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夜,忆尤一脸惬意的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泡壶茶,晃着二郎腿磕着恰恰葵花耔,听着阿锦唧唧喳喳。
阿锦的如莲舌灿让忆尤钦佩的五体投地,她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只要陪她唠够磕,大到天文地理旷课作弊小到蹭饭鸭脖电影甜品,她都能给你即兴发挥磕个没完。一晚上七八包恰恰瓜子都不够她豁豁的,敢反对她唾沫星子“噗噗噗噗噗”淹巴死你。你不需要听,只需要瞅着她不停的捣头敷衍敷衍,她就可以满足的不能自我一脸嘿嘿嘿。
那绝对是一轮惊天地泣鬼神的洗脑。阿锦先是对学院一顿劈头盖脸的抨击,手舞足蹈的把那里形象成人间地狱。接着又悲悯的向忆尤倾述自己在学校的不平等待遇,斥责那些教师校友对她惨绝人寰的排挤打击,毫无人道主义与怜悯之心。整整半个小时,这姑娘的小嘴像把AK47“突突突”的扫个不停。
“现在我们上学不是在上学,而是学在上我们,简单粗暴还不带套!”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他们是园丁没错,但也不能直接往上浇粪呐。”
“我真担心你也被带成那种傻比。忆尤弟弟,你前途堪忧呐。”
阿久姑娘揪着眉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半个小时的惊天动地不休止的瞎扯蛋终于告一小段落。迫于气氛严肃,阿锦身上的熊熊怒火烤的忆尤外焦里嫩不敢插嘴。乖乖坐在石凳上大气不喘,生怕惹祸上身。
气氛突然很诡异,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双是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另一双则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半晌无言了好一会好一会儿~
“咳咳,呐个阿锦,他们或许只是言语有些刻薄。”
“傻比这词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酝酿好半天,忆尤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吞吞吐吐的为那些傻比学长击鼓鸣冤。
不被苟同的态度让阿锦姑娘好泄气。不过想想仅有的那位闺蜜就倾注了她多少的憧憬与心血,随即也就释然了。瞅着眼前的未经世事的好好青年,琢磨着将来的日月必须好好捶打他一番。收收挫败的心,气定神闲的抬起葱白玉手指向忆尤,义正严辞。
“给我蹲疙拉窝玩大便去!”
“这句言语是不是很刻薄。”
讲真的,有些人一开口说话就想捅死她,但想着处理起来太麻烦还是算了…
“现在你觉得言语刻薄是不是傻比。”
”…”
卖疙瘩…完全被她打败了,她的逻辑思维完全与社会脱了轨。他想到高中物理老师曾经说过的那番话如今依旧言犹在耳。
“不要妄想跟女人讲道理,一个月流血七天还不死的生物,在这个星球上是逆天的存在。”
揉了揉还未消化发涨的脑袋,拎起石桌上的茶壶给阿锦到了杯水递过去。
“先歇会,时间还早。”
“讲了半小时了口渴吧?”
阿锦瞥了眼忆尤手里的水,咽口吐沫吧唧吧唧嘴。被他冷不丁的来一句感觉饥渴难耐,接过杯子仰头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怔了半晌,…“嗝”。
囫囵吞水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忆尤刚想发笑却被阿锦下面的动作惊呆了。
死丫头貌似还没解够渴,舔着脸大大咧咧的拎起茶壶就开始举头望明月。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喂,喂喂喂喂慢点慢点,这是茶,喝多了睡不着觉了。”
睡不着觉又开始折腾自己了,忆尤崩溃。好不容易从阿伯那儿剽窃一把大红袍。磕了这么多瓜子自己火还没消到让她干光了。
“…………”
“嗝,嗝。嗝,嗝。”
“………”
一壶水下肚,阿锦颇为满足揉着发胀的肚子打着嗝。瞅着跑到井边用舀子狂灌井水的男孩发乐。忆尤一脸恨恨的兜着一杯白水悻悻坐回石凳上。
“我们继续,刚说哪了?”
“傻比。”
忆尤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很佩服这丫头锲而不舍的鬼扯精神。勉强露出期待表情,一个演讲一个倾听倒也相得益彰。
“对对对。”“傻比。”“傻比。”
阿锦贼兮兮的扬起小手指着男孩,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
“正经点儿,说人话。”
忆尤言简意赅的愤愤,无计可施的瞅着眼前调侃自己的死丫头,是不是欺负他的好脾气会上瘾。
“没别的意思,嘿嘿嘿,看你太紧张了帮你放松放松。”
“………”
“知道他们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么?”
