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盟军飞机的声音由远及近。看到空中大片的入侵者机群,莫斯文克神情大变,一边卧倒一边喊:“全体隐蔽!快隐蔽!”
喊声引起了一定的慌乱。虽然我们也有单兵防空火箭筒,但那是对付单个直升机用的。面对铺天盖地的轰炸机集群,恐怕束手无策。
但是那些入侵者战机并没有靠近我们,甚至可能没有发现我们。
“怎么了?”有人疑惑地问。
的确,那几架飞机甚至没有靠近我们。在大多数人看来,这绝对是一桩怪事:联军大西洋第二舰队在大西洋,联军地面部队在美国南部,我们在五角大楼东南面,为什么盟军飞机会到五角大楼上空来?
但是更令人诧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在五角大楼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那些入侵者战机竟纷纷俯冲,向五角大楼外围的防御设施投弹!
本来应该支援自己的盟军,现在竟然在向自己开火!如果我是五角大楼里瑟瑟发抖等待支援的盟军高层,估计连吐血的心情都有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在遭遇了轰炸之后,也许是太过窝囊,五角大楼附近的爱国者导弹防御系统也启动了。漫天的防空导弹飞向了入侵者战机,炸出好几朵绚丽的烟花。
多年以来,盟军的空军发展,一直是秉持着“主动进攻”的理念的。所以相比他们强大的飞行器,地面防空力量就弱得多(盟军的防空,主要依靠的,也是飞行器)。
所以这场自相残杀的轰炸,结局是以盟军飞行员在五角大楼口沫四溅的骂声当中,扬长而去为结束的。五角大楼外围的所有防御设施都已被摧毁,我们的麻烦解决了。
只剩下莫斯文克和夏亚,一脸惊讶地看看远去的入侵者战机,再看看一脸得意地望着天空的我。
“别看我,”我耸耸肩膀说,“这只是举手之劳。我让那些盟军机场的技术人员发了假情报,告诉附近的盟军飞机,叫他们摧毁已经被联军接管的‘五角大楼外围防御设施’,结果……他们照做了。”
此刻在莫斯文克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意外,还有一丝感叹庆幸;但另一边,夏亚却低着头不言不语。像是震惊,又像是在沉思。
……
“有没有五角大楼平面图?”莫斯文克问夏亚,又问了凡卡、马扎尔、斯拉维克、若瓦耶夫斯基和赛克卡(这个以意大利旅游胜地为名的家伙,其实是个奥地利人。他的爷爷曾参加过侵略苏联的同盟国占领军,后来加入了共产党)。很遗憾,似乎没有人给出肯定答案。
“我们只带了白宫及其附近地区的地图,”夏亚一摊手,冲我们无奈地回答,“毕竟……谁知道我们竟然会用上五角大楼的……”
“我有。”我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4开的海报纸,打破了尴尬。
“您……怎么会带着的?”夏亚的嘴巴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夸张的表情让周围的人都窃笑不止。
“刚才那两个盟军基地里,他们把这些东西像一堆废纸一样,就这么随便地丢在桌子上,”我继续耸肩,“简直就怕我们找不到。”
有地图就好办了。虽然“门卫室”的地图,不可能把五角大楼的秘密设施也写得一清二楚;但我们只要知道它内部的大概情况就行。
“在五角大楼的第一层,主要是银行、邮局、书店、诊所和商店等休闲设施。几乎没有盟军士兵,虽然是上午了,但上班时间刚到,里面的很多公务员还没进入状态。所以冲进去后,留下几个人警戒,干掉为数不多的保安就可以了。其余的人,一股脑快速进攻第二层。
我们的战斗重点在第二层和第三层展开。尤其第二层,不仅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所在地,更是盟军领导人最高会议的所在地!
有一个大厅铺着金色的地毯,盟军叫它金厅。那就是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办公大厅,里面全是盟军高级将领。见到他们,格杀勿论!
第三层是国防部长办公室和陆军部办公室。但我估计,卡维利那个老光头和其他盟军国家的高级将领,现在应该不在这里。没关系,清理完第二层再进攻第三层,然后是第四层和第五层,逐层扫荡。
每层清空后,留几个枪法好的战士,守在大楼这些转角的窗口,监视并阻击从外面增援的敌军。
“不抓俘虏吗?”夏亚少校有点依依不舍地问,“这么多高级将领,随便抓到一个都是大功啊。”
“且不说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就算人手足够,五角大楼的走廊长度,加起来超过28公里,仅仅是跑完它,都有点天方夜谭。为节省时间,不管投降与否,全部杀光!”
其他军官纷纷点头,看起来像是明白了一样;但仔细观察他们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肚子的不信服。
这也难怪。别说基层官兵,就是对于中层军官们来说,随便一个作为俘虏的美国将军,都是由金灿灿的卢布和同样金灿灿的勋章构成的;更别说对于基层官兵了,那不仅是就地升级的通行证,还是军饷和配额供应卡的待遇提高许可证。
而眼前的这栋大楼里,装着的可是大把的将军——不对,应该是勋章、奖金、军衔和配额供应卡。
我灵机一动,轻轻回到那边战士们的面前,发挥起政治委员的职责,向大家再次详加说明:“这里面许多的盟军鬼子高官,在第二次世界革命战争中,参加了侵略共产主义世界的暴行。他们的每个人,在我们的祖国,都曾对我们的先辈犯下罄竹难书的重罪!现在,为我们的先辈,为革命公募的烈士复仇雪耻的荣耀来了!我们怎么办?”
“为革命先烈报仇!绝不轻饶他们!”党员立即带头高呼口号。
没多久,其他人也举起手,齐声回应道:“为革命先烈报仇!”
联军士兵的主要年龄层,是五十年代出生,“第一代自由的苏联人”构成。可以说,我们中大多数人的童年,是在那个丧权辱国的,成为亡国奴的不幸年代中度过的。
也曾有人尝过巧克力和罐头,可更让大多数大家历历在目的,却是自由化时代空空如也的超市、仗着全国资源互相掐架的黑帮头目、以“消灭赤色分子”的名义杀人为乐的巡逻部队……哦对,还有第三世界无比痛恨的“司法豁免权”。
尤其最后一个……不知多少**掳掠的盟军官兵以此逃脱制裁,又有多少抗议的苏联民众,尝到过莫尔恰柯夫版本的《战舰波将金号》。
“很好。同志们,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吗?”我再次大声问道。
“清楚了!”众人齐声回应。我不知道他们都清楚了什么。也许只是盲从于战前动员,或者对即将参与屠杀盟军最顶尖的军事人才的任务,产生了发自肺腑的兴奋吧。
“同志们!能否解放华盛顿,就看这里的我们了!这是决定历史的命运之战,因为我们肩负着消灭工业革命以来,就一直趴在全世界劳动人民身上敲骨吸髓的帝国主义寄生虫的重任!帝国主义寄生虫曾喝下我们的血,我们不仅要他们吐出来,还要吸他们的血!”莫斯文克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大喊。
也许我不该多想。可是无意间与夏亚目光相对的时候,我感觉他微微低下了头,仿佛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