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同志,您的电话。”马卡洛夫把我的手提电脑递给我时,我发誓,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相比盟军舒适宽敞的内设,制造联军飞机的工程师同志们,明显是没有坐过自己设计的飞机的。因为内部设施太简陋了,坐着有点不舒服。
可除了我之外,大多数人都抱着手里的突击步枪,安然酣睡着。
摇摇晃晃的电风扇发出了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为了增加隐蔽性,应急灯已经被关掉了,昏暗的机舱里,只剩下了一点点驾驶舱大门窗口传过来的光线,还有我的手提电脑荧幕上,发出的刺眼蓝光。
我揉了揉刚刚迷糊的眼镜,直起了腰板,从也带着疲倦脸色的马卡洛夫手上接过了电脑,向他摆摆手,轻声说:“你去睡一会吧。”
马卡洛夫点点头。刚刚躺下,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一屁股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用下巴努了努我旁边的方向,轻轻问道:“要不要……叫醒指挥官同志?”
我瞟了一眼左边。刚才在飞机上,这位莫斯文克同志的情绪好像很高昂,像是接受了现实的样子。
甚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莫斯文克和维拉迪摩大元帅吵成那样的话……我还真的会以为,莫斯文克是高高兴兴接受这次任务的。
我其实不太想帮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但既然短时间里是调不出这支部队的,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就当是……积累一份经验吧。
但愿刚才,莫斯文克有说有笑的样子,不是强打精神装出来的。
“政委同志?”察觉到我刚才陷入了沉思当用,马卡洛夫轻轻推了我一把,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谢谢提醒,我很好,”反应过来以后,我回过头,向马卡洛夫疲惫地笑了笑,“没关系……这不是值得叫醒指挥官同志的大事。”
“……那好吧。”带着一丝小小的疑惑,马卡洛夫去躺下睡觉了。
看着电脑上“收到未知视频会议邀请”字样的显示窗口,我想都没有想过,直接点击了“接收”。
“已接受邀请……正在连接视频通讯……请稍后……”联军徽章的显示桌面消失了,在电脑屏幕的中间,出现了圆环状的等待符号。
两分钟后,该死的信号终于接通了,可对面……好像还是黑屏。
不对,不是黑屏,只是光线太暗而已。电脑的镜头,被一只手拉了一把,正对一张有点诡异的脸。
“你好,索菲亚同志。”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对面那个留胡子的光头竟主动向我敬礼问候。
尽管他的语气里的声调,一直都是舒缓而阴阳怪气的样子,让人听着就浑身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方的态度好像十分礼貌。
“您好……同志。”虽然对此有些心理准备。但碍于情报限制,我竟不知道,昨天我联系的那个盯着这里的人,他的后台老板是谁。
联军核心领导层里,肯定没有这位留着胡子,脸色苍白的怪人。不过也对,“那位同志”一定是高权重的大人物,不会亲自见我的。
“在这无比重要,也无比艰难的时候,我很高兴,索菲亚上尉,你竟然能够想到我。”在对面昏暗到几乎无光的环境里,这个脸色苍白的怪人,简直比鬼魂还要可怕。
“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称呼您,同志?”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竟然紧张得双手冒汗。如果不是理智还有一点点碎片存在的话,我真的想立刻关上手提电脑。
但我不能。无论捞到的是救命稻草还是烂木头,我只能试一试。
“您说我啊……”对方咯咯一笑,“我有过很多头衔:苏联军事工业委员会副主席、苏联中央科学院荣誉院长、苏联总理顾问团最高顾问……不过我还是喜欢我被人喊得最少的一个名字:尤里中将。”
在对方结束了连珠炮一般的发言之后,我并没有及时给出回应。
尤里……中将?
这难道是真的?
也太巧了吧……
……
刚进军校的时候,我就听过一个流传很广,还毫无根据的传说。
我听说,在第二次世界革命战争即将结束的那几年,联军和盟军已经保持了战略平衡。为了打破战争的僵局,被后世的史学家唾骂不已的格尔年卡总理,提出了一项绝密的研究计划,也就是心灵控制。
但是没过多久,盟军就发动了超时空传送作战,成功突袭了莫斯科,结束了第二次世界革命战争,这项计划就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至于在最后关头,这个心灵控制计划到底已经完成了多少程度,又得了什么进展?随着克里姆林宫的一把大火,这些都已无从知晓
等到“心灵控制”这四个字,再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的时候,已经是洛马诺夫上台之后的事情了。
事实证明,核武器虽然有着可怕的杀伤力,但这种杀伤力,也有可能会对使用者,造成严重伤害!
但是据说,心灵控制就比较高级了。它可以让任何地方的敌人都乖乖放下武器,甚至是调转枪口。
所以说,洛马诺夫几乎摒弃了核武器研发更新的计划,改为全力支持心灵控制的研究和开发。据传言所说,联军对心灵控制武器和战术的开发和训练,已经日趋成熟。
我听说……这个心灵控制计划的负责人,代号就叫“尤里”……
没想到,自五角大楼突袭战之后,一直派人关注着我们营地的人……竟然……是这个神秘的尤里。
“您好……尤里同志……”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胆战心惊地回答道,“很抱歉深夜打扰您……”
“不不不,打扰的人其实是我——啊,不用这么局促紧张的,我知道你的目的,”说着,尤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拿着摄像头,向其他方向走了几步。等画面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尤里的手边,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球仪。他一边抚摸着地球仪,一边轻轻说,“对我而言,这是正常情况。在维拉迪摩同志手下效力,就要考虑他经常性的心血来潮,还有他贪功的爱好。”
相比前者,就我而言,还是后者更让我感到愤怒。因为我可以忍受领导的刚愎自用,但是一个爱好居功自傲的领导,绝对不可容忍!
“那么……我该怎么办,尤里同志?”我冷静地问,“我相信,您对此一定有足够良好的建议。”
“联军有无数优秀的军事家,为什么要找我?”尤里好奇地问。
“不是您先找我的吗?”我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反问道。
无论以前如何否认,但到现在为止,一切已经真相大白了。能使军人这种这些思维精密但习惯于命令的“有心脏的机器人”纷纷出错或倒戈,要么没打开井盖就发射核弹,要么把核炸弹投到大海里的,也只有尤里和他的心灵部队了吧。
结果就是,目前为止,别说核弹,盟军连整个庞大宏伟的“和平卫士”系统都没有启动,一颗导弹也没有打到联军国家,反倒把自己的导弹和核武设施纷纷炸上了天。
又扯远了。在我看来,放眼联军阵营,除了中国还未加入战争的林啸主席,能够和维拉迪摩大元帅这样的人对抗的,也只有这位已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尤里中将了吧?
我承认,我们不是将军,对于尤里的作用不是很明显;但我们是最早一批投靠过去的人,对于尤里而言,这应该是非常良好的开端。
尤里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看得我紧张不已,浑身都在冒冷汗。
“别太紧张,索菲亚同志,”尤里轻笑着对我说,“那就证明给我看吧。别太沮丧,如果你失败了的话,只有维拉迪摩同志还会记着这件事的。他会记得他的高明。”
“一言为定,”我冲着尤里笑了笑,“代我向总理同志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