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困在四面牢笼中,便是‘囚’字,之前的周易,一直执着于七叔公给自己的‘任务’,过于纠结于此,这才导致心境大乱。
而今一日顿悟,心境豁然开朗,同样是加三笔,‘丛’字却指明周易接下来要走的路。与人相助,何尝不是在帮助自己。
次日正午,周易去了父母坟前祭拜过后,搭乘公共汽车前往县里,当天夜里便搭乘了前往定阳市的火车。
第三日正午,火车抵达定阳市,预想中的付贵并没有来接应自己,拨打电话许久始终无人接听,周易只能步行着前往付贵家里。
然而到了家里才发现付贵不在,手机放在沙发上,看样子似乎是走的太匆忙落下了。
周易将随身的几件行李放置好,坐在沙发上等了一阵,依旧不见付贵回来,用意念呼唤了两声徐娇娇的名字,隔了一阵,鬼仆从墙角缓缓现形。因为是白日,所以徐娇娇显得格外虚弱,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目光呆滞的看着周易。见她这状态,周易心怀愧疚着问道:“姐姐,你知道贵哥去哪了没?”
徐娇娇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天一亮就急匆匆的走了,不过昨天接过一个电话,说是参加什么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周易道了声谢,引来徐娇娇一声不满的抗议后,索性洗漱了一番,回到自己房间打坐冥思,边思考着发生在欧阳老爷子身上的事情。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老爷子,不,欧阳家一定得罪过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联想到老爷子生前跟自己谈起过的七叔公对他的救命之恩,想来这个仇家必定和当年陷害老爷子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便是当年差点害死老爷子的同一个人。
只是当年有七叔公出手相助,而今自己道术微末,错失了救人良机,从而导致了老爷子遭遇不幸。说起来,这事和自己也有着脱离不了的干系。
周易现在总算想明白了七叔公让自己前来‘投奔’欧阳家的用意,当然,也许接亲一事才是重点。
接亲……一想到接亲,周易便不自觉的想起欧阳淑,以及自己曾经答应过欧阳淑向老爷子提退婚一事。
如今老爷子已然过世,临终前又百般嘱咐自己一定要帮助欧阳淑,这退亲一事,周易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纵使欧阳淑单方面解约,他自己却不能出尔反尔,依旧要忠实的遵守自己对老爷子的承诺。
罢了罢了,欧阳淑终究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嘛,难免有些脾性。这么想着,浑然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才刚过十八岁生日,依然算不得一个真正的大人。
少有胡思乱想着入定,然而心境刚刚沉静下来,一个电话将他从打坐中唤醒,看来电显示,却是来自于欧阳峰。
奇怪,欧阳峰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又出事了?
由不得周易不胡思乱想,老爷子一事令他成了惊弓之鸟,总感觉阴影里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像是一只狩猎的凶恶猛兽一样,时刻准备着向自己发出致命一击。
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欧阳峰明显因心神俱疲而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周易,你过来一趟。”
……
拦了计程车前往欧阳家中,车子在别墅外停下,门口除了欧阳峰的车外,并没有任何人员走动。人走茶凉这话自古便有其道理,整个别墅显得格外冷清,这并不是那种常年无人居住的冷清,而是一种死别后心灰意冷的冷清。
保姆过来帮着周易开了门,进了别墅大厅内,欧阳峰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欧阳淑的妈妈眼圈红红的坐在一边,低着头,不时抹一抹眼角。听到有人进来,两人同时抬头看着他。欧阳淑的妈妈对他点了下头,慌乱的擦掉眼泪借着帮保姆泡茶,躲到厨房继续垂泪。
欧阳峰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又重新续上了一根,目光看向欧阳淑的卧室,用沙哑的声音道:“豆豆已经连着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周易一时间没想明白这话的含义。
欧阳峰叹了口气,香烟伸到嘴边又放下,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继续道:“我们夫妻两劝了好几次都不管用,思来想去,你两年龄相近,又是……唉,只能给你打电话求助,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安慰安慰她。”
周易手指抖了一下,将眼中的不明情绪隐去,有些不自信道:“我,尽力吧。”
他想不通欧阳峰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想到请求自己帮忙。虽然名义上自己是欧阳淑的未婚夫,但两人着实没有过多接触,自然谈不上深层了解。而且欧阳淑对自己百般无端仇视,她又怎么可能听自己的劝慰呢?
不过,欧阳峰既然求出口,周易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轻点了下头,起身走到欧阳淑卧室的门口,然而手伸在半空,却是无论如何也敲不下去了。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周易重新调整了下呼吸,学着付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抿着嘴再次举起手准备敲门时,门忽然开了,欧阳淑双眼红肿的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想到周易会过来,一时间表情有些呆滞,配合着脸上干涸的泪痕,模样楚楚可怜。
周易的心以极快的速度跳动了几下,垂下手,两人彼此对视了几秒,同时移开了目光。周易后退了一步,给欧阳淑让开道路,欧阳淑低不可闻的说了声谢谢,拿着挎包准备出门。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欧阳峰咳嗽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些释然的放心,语气里隐隐透露着担心道:“你去哪儿?”
欧阳淑抿了嘴没有答话,欧阳峰知道她心中悲切,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而对周易使了个眼色。周易知道她不放心女儿的身体,只好再次硬起头皮跟了下去。
然而出了别墅,却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停下别墅外,开车的男子正是当初买通龙武他们整治自己,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陆尧志。
周易当然也记得老爷子弥留那几日,这个自以为是的公子哥对他说的一些自以为是的警告的话语,心中无来由的对陆尧志增添了无数分恶感。
如今见欧阳淑要上陆尧志的车,想也没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脚将打开的车门踢上,背对着陆尧志,表情坚定的看着欧阳淑道:“现在是敏感时期,一些底细不明的人还是少接触一些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