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当我准备离开监控室的时候,我的保镖(虽然我强调过,我不是没战斗力的花瓶,但莫斯文克还是给我配了保镖)马卡洛夫叫住我,问道,“政委同志,这些盟军技术人员……怎么处置?”
哦对,我差点忘了这茬了。回过头一看,刚才各自在椅子上战战兢兢的家伙,此刻已经被马卡洛夫赶到一起,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说起来……这个马卡洛夫,看他的样子,最多也就十三岁。真奇怪,现在又不是兵源荒期,风暴小组这么早招收少年兵,真的好吗?
看着他那副与年龄不相称的刚毅凶狠,我真怀疑,洛马诺夫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征集少年兵的准备。
这样的话……该不用担心了。
“你没听莫斯文克同志怎么下令的吗?”我淡漠地回过头,问马卡洛夫,“五角大楼不留俘虏。”
话音刚落,整个监控室就沸腾了。很多眼尖的家伙用尽基督徒理论上不会用的词汇,咒骂着美帝国主义。甚至划着十字赌咒发誓,标榜自己是美国共产党的秘密信徒。
但是马卡洛夫充耳不闻,甚至脸色都不为所动。他慢慢拔出了突击步枪并拉栓。霎时间,那些盟军技术人员如惊弓之鸟,顿时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噢……上帝……我做了什么……
虽然退出基督教很多年了,但幼年毕竟接受过家庭的基督教氛围熏陶。一有大事,我先想到的祈祷对象,永远是先上帝,后马克思。
祷告完毕,我缓缓睁开了眼。那些盟军技术人员接二连三地被子弹击中,血流成河。遍地都是被打中的尸体(马卡洛夫的枪法不错。在突击步枪连发的情况下,每具尸体最多只打了两颗子弹,就命中了要害)。感觉到死神临近,后面的人更加瑟瑟发抖,拼命地哭喊着。
一个年纪较小(可能大学还没毕业吧)的实习生急中生智。她跪在地上,脱下衣服的上半截,露出被胸罩包裹着,挤衣欲出的一对山丘,仍不放弃能活命的任何机会。
可是马卡洛夫视而不见。枪管闪烁着火光,血从胸口喷涌而出。
一个四十岁的妇女跪爬过来。她抓住我的手,脸上还挂着泪痕:“求你了孩子,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只是办事员,没有杀过,没有折磨过,甚至没有见过共产党人!”
而这边,马卡洛夫已经干掉了其他人,向这里走来。察觉到死亡的临近,这个中年妇女手忙脚乱地打开钱包,翻出一张陈旧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只有四五岁。她笑得很干净,也很纯粹。那是属于童年,却不属于我们的笑容。
我承认我动摇了。但是当我嘴唇微动之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马卡洛夫已经解决了那边的家伙们,然后一把拽住这个中年妇女的头发,把她揪到其他尸体血肉横飞的中央。中年妇女回过头,向我哀求着,寄希望于我能大发慈悲。
马卡洛夫轻蔑地看了一眼中年妇女胸口的十字架,一把扯下,还往上面吐了一口唾沫,踩了一脚。
“知道在苏联的歌曲,歌词怎么唱的吗?”马卡洛夫拉响枪栓。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更惊恐于哪件事。竟然有亵渎上帝的白人,还是拼尽全力也未能免死的绝望。
“正确答案,”马卡洛夫抬起枪口,“把教堂和监狱都毁灭。”
我这才发现,祈求声已经消失了,只剩一片狼藉的尸体。鲜血如诅咒般蔓延,渗进了雪白的瓷砖。
……
“马列主义永垂不朽!”楼道里,联军高喊口号,沿着走廊展开进攻队形,潮水般涌向走廊深处。
一个盟军上校跑出办公室,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迎面扫来的密集子弹打成了蜂窝,倒在地上。
