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犹如毒蟒一般猛地缠绕上来,仅凭单手便轻易将穆婉香惯用的右手反剪至背后,而男人的另一只手,则摸上她脖颈上的命脉处,速度之快,连穆婉香都来不及反应。他将唇抵住她的后颈,外人看来两者甚是亲昵,可她的身体,却是格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种久违的——危机感。
师傅那些她听得都有些厌烦的话,此刻,却如同警钟般,在她脑海中嗡嗡作响。
盗,是猎人枪口下的豹子。
是你跑过猎人的枪子儿,捕获猎物,还是死在猎人枪下,一命呜呼,全看你对周围潜在的危机是否有足够的感知力,并且对致命危险予以准确判断,找出应对方法,以谋生路。
她,一直觉得身处顶端的自己,这两点基本功早已是深入骨血,就算她不刻意留意,身体也会本能的做出反应——而从未失手的履历,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人——
并非像她想的那般简单!
“呵呵,婉香,你在紧张么~?”
尾音上调,身后的人似乎在笑,按压在她命脉处的手只是稍发了力,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她,到底小看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过……
这错误,也并非全然无法弥补就是了。
“……你又不会杀我,我为何紧张?”
“一直到刚刚,确实还是如此~可我忽然觉得,给人欲加之罪的你有点过分呐,你说,我要不要在你形成气候之前,先行除掉呢?”
他虎口再催力道,穆婉香不禁向后贴去,扬了脖子,目光所及的碧空之上,忽划过一抹雪白……
信鸽?
“除掉我,你忍心么?”嘴角带笑,她轻言之音犹如蛊咒一般:“我说过,若王爷好心收留,我必倾囊相助,难道你以为……我的能耐,就只是跳几只舞么?”
“你想说的,是什么?”
“如果王爷只想在这鸟笼之中安度晚年,我便陪你继续演这荒唐戏码直到他人都愿意相信。”放软了原本紧绷的身子,穆婉香稍转了头,眼角扫到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但若王爷想换一种活法,那我——”
故意拖了尾音,她左手轻搭在了洛羽殇握着自己命脉的手上:“便助您荣登九五,声名加身,君临天下——也无不可。”
洛羽殇完全可以为保万全,现在就以策他谋反之罪将穆婉香置于死地,他摸不透她,把这种未知放在身边,简直就是一只随时可以让他满盘皆输、甚至危及性命的孽障。
可他不知为何,手中的力道,就是无法狠心继续施加下去。
“哎呀呀……真糟糕啊……”
她耳畔,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栀子花,散出宛若魅药一般的淡香,只不过,这药,催动的却是他心中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
“我有点后悔为了演这场戏把你捡回来了呐,我亲爱的婉香……”缓缓松了手中力道,他半眯眼眸:“至少,应该换个理由,才对得起你刚才的豪言壮语。”
“哎呀呀,那可真是糟糕,不如我再去趟怀九河,给你次机会?”
一得空挡,嘴上便不饶人,洛羽殇虽在心中给她定了性子,却不觉摇头苦笑,将敞露的浴袍稍作整理,他与她拉开了距离:“说来,我可否知道婉香到底是谁身边的人?四哥?还是九哥?”
“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差不多该如实告知了。”
穆婉香稍上前了一步,回身甩袖,面对了洛羽殇,她挑了柳眉,笑意满满:“我乃当今逍遥王洛羽殇、费劲心力才求得的‘生死搭档’,穆婉香是也。”
搭档。
唯有搭伙档得住这一庄生死,方才,享得起这共世荣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