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周国野小子!”
戎汉子如此凶暴,不待两人先礼后兵,就一大拳砸向枣。
枣被戎人的突袭慌了一跳,还好上过战场警觉性到没丢了,一偏脑袋躲一拳,又即刻反击,一个上勾推掌打在戎人的下巴,将其打飞后倒。
五尺外的戎汉起身后,摇摇头,立马收起轻视。
“三重天!不错。”
戎人狞笑一声,侧身大步用右臂欲将枣直接撞死。
枣灵活一避,反抽鞭腿打在戎人背部。
一个趔趄。戎人转身拳脚袭来。枣避重挡轻与戎人打斗四五个回合不分胜负。
站于一旁观战的青年,将剑取下放于木墩。也是攻入战团,于枣合力拳斗戎族汉子。
又打了十多个回合。皆不分胜负。戎人也是三重天修为强在天生力大一力挡二,汗牛充栋也是不肯服输。
因没动用兵器,戎人、周人和后来的陆浑戎兵都没上前劝架,皆是嬉皮笑脸大声起哄的看着打成泥牛般的三人。
草棚内木柜台后。
“舒服点了没有”。
赵盾用真气将宋国的店家体内的闷气化开,那宋国人艰难睁开双目。
“你......你是。”他道。
“肋骨断了,要找个医者借上,别看我,我要是会就给你丈夫接上了。”赵盾没理神志不清的宋国人,望去他中年妻子不好意思地解释。
宋国人的妻子及兄弟,站起身来对赵盾感激地躬身:“多谢小郎君救命之恩。”
“无须多礼”赵盾起身将宋国店家搀扶起来,交给两人连忙接过。
赵盾看着可怜兮兮地三人,不忍地道:“快去找家医馆看看。”
宋国人的妻子,轻应了一声。
赵盾翻身越过店中木柜台,冲出正在酣斗的圈。枣、戎人、青年三人一场龙争虎斗,各有受伤。枣的耳朵流下一条红色的血纹,赵盾见了顿生杀意。
一脚蹬在那生龙活虎地戎人胸口,将他踢飞出一丈之外。
“在敢撒野,本公子废了你!”
赵盾恣睢无忌地眼神扫过店外围成几圈也不见上来的所有看客,厌恶的向前走了几步。后叫了声,“枣,去把我的剑拿来。”言罢,止步当前。
那些陆浑戎的士兵见这少年如此强悍,皆是拔刀围了过来。又见戎族汉子,倒地后吐了一口鲜血,用戎言对周围的陆浑戎兵大吐苦水。使得陆浑戎的士兵都是满面赤红。可见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枣听从赵盾的命令很麻利地将“唐刀”拿了过来,气喘吁吁对他道:“大人,毕竟是戎人的地盘我们不可太过张扬啊,万一戎主发怒我们岂不是要逃回镐京了?”
“你屁话真多,勾岩克是个没脑子的人?我就是杀光了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赵盾心里明镜话却说的很不雅,见枣还是担忧遂道:“放心我就吓吓他们。”
蹙眉凝眸,青色深衣布料上等,有鹤立鸡群之悠然,一柄千魂百魄是厉鬼萦绕的凶剑,缓缓拔出了鞘,立时众人有感凉爽了几分。
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战气在赵盾身上徐徐燃起,即刻教围过来的陆浑戎士兵怔的心惊肉跳,止步后又腿了一步,只因那少年冰冷的目光扫过后,皆要感觉不到颈上的脑袋了。
此时此处鸦雀无声。
(蹑手蹑脚的声音)
刚在后头的青年兢兢战战地走到赵盾左侧,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赵盾,好似故人一般,情不自禁地道:“公子是镐京来的吗?”
赵盾疑惑,但还是点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说的,一语可谓一针见血。这青年找到领头的陆浑戎队长那边,从腰带中摸出一块木牌,又用戎语说了好几句,便见那些陆浑戎士兵在队长的示意下,悻悻退去。
目送戎兵良久,青年还是笑脸地低眉哈腰的姿态。一边的枣对他本是一腔满满的好感立时消弭殆尽。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也就散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赵盾蹙眉不喜地问前面刚直起脊梁的青年道。
听到赵盾的声音,青年转身,喜不自禁:“公子可是镐京獬豸卫的副长赵盾。”
这人如他乡遇故人般的热情,赵盾却是十分抵触,“是”他逼视着青年的眼睛,像利剑一般。
或是赵盾的目光太过犀利。
青年窘蹙,踉跄地后退一步,对赵盾作揖道:“公子勿用怀疑鄙人的动机,鄙人只是喜见公子本人而忘乎所以,多有造次,公子勿怪。”
“你是什么人?”赵盾依然戒备地问,却并没有回礼。
“欧阳奇,仓野城周人商会的会主是我父亲,”见赵盾还是迷糊,欧阳奇又道:“商家地位卑微未必入公子眼中,公子既然是武道俊杰一定知道宋国武界中的纹绣山河吧?”
赵盾寡见少闻地摇头。
欧阳奇睁目张嘴,不敢相信地愣住了。
“宋国武界中执牛耳的——纹绣山河?”枣,冷不伶仃地插嘴。
“这位兄弟你知道?”欧亚奇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堂堂宋国第一帮门尽然被武界中称“武圣”的公孙公弟子所不得知,那自尊心的堡垒差点轰塌。
枣见上司求知地望来便哀求似地解释道:“大人你别这么看着我,要打我也先回去再打,欧阳兄还看着呢”。
赵盾顿时一头黑线。
“走,找个喝茶的地方依依给我说来。”
赵盾甩袖,冷冷地喝道,继而自己先走一步,身后的枣与欧阳奇目目相觑。
之后三人找了一家周式的酒楼,进入其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畅谈起来。
赵盾:“什么是武界?”
