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金戈巨响。
一道看不见的气浪,圆状散播而开,方圆一里内动静之物,皆是随它颤了颤。
密林中的细枝嫩叶,因它而纷纷凋谢。
阵圆处。
虢国神将白浩,收起小觑之心,面色凝重,心中大呼:“见鬼了,世间真有天生神力之人,古之恶来、商王武丁、纣王、大周武王等传说尽是真事!”
憋见敌将轻微颤抖的右手,姬策嘴角上翘,左手抓去后背,撕拉一声扯去壮士气的红袍,斗武时这装饰显的累赘了些。
“虢国将,你叫什么!”姬策立身,背斜长刀而问。
白浩也不式微,大枪前指:“虢国公座下三神将之——白浩。”
噗呲!姬策轻笑,道:“本将姬策,不过你那三神将之说可是笑话了,我路过虢国军队时可没感到有其他两位神将的气势呢。”
一道闷雷在白浩胸中轰隆一响,“他不可能知道那两位同僚已经陨落的,难道真遇见主公的军队了?那主公真是薨了么?”。
“啊!”白浩挺胸扩展双臂,一道强烈的战气散播而开,他赤红着眼怒吼:“君上怎么会死,你骗我对不对!”
姬策到被白浩的举动吓的一惊,“这是怎么的就一下子散失理智了?”
不容姬策细想,白浩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接踵而来,千变万化而来的点点枪花,而后枪作棍使快如疯魔。
无数声枪刀交接的碰撞,一番激斗来来回回三十个回合已然过去。
呼呼......呼。
姬策低垂着金冠,两条雉尾早已不知所踪,气喘吁吁之下颤抖着双手,真气耗尽,全凭气力与敌将斗至此时。
而虢国神将白浩,犹如灼燃的油灯,势要燃尽最后一滴灯油一般,真气源源不断的燃烧着。
姬策撇去赵盾那方,心中焦急,虽有恩师所赐的保命丹药护住命脉,可时间拖的太久也是会有身死之忧,毕竟不是虚无缥缈的仙丹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顺着姬策的目光,神将白浩也看见了被周卒簇拥保护着的那两具“尸体”,他狰狞着一笑。
“那个小鬼是公孙苍龙的弟子吗?他对你很重要吧!”
话语间,白浩疾驰向赵盾方向。
一束银色的光瞬间擦过姬策的身旁,姬策低着的头惊恐地转望,俄然看见虢国将右掣着的大枪真气旋绕枪头,一道锥形的突刺击向赵盾与秦戈。
“不要!”姬策慌声大喊。
嘭!巨大的战气冲击波将保护秦戈与赵盾的獬豸卫们掀飞倒后。
“杀!”
神将白浩对着身后及林中左右两侧的虢国士兵命令道。
“你以为本将和你斗武是过家家吗?”
白浩在姬策统领的骑兵群中大杀四方,成一字长蛇阵顾首不顾尾的三千周骑被左右虢国伏兵乱箭射杀不少。
“本将说过要你们尽数埋葬与此!”
白浩又是一招大枪横扫,死者周骑不止十匹。
“本将受主公重任能杀镐京士卒多数才可罢休,正愁筹不够首级,你倒来的正好!”
白浩急速转身用大枪斜架住赤色纹龙大刀,戏谑地挑逗着已经满面怒火的周国青年将军。
“杀!”姬策仰头喝道,三千铁骑受困草木荆棘,又逢夜暮迷眼,尽不敌虢国步甲之威。
跳空跃起,神将白浩右手握枪,插向姬策,气势如皓月急落于大地一般,撼动山河。
真气早已枯竭,姬策使赤龙偃月刀挥去虢国将军,不可称量的巨力让偃月刀的刃口在虚空中划出一条红色的火花。
“虢国神将白浩,你妄称柱国基石,不守信义,不尊君约,枉为人臣!”
“哈哈哈......小子,本将只尊主公之命,不守大王盟约又如何!”
嘭!一声金铁交接的刺耳声绕撩夜下。
在两军厮杀,兵荒马乱之际,一道白色鬼影掠过秦戈与赵盾“躺尸”之处,无人发觉。
十数里长的密林徒径,东入口至西三里,火光点点,黑雾冲天,战死之卒化作亡灵之鬼,怨气成云,遮天闭月。
锵!锵!锵......
每一斩,姬策都动尽全力,陷入自责自恼的他秉持天生神力将虢国将白浩打的转攻为守。
姬策英武正气的面孔在三千铁骑死亡的惨叫中,骏马哀鸣中化作乖戾,兵破两万虢国大军都不曾有现在这等损失,都怪自己相信君臣的信义,哪怕师弟当时生死不明也不曾有过要毁去盟约再起刀兵的想法,而换来的结果确是这样!
“因果报应吗?三千骑兵偷袭虢国二万之众也没有遵从周礼先去下战书,可彼时我若不为,怎解镐京之围呢。”
眉宇下矜持着的堂正之气又残留着的愧疚,化作了风,姬策的目光变得多么桀骜不驯,激斗中徒然喝道:“成王败寇!”
