙!”
我摇摇头:“你处心积虑阻止林飞向胡蝶告白的时候,就不卑鄙吗?”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什么只有林飞可以喜欢胡蝶,而你又那么支持他?难道我就不能喜欢她吗?也许,我该感谢你,你结束了我和魏梅的情,但同时唤醒了我对胡蝶的爱。因为失去,所以才会更加珍惜,因为见证了太多摸不到的情,所以才更加怀念眼前的美好时光。是的,我怀念的是我和胡蝶在初三时的那段时光,尽管那时候我们关系紧张,但打打闹闹不就是一种美好吗?我很怀念,特别留恋,直到胡蝶家出了事情,我看到那么脆弱的她,我才在心里确定,原来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就是她,能牵动我心肠的人,也一直是她!”
“好吧,你也喜欢胡蝶。你不用说太多理由去证明你的喜欢,事实上喜欢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它来了,就谁也挡不住。可是,既然你当时成功阻止了林飞的告白,自己为什么不去告白呢?”
尤雨摇头苦笑:“我太傻了,我只是想留给胡蝶一些时间,让她从悲愤中走出来,我绝不是那种在别人有着巨大伤痛的时候,还去添些小儿情长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那是趁人之危,是可耻的。我一直在等她。但是,我没有想到,胡蝶会那么快就和张赫在一起了。”
“所以说,你的那条‘千万记得,天涯之外有人在等你’的说说,其实就是说给胡蝶的,只是,胡蝶并不知道而已。”我说。
尤雨点点头,那时我也放开了他,他对着走廊外无尽的风雨,愤愤的说:“韦恩,你是阻止不了我的。胡蝶需要的,只能是我。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她,都爱护她。你可以阻止我一次,但阻止不了我一辈子。你不会知道,一颗不甘的心,会有多大的隐忍。”
我摇头:“说到不甘心,林飞这些年也不好过。”
“他?算了吧。”尤雨轻蔑一笑,“韦恩,不管你信不信我,支不支持我,我都要说一句,我已经成功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呀,你成功了,但是,我们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尤雨冷笑:“你当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把我当兄弟,我受够了,我要的,只是一个胡蝶而已!”
而这时候,林飞也从风雨中走了回来,我看到他浑身的泥泞,脸上也擦出的伤口,很显然,他摔了几跤,而且,他并没有追上胡蝶。或者说,他追上了,但被胡蝶骂了回来!!
林飞立在风雨中:“尤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走吧,我不揍你,但我不再认你这个兄弟!”
尤雨没动,林飞又把目光转向我:“韦恩,我也看错你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一直是你把我们大家玩的团团转。但我同样不恨你,因为我曾听安然说过,你也失去了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物,我懂那种感受。但是,你知道吗?我们也不再是兄弟了,你…也走吧!”
我和尤雨各自站立在走廊下,面对着颓然立在雨中的林飞。那时候,雨越下越大,夹杂着北风的寒冷,痛彻心扉。
很久,我们,除了各自悲伤,谁也没动。
林飞目视着我们,悲哀的苦笑,他咆哮:“行,你们不走,我走!”
林飞开始转身离去,雨水打在他头也不抬的身影上,扑烁迷离,黯然无光。
但这时候,尤雨却冲出了走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去追赶上林飞。但是,雨很大,路很泥泞,尤雨只是跑出了两步远,就跌倒在地。但他挣扎着,顶着豆大的雨珠,无力的跪倒在风雨中,对着远去的林飞,大声呼喊着:“兄弟,兄弟啊!我们曾经是交心过,是曾经重义过。但是,风雨沧桑,是世道让我们变了太多太多,就算是硬成钢的心,也会融于烈火。而在这个世界上,金钱是火,名利是火,权利是火,****是火,不甘是火,不愿是火,爱也是火,恨也是火,所有东西烧起来都他妈是火!!!任何一把火,都可以烧散我们,我无能为力,但无怨无悔!”
林飞依然自顾自的前进,头也不回。
我在尤雨身后,默默注视着一切,任泪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