“撞开每一个办公室的门,不要放过任何活着的目标!”斯拉维克踩着地上的尸体,歇斯底里地冲着身后的士兵们怒吼。在他的军靴上,已经染满了盟军官兵的鲜血。
充满紧张,慌乱以及恐惧的惨叫声,在枪声和脚步声的伴奏下,回荡在幽深的走廊里,久久不去。
“呯!”塞克卡率先一脚踢开一间办公室的门,迅速闪到一边,马卡洛夫十分机灵地冲到门口,举枪狂扫,将里面一干人全部射杀。
“喂喂!那是我的军功!”塞克卡嘟哝着嘴,一脸委屈地抱怨。
“没关系。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嘛。”马卡洛夫无所谓地回答。
说归说,塞克卡的动作依然十分敏捷。他接着又踢开斜对面另一间办公室的门,然后闪到一边。马卡洛夫紧跟在后面,往里头又扔进一颗手榴弹,赶紧也闪到另一边。
猛烈的爆炸响起,冲击波撕扯着高档橡木碎片,喷进了走廊里。
然后两名被炸得灰头土脸的美官踉踉跄跄地逃出来。情急之下,我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枪,对准他们胸口连连开火。直到子弹已经打完了,他才反应过来,瘫坐在地上。
“干得不错,”马卡洛夫笑着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比我见过的其他政工人员强多了。您有希望,留在我们这里超过一个月。”
此时此刻,士兵们的杀气已经纷纷被激起来了。肆无忌惮地对能遇到的一切非联军人员狂打滥射。
我跟着他们,躲进了一间破坏并不严重的办公室里,建立通讯。
不过看起来,是我的担心多余了。其他的四个小队也都已经沿着其他的楼梯冲上二楼,展开战斗。
从接管监控探头的电脑上,我看到一个上将的身影。他一直跑跑停停,像是在焦催促手下跑起来。
“莫斯文克同志,”我清了清嗓子,拿起对讲机说,“您最好截住那群盟军鬼子。他的追随者越来越多了,而且离‘英雄厅’只有一步之遥。如果让他们进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监控画面上的拐角处,突然闪出一支联军部队。
那群盟军官兵还没来得及举枪瞄准,联军的自动武器就抢先发出了“哒哒哒”的怒吼,雨点般的子弹,让这群乌合之众损失惨重。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美国上将。他的胸口被子弹戳出几个血孔,挣扎着倒下,左胸的勋表被染成了红色,一个加拿大中将也遭此厄运。
遭遇了袭击,盟军有的赶紧趴下,有的则钻进“英雄厅”,躲到那些坚固的防弹玻璃陈列柜后面。
莫斯文克的子弹划破空气,发出恐怖的鸣响,穿过走廊,迅猛地戳进盟军的身体。打得那些荣誉勋章和获奖人员资料散落一地,染上了如猪狗般被屠杀的盟军的鲜血。
知道投降已经不可能了,残余的盟军军官不顾伤亡,迅速还击。大多数防弹玻璃太坚固,莫斯文克这一招突袭的意义,终于结束了。
“给我手雷!”莫斯文克被对方火力压制,大声问身后的士兵。
“看我的吧!”塞克卡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起劲地回应。
“我数到三,一起扔过去!”
“保证完成!指挥官同志!”
“很好。一,二,三!扔!”
士兵们一齐拉开手雷的引信,用力扔进了“英雄厅”。霎时间,激烈的爆炸仿佛震撼了整个五角大楼。残肢断臂、大檐帽、扭曲的铜片和铁片连同军服碎片,大部分被喷出的烈火吞噬。少部分被汽浪狂暴地甩出去,然后纷纷扬扬落下。
“刚才的燃烧弹是谁扔的?”莫斯文克大喊,“差点炸到我。”
“不好意思,”塞克卡兴奋地举起一只手,大喊,“我干的。”
“……好吧,”莫斯文克并没有发火,而是大手一挥,喊道,“同志们跟我来!去三楼收割人头!”
很遗憾,我打断了他的计划。
“相比收割人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我的声音出现在对讲机里,“指挥官同志,被我们骗出去的敌人,现在回来报仇雪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