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龙突然意识到，盗卖尸体是见不得光的买卖，这伙人肯定一套独特暗语。可惜刚才没细问，此时面对海鲜店老板的一句“要海鲜吗？”，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韩子龙想了想，决定不绕弯子了，直接说：“我有个表哥，年纪轻轻就死了，姨母怕他在下面孤独，打算给配个冥婚。前提是，女方得年龄相当，还得漂亮。”
“你在说什么？”海鲜店老板一脸茫然，“我这儿只有海鲜，你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果然滴水不漏。
韩子龙更加确定，这帮人交易时是有暗语的。
获得消息的途径有两种，智取当然是最佳的方案，但如果智取不成，那就只能武力解决了。
一念及此，韩子龙大步流星走过去，伸出右手，一把卡住店老板的脖子，用力往上一提，把矮胖的店老板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店老板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傻了，拖鞋都甩掉了一只，缓缓向后退步。
里面还有一个房间，韩子龙抬腿一脚，直接把门踢开，手上稍微一用力，把店老板推了进去。
关上门，屋子内很暗，四面都是白墙，靠边的位置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摞纸。
“敢出声我就杀了你！”韩子龙面色铁青，语气阴冷。
店老板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紧张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韩子龙把孙小梅尸体的照片往地上一扔，面无表情地说：“杜彪已经死了。如果你想尽快去找他，就不用回答我的话。”
“别别别……”店老板忙说，“什么也没有命重要，你尽管问。”
韩子龙翻看着桌子上的纸，低声说：“这些都是尸体的资料？”
“对，基本上都在这儿呢。”店老板坦诚地说，“主要就是照片，资料什么的，都是随便填的。因为尸体的来路都是挖坟掘墓，没人知道尸体活着的时候到底是谁。”
“尸体存放在什么地方？”韩子龙又问。
店老板回答：“我手里有几具，其余的都在卖方手里，我这儿其实就是个中介，有人买有人卖，我给他们搭个桥。”
韩子龙正在查阅尸体资料，突然看到一张奇怪的照片，急忙将其抽出，抬起手让店老板能看到，并问：“你们还负责给尸体穿婚纱？”
店老板看了一眼那照片，摇头说：“这不是我们穿的。据卖家说，这个尸体从棺材里挖出来，就穿着婚纱。”
“这不合理！”韩子龙轻声说，“传统丧葬最忌讳婚纱这种东西。看这女孩的容貌，应该也就20左右，应该还没结婚，但不论她是否结婚，她的父母都不会让她穿着婚纱下葬。”
店老板点头说：“的确是这样。我也问过这事儿。据偷尸体那人说，在棺材里还有一套寿衣。这事儿说起来挺邪乎的，就好像，这女孩下葬后自己在棺材里把衣服换了似的。”
“死因呢？”韩子龙饶有兴趣地问。
“割腕自杀。”店老板说。
韩子龙心里“咯噔”一下，忙说：“这女孩不能和任何人配冥婚！”
“这……”店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
韩子龙沉声说：“难道已经卖了？”
“也许没那么严重。”店老板干笑了几声。
“啪”的一声，韩子龙把手中的一摞纸摔到了地上，眼中射出要吃人似的目光，一步一步靠近店老板，沉着脸说：“不严重？你知道这件事会害死多少人吗？”
店老板不敢看韩子龙的脸，低着头萎缩在墙边，浑身发抖。
韩子龙深吸口气，重重呼出，厉声问道：“卖哪儿去了？”
“固泉县，大……大槐树村。”店老板语气颤抖地回答。
韩子龙瞪了一眼店老板，捡起那张穿婚纱的照片，转身打开门，幽幽地说：“牛毛月映夜，厉鬼索命时！你们这些与她尸体有过接触的人……好自为之吧！”
在店老板惊愕的目光中，韩子龙快步出了海鲜店，匆匆离开了水产市场。
韩子龙刚拐了一个弯，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按下接听键：“女王大人有什么指示？”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琳姨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没啥事儿，就问问你缺钱不？”
“少来，我早上才给你打过电话。”韩子龙撇了撇嘴，“有啥事儿赶紧说，不说我挂了噢！”
“着什么急啊？是有两件小事儿。”琳姨说，“我最近要出门，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比如缺钱什么的，就找‘山魈’，咱们那个软件你会用吧？”
“你要去哪儿啊？”韩子龙问。
“杨杰的那封信里提到了‘老黑’，我要去接触一下这个人。”琳姨说。
韩子龙说：“软件我会用，你要注意安全。”
“还有一件事儿。”琳姨又说，“你那个城市周边有个固泉县，下面有个大槐树村，有一对夫妇给死去的儿子配冥婚，可能出现了什么差头，为了防止恶鬼伤人，你最好过去看一下。”
韩子龙惊道：“琳姨，你简直是神仙啊！比诸葛亮还神，这大老远的居然知道得这么细。但这貌似不是你的作风，难道有人出钱请你？”
琳姨说：“你把琳姨都说成守财奴了。有时候生意得主动争取，光等人家请肯定不行。所以你这次去，如果能搞定，找村长要点好处，咱们的纸符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知道了。”韩子龙最后和琳姨寒暄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韩子龙忧心忡忡地往学校走，刚才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就像海鲜店老板说的那样，或许没那么严重。可是现在，琳姨的话中透露出一个讯息——大槐树村已经出事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辅导员请假。
早上刚得瑟着去销假，一天还没过就又要请假。不用别人说，韩子龙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要脸。
思索间，他来到了学校南门的“心之宿”咖啡厅门口。
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不知道徐娅还在不在。
韩子龙刚要进去，一辆熟悉的白色奥迪A4停到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开，田婧摘下太阳镜，笑着说：“居然真的是你！”
“你……”韩子龙有些不知所措，“刚回来吗？”
“是呀！”田婧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着咖啡厅的门头，“心之宿，你也喜欢这里吗？”
“还行吧！”韩子龙随口答道，事实上他是被徐娅硬拉来的。
田婧莞尔一笑，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她说：“那进去吧，我请你。”
韩子龙脑袋“嗡”的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摔倒。
这要是在里面碰到徐娅，怎么对她解释？对田婧又该怎么解释？
韩子龙突然想到了赵铭玉说过的“桃花劫”，现在看来，赵小仙真乃神人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