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府邸建在云中府南,院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顺着白玉阶往上,三间垂花门楼与四面抄手游廊相互连接,俨然一座城中城的架势。
驭马之人刚紧了缰绳、喝停爱马,便有小厮从暗红铜门内跑出来接应:“爷,这是……?”
“呵,”翻身下马,逍遥王眯眼一笑,暗爽非常的向马上那人伸出手:“是宝啊。”
虽然来的路上,他便将收留自己的条件如数告知了。不过,就算她点头应了,也并不代表在不爽的时候不会发飙,是吧?
穆婉香抽了抽嘴角,将手搭上接自己下马的人,双手交握之时,不着痕迹地加重了掌中力道。在满意看完那人僵掉的俊彦后,她嫣然一笑:“王爷谬赞了。”
习武之人的手劲可是不小。
特别是她。
以前刚和师傅学开锁的时候,那些个铁丝儿转来转去的总是转不出个门道。她又怕挨罚,所以经常趁着师傅不注意用掰、用砸、用撬的。结果被师傅撞破之后,除了罚她跪在大太阳底下当人肉干儿,还感叹她真是入错了行,这么粗俗暴力,一点儿美感都没有,应当去做强盗。
虽然她觉得锁头这东西会不会开都没什么所谓,毕竟她感兴趣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错综复杂的安保,破解那些自负白痴们自认绝对安全的密码,然后,再在一旁笑看他们吃鳖的表情。
但奈何师傅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她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学了个皮毛——至少,能对得起她头上的这个盗字。
没想到,这手劲,却在这儿用上了。
她抬眼,望向铜门正上,写着“清虚之府”的赤金九龙匾,回想起逍遥王这一路上的“关照之言”,不觉冷笑,想来什么人住什么地方,还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如今,大殷三皇子洛渊继了位,但这新帝一直忌讳先帝生前最宠爱的小儿子,也就是现在与自己共乘一马的逍遥王,十四子、洛羽殇。
至于证据,便是这洛渊刚坐稳了王位,便急匆匆地离京远赴云中府来看望自己的十四弟。虽明面上美其名曰担心自己这个年仅二十的王弟一个人寂寞,实则,是想来在他身边安几颗钉子,以防万一。
而他将她留在身旁的目的,便是让她演一出戏。
这戏要让他周围的人都深深相信——逍遥王只不过是个迷恋红尘、无心政事的痴傻王爷而已。
虽然她也打趣问他,何不去找个青楼女子,那岂不是本色出演。
哪知身后那人闷笑连连,道,青楼女子可是上好的桂花佳酿,而他要的,却是一壶烧刀子。
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穆婉香暗道,你可找错人了,比起烧刀子这种尚可用度数划分的酒,她更像是一杯便能让人上西天的——工业酒精!
原本下马之后便准备走进王府的穆婉香却被洛羽殇拦了下来,逍遥王活动着刚才被自己“蹂躏”过的手,笑得如同三月春风般温暖。
穆婉香一阵恶寒,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瞬间她便感觉双脚腾空,洛羽殇打横抱起她的瞬间,不安分的手还在她腰间来回磨蹭。若是换做平时,她定会一个肘击往他眼眉中间招呼过去,接着嘁哩喀喳的有点血腥……不过,眼下她接到的角色可是“身负重伤的清奇女子”,哪个重伤女子会被人打横抱起之后、反手就把人掀翻在地的!?
“你腿上有伤,我抱你进去。”
完全无视了小厮那一脸“我的大爷您这又是玩哪一出儿啊!?出牌之前打声招呼行不行?!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直接沉了啊!”近乎悲壮的无可奈何。洛羽殇一心盯着穆婉香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却又不得不配合的将头依靠在他胸前,那表情,真可谓千变万化,精彩非常。
穆婉香很清楚现在抱着自己的人一定非常开心。
特别是在看到自己那一脸,看不惯他,却又,干不掉他,的表情之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