昔字如金的摇摇头,喝着白水示意丫头继续瞎扯。
“情商。”
阿锦挠了挠乱的很有型的短发,看出忆尤摸不着头绪的表情,揪起眉头又开始娓娓而言。
“人缺胳膊短腿都没关系,讲句难听的不孕不育都没人笑话你。但是少了情商这辈子就像缩在胎盘里。了不起的窝囊废,登峰造极的傻棒槌。”
“好比媳妇跟别人睡了还琢磨今儿背着她玩老虎机,吃土豆多放几个屁神经兮兮的去医院检查身体,被人按脸上一坨屎还乐着脸问是不是玉米粒。这些人脑子进过水游过鱼,蹦过蛤蟆走过驴!”
眼前的姑娘又开始进入走火入魔的模式,小嘴似鞭炮劈劈啪啪嘣嗒个不停,吓得忆尤撅着屁股往后挪了挪,生怕她熊熊怒火在燎着自己。
“芝麻大的事儿满学院矫情的BB,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卖萌装嗲狗都恶心。
我就纳了闷了,爹妈生她的时候是不是错把她丢水沟里捧着胎盘笑兮兮。”
“……”
“好好一张人皮裹着颗蜂窝煤的心,嚼人舌跟也不怕嘴里生了蛆蛆,脑袋栽粪堆里还津津有味的傻缺玩意。知道你有野狗洁癖还舔着脸靠近,给他们脸都不晓得揣兜里。”
阿锦简直要佩服死自己。怎么可以把这群校友诠释的这么完美。
眼前的男孩没有讶然,没有唏嘘,只是咬着杯口一脸深思的表情。他在好奇阿锦的的伶牙俐齿是天生还是后天磨炼出的,这丫头嘴损起来绝对不是会饶人的主儿,她的个性更是让人不敢恭维。
“别怀疑,这种奇葩低能儿的牲口就在学院里。
阿锦又往男孩身边迈了一步,肩膀轻微的颤了颤,眼角突然溢满了欢畅,扬起玉手指着眼前的人。
“说不准,下个成为这种没情商大傻比的牲口是你,是你,就是你!”
“噗…”
“唔,哈哈哈。”
刚喝入口的白水就华丽丽的喷了一地。又是一道惊雷劈的自己体无完肤外焦里嫩,让他崩溃的恶趣味,有事没事就黑自己有劲么。
“积点口德。”
忆尤言简意赅,放下杯子盯着眼前幸灾乐祸的姑娘,清透的眸子像桌上白水不含杂质,只有最直接的纯然和坦情。
“阿锦,你就那么讨厌学校?”
直白的眼神让阿锦心不争气的漏跳了下。愣了愣,并没有回避男孩审视的目光,以其一贯的随意口吻说道。
“不讨厌,不是一般的讨厌。”
“………”
利落的短发被晚风吹的稍许凌乱,还是粗布裤子和宽大的细麻短衫,只不过白色换成了黑色,在院子里光着脚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男孩。
“我呐,没有故事也不懂可怜别人,说白了就是不合群。宁愿与狼为伍也不与狗同行,不算太坏好人就更谈不上了。”
“她们笑我没朋友,我笑她们认识一群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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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凑过去戳了戳男孩的胸口。咧开小嘴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牙齿很白,水一样干净流动的眼神。
“小房东,我这人吧,漂亮的话不会说,好脸色的时候也不多,相信第一眼的感觉,感觉好深交。感觉不好就没有了解的兴趣。天大的道理也敌不过我乐意,姐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跟姐儿处朋友你得坦诚,因为我没有保留,一颗心都给你。”
“怎样?愿不愿意做个朋友,深交的那种…”
忆尤怔了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姑娘,眼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去买鸭脖,晚上陪你看电影。”
阿锦怔了下,突然在夜里笑的像个甜美的孩子,上前给了男孩一个大大的熊抱。
“爷们,够讲究。哈哈。”
“………”
忆尤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柠檬水的清香和皮肤交融的味道。
人生还是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