欧阳奇:“最初是练武之人内观自身七尺之骸,真气之运转周天,谓武界。而后泛指习武者之处境叫武界。”
赵盾:“那我也是武界中的人了?”
欧阳奇:“那是当然。”
赵盾:“那我在武界中很有名吗?你好似相当了解我。”
欧阳奇:“哈哈,公子可在武界中鼎鼎大名呢?”
赵盾:“为何?”
欧阳奇:“公子可是‘武圣’公孙公的弟子!”
赵盾:“哦......老师原来还有武圣的美名,在下当是喜不自胜。”
枣见自家大人,闷闷不乐,噗呲笑了出来。惹得赵盾气鼓鼓地怒目而似视。
欧阳奇微笑道:“公子勿怪,鄙人话没说完呢。”赵盾虚荣心又鼓噪了起来,眼里一亮。
“丰京大战公孙公座下四位弟子借此名扬四海,金戈铁马古霸王姬策、身先士卒为虎帅子卿、白衣鬼将赵云还有......”
欧阳奇故意停顿下来,算是报复赵盾之前的无礼之举。
心思颇多的赵盾,被捉弄的“如坐针毡”扭来扭去,好不滑稽。
枣也想知道赵盾在武界的喻命,催促道:“快讲啊,欧阳奇你卖什么关子呢。”
欧阳奇嘿嘿一笑:“丰京搦战五重天修为斩杀六重天神将......”他两眼憧憬又崇拜道:“武修奇才,黑锦阎罗——赵盾。”
此语刚落,这勺舞的十三岁少年偿其大欲,如不是师尊灌输的礼仪行至,几近大笑出来,不过这时的赵盾也是憋的脸面醉红。
枣见两人一个自满,一个喜见他人自满而欢喜,不留痕迹地玩笑问了一句:“宋国之人被戎兵欺辱,你也是宋人为何不早些出来解围。”
“我父亲告诫我二公子身负大任,仓野可为丰镐最有力之一臂不可招惹陆浑戎,能忍......忍。”
针落可闻,就是比喻此时吧。
枣已是张口结舌,不过是想知道这欧阳奇的父亲在仓野有多少势力,尽然问出这惊天秘密,虽然不知道二公子是谁,但有人图谋镐京而且在赵盾面前直说了,这与寻死几乎无异。
冰冷的剑刃,透过有几蝶菜肴的食案,案脚却是纹丝不动的,木质的案面似糊纸被切了进去。它的主人,已经是万分压抑着那草菅人命不起一丝波澜的无情之眸。
“二公子是谁?想对镐京做什么?”
他完全不能动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了。如同耄耋之年的老人遇见刚下虎崽的雌虎,山君的眼中那是一块老了点的肉,欧阳奇如此想道。
“二公子是你师兄,子卿。虎帅是纹绣山河的门主,他欲使陆浑戎左宗对抗右宗免丰镐以东的后顾之忧。”
欧阳奇在掉落万丈深渊中心生急智,炒豆子般快速讲完。
赵盾心智未定,喜怒哀乐,来也快去也快,连案上的剑都没拔出来,急切道:“我二哥是纹绣山河的门主?”
“二哥?”欧阳奇胸前起伏不定,呼气道:“赵公子你还不知道?子卿公子可是宋国太保子卫上卿的二公子,纹绣山河若没有太保的支持哪有这么昌盛。”
“气煞我也,二哥骗了我这么多年,说什么是大夫的子嗣,明明宋国上卿之子。怪不得打小时候起就觉得他老是高人一等目空一切呢。彼时回镐京欺诈一处封地过来给我爹也瞧瞧我也是有封地的人,哈哈哈哈。”
赵盾得意忘形的笑着。应了俗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枣决定回去后和上司细细推敲一番这欧阳奇之前的话语。
瞒天过海后,欧阳奇与赵盾、枣言谈甚欢。对于其父亲的事情直言不讳的道出,因为戎主勾岩克需要宋国的粮食、武器,及最需求的宋绣可一一在商会中获得,故陆浑戎的贵族都能卖给他几分薄面。
赵盾对欧阳奇的父亲佩服不已,戎人野蛮对周人可是苛刻极致,凭一介末品商籍的身份结交众戎人贵族游刃有余,可见是有才能的人。
越说越是投机,闲话风情无可不谈,欧阳奇又百般恭维,使得宾主尽欢一般,赵盾的喜色与枣的讳莫如深成了泾渭分明之别。时辰也悄然过去。
寅时,酒楼外。
三人道别。
“欧阳兄就此别过来日拜访贵居,可不要推脱哦”枣对欧阳奇拱手说道。
赵盾其实对欧阳奇也有深交之意。但一想:“他是二哥的人,我若太提举他岂不是跌了面子”,全是矫情在作怪。可好有察言观色的属下,枣代他说出了前话。心里眼里都觉得当下的枣真是能臣干史。
欧阳奇连称抬举了,拱手又道:“扫榻以待尊驾来临。”
彬彬有礼的就此别过后,赵盾与枣回去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