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白雾缭绕,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握住龙椅的手用了用力,不知这雾从何而来,将堂下朝官的长靴都盖住了。
白雾很白,本来轻若无物,此刻却粘稠而凝重,朝官中无人说话,肃穆而立,表情沉重。
吧嗒一声,一人倒在了雾气中,雾太厚了,人倒下去便被盖住了。
龙椅上的男子闻声,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倒下去的人很快被拖走了,他凝了凝眉,看向堂下,一衣衫不整的男子跪在地上。
地上还有一本画册,单看上面印的内容,就让人有些眼跳心热,男女相拥,不着寸缕。
“观风,这书册从你房里搜来可有假?”
衣衫不整的男子不回话。
“你真是孽障啊,你看这些书也就罢了,你竟然敢对你母妃……”
“她不是我母妃。”
“混账!”
龙椅上的男子闻言,心头一痛,眼翻白,仰头几乎气绝过去,“大太子顽劣,即刻推下凡间历劫。”
朝官中一老者走出,头顶发髻插了一枚玉叶,苍白的胡子一直到腰际,一只同样苍白的拂尘,从左手搭在右手后,老者余光扫过身后众官,略一迟疑,坚定了心里的想法,道:“请天帝三思,观风殿下也许只是一时糊涂,下凡历劫,一旦有不测,无法挽回,望天帝看在大殿下早已仙去母后姬妃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啊。”
天帝听到姬妃二字,突然一怔,良久,他终于道:“罢了,罢了。”
“报。”大殿之外传来一声长音。
一旁的太监,望向天帝,天帝竟顾不上威仪,几乎要站起来,招了招手,太监连忙急长声道:“宣。”
一小太监,一路小跑到堂下,扑通一声,跪拜在地,只露出半个头在白雾外,喘息声粗重。
“快讲,常妃如何了?”
小太监又喘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常妃……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曹天医说流产了,三殿下听到母后生死未卜,带了化天戟,往这里冲来了,和天兵打起来了。”
“放肆。”天帝越听越气,一拍龙椅站了起来,他扫过堂下,目光停留在那个跪在堂下衣衫不整的男子身上。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天帝三思,大殿下……”那唯一冲出来的干瘦老者,听出不妙,径直跪了下来。
老者望了一眼仍旧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的观风,扯了扯观风的衣角,低声道:“大殿下,赶紧认个错吧,留得青山在。”
观风一把推开了,老者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栽倒在地,观风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天帝,此刻竞如陌生人一般,从来没有人会有这样的眼神望着天帝,天帝身子僵了僵,怒火已冒出了眼角,观风的目光冷冷地回了过去,一字一句道:“我!没!有!错!我!不!认!错!”
“天帝。”老者悲泣道。
“不必再说了,即刻推下凡间历劫。”
天帝一挥衣袖,再也不望殿下的观风,他嫡妻生的唯一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