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香一脚踹上洛羽殇寝殿的门板时,他正在榻上侧卧着看一本《将鉴论断》,正看到“兴废得失,事宜情实,兵家术法,灿然毕举,皆可垂范将来”时,哪想下一刻自己寝殿的雕花门就这么利落非常的被踹开了。
他抬眼,便见半个身子全倚在门框上的穆婉香,一时失了往常那般冷静非常,洛羽殇匆忙下了榻,三两步冲到门口,一把托住顺着门框不断往滑落的穆婉香:“怎么回事?”
麻痹感已经蔓及她半个身子,若不是一直提着口气,她怕是在半路就要栽下墙檐:“不要紧,怕是被带了麻药的袖箭划中招了,一会儿……有人要来找你茬了……咱们要想个借口糊弄过去……”
“啧!”
眉心紧皱,洛羽殇硬掰过挣扎着想往殿里走的穆婉香,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都这样了你还想自己爬进去不成?!”
“你……!”推搡着自己与那温暖胸膛之间的距离,她又急又气:“你白痴啊!我身上都是水沾到你要怎么解释!”
“呵、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量,让我解释。”
在他怀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穆婉香一时语塞,不过等她看到洛羽殇抱她来的地方,这大大的白眼,瞬间变成了大大的赞赏。
洛羽殇这偏殿与主殿仅一墙之隔,镂空雕花门以竹帘轻掩,一入内便雾气氤氲,温热水汽扑面而来。
穆婉香单手勾着洛羽殇的脖子,尴尬的轻了轻嗓子:“咳、你不会是准备把我扔进温泉里吧?你看啊,这池子里面都是玉石铺的面儿,我这砸下去——哇——!”
他是没把她仍下去,而是抱着她,一块儿跳了进去。
“洛羽殇——!”
水温暖意融融,穆婉香瞪着一脸坏笑的人,这才明白他刚才那股子自信是从哪儿来的。看来唱完卸甲归田,他这是又要唱一出“鸳鸯戏水”是吧?
“王爷——?王爷——?您可睡下了?”
人来的够快,穆婉香心中咯噔一下,抬头看向洛羽殇,小声问道:“怎么办、还没对好词?”
“他们既然没直接闯进来,自然是没抓到你的把柄,”那人修长手指点了点她的唇间,顿了片刻又闷笑一声:“小落汤鸡,你还是好好在这儿躲着吧,外面……有我呢。”
“王爷——?”
眼见外面催促的紧,洛羽殇只得匆忙上了繁花暖汤,茶色湿发披肩而下,玉颜之上带了点点水滴。明明是出水芙蓉般俊美的男人,可他脸上,却是与这份容貌完全不搭的阴狠之色。
于芊青挽着水袖,站在殿门口等着捉人。虽然她并无十全把握,不过,这银安殿可还不至于刚三年未加维护,便开始漏雨。必是梁上有客,揭了瓦,才让雨落进来。纵观整个清虚府,会做出这种事的“君子”,便只有眼前这殿内之人,以及,那个今天刚见了一面的穆婉香了。
“吱啦——”
殿门一开,众人先是齐刷刷愣在了原处,待洛羽殇不悦皱眉,怒喝没规矩后,这才如梦初醒般半跪请安。
“王爷,还请赎我等深夜来扰,只是银安殿那儿闯了个刺客,陛下生怕会危及王爷安危,特派我等前来。”
“哦?有劳于姑娘特意来跑一趟,不过如你们所见,本王正在忙‘家务事’,不曾见过什么刺客,还请回了王兄,让他安心。”
“这,可由不得王爷。”起身,于芊青侧目,示意手下进屋:“芊青也是领了皇命,必须要搜便王爷这儿的每一个角落,以防万一。”
挑眉一笑,洛羽殇稍弯了腰,贴身在于芊青耳畔:“于姑娘,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本王说过,不必劳烦了。”
欠身再行大礼,于芊青丝毫不肯示弱:“芊青也说了,是领了皇命,给我搜!”
“谁敢!”
“咣当!”
如果,不是这从偏殿传来的一声巨响,洛羽殇那已蓄了十分气劲的一掌,怕是要让跨入门栏的侍卫往西方极乐找佛祖一叙了。
只是这一动响,直揪了他心头一紧,莫非,婉香?!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