虢国将白浩一阵诧异。
姬策言讫后,似乎打开了禁闭的枷锁,如困龙升上九重天,丹田处那磅礴的玉丹瞬时爆出了个宇宙洪荒,连绵不绝的真气涌去四肢,肉眼可见的熊熊战气好似嫣红的烈火燃于健体。
这番变化,立时惊呆了虢国神将白浩,世人皆是迷惘之辈,即便是天资聪慧的武者也少有发现心中真正之执念,而目前的这名周国青年将军他悟了,这天下又多了一名六重天的神将。
皓月不及金乌威,白浩之气势被姬策信步逼近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那一圆中宣泄着焚天熔地的天威使白浩心生膜拜,那是九穹之上的赤日。
姬策猛然踏前。
白浩眼迷,恍恍惚惚似有一只展翼的金乌腾飞而来,惊的连忙横枪架挡;目清之后,暗怪本心太过胆怯,敌将也是六重天何故怕他?
收拢散漫的斗志,白浩欲以己之长,枪法密不透风点点星光一般于姬策战起。
姬策心境的豁然开朗后,一身的气度无不霸气磅礴,招式也成大开大合之式,长刀之法,扫、劈、拨、削、掠、奈、斩间好似赤龙戏珠。
战过二十多个回合,姬策在不适中逐渐圆滑,行云流水般将一身的战技与真气的运行融合一处。
“八方血战,赤龙在野!”
姬策举刀竖斩之下,偃月刀刀气破刃而出,赤红的芒在神将白浩正前方化成八龙击于他身躯八处死穴。
白浩震惊破招曰:“皓月千里!”
枪影层层叠叠护住八处死穴,不料敌将此招未结,新招又起,闻得敌将大喝“赤龙孤鸣”,自觉颈脖一凉,便黑了眼。
赤龙偃月刀燃着明亮的赤炎从神将白浩颈部滑入腰股间滑出,姬策冷冷望去那分成两段的尸体,血色染着泥垢,尚有温热的气息。
“神将白浩已死,虢国兵卒还不投降!”
一声惊天地般的声响,灌入虢国兵的耳朵,二千步卒无不罢手呆木,任由周国骑兵斩杀。他们心中皆是自问白浩将军居然陨落了,简直天方夜谭!
乌云怨气终散去,明晃晃皓月照人间。
虢国士卒逐渐放下手中戈戟,只因时过半香也不见主将有声宣告,那神将白浩大概真是陨落了。
战事落幕。
姬策整饬军队,不由叹息,三千铁骑走遭这无妄之灾尽折了半个师的人马,余者一千六百人皆是黯然神伤。绳锁囚徒约千人被两道骑兵监视着押去镐京方向。
刚出密林,迎面一军。来者周字大纛于举火光中清楚亮眼,二十乘战车轰轰隆隆急驶在前,领头的战车比之较为巨大,车上有一位醒人耳目的金铠将军双手搭着战车前栏,凝目望去前方人马。
相隔百步,那金凯的将军立车唤道:“可是大哥!”
骑兵前头,簇拥着的姬策驱马前进出来。
满目的煞气,英伟的面孔似红色的怒龙,髻发撒乱,玄甲染血,垂握着战刀,这般形景不亚于地狱中刚爬出来的恶鬼将。姬策并不回答,他驱神驹许步走至那大战车跟前十步止。
“真是大哥啊。”
“谁予以你权柄叫赵盾、赵云上战场的。”姬策见二弟一副嬉皮笑脸(其实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不觉大怒。
子卿全身一震,只因大哥的话语好不冷漠,浇的一团热火如笼上了冰,正眼打量阔别半年的兄长却是变化颇大。
朱红骏马本是高拔,驮着的神将血染玄甲,雄俊的体魄八尺有余,手握偃月战刀一股杀伐之气射漫于身,雄风凛凛中有着使人臣服的威势。
这逼人的寒意来至那双刺人心魄的双眼,子卿尽有些不敢直视,垂头道:“他们......自己要求的,我劝阻不住。”
子卿刚解释完,一道意想不到的刀气直径斩来,战车前辕拉车的驷马被当场斩死了一匹,其余三马惊慌乱跳,又被无形威慑吓破了胆,哀鸣中前腿曲地跪了下来。
“大哥,你这是何意!”子卿一时被这屈辱填满了胸腔,怒目暴喝,堂堂主帅战车卑躬屈膝矮上了单骑走马一头,尚且在千军之前,这往后如何服众?
“你、我、盾、云、咏兰,五兄弟面对皇天后土,天道见证结义金兰,为兄者当是百般友爱幼弟,护他健全成长,今逢战乱,你不使羽翼保他们不失,还叫我在这战场上寻尸而不得......”姬策双目蓄泪,徒然大喝:“你还问我何意!”
轰!一道刀气挥去,斩于土地,不知深入几尺。
战气波起的劲风,像鞭子一样,抽的子卿脸面青红。
子卿阴郁着怨气,低沉道:“两位弟弟已经被老师救去,你自己进镐京寻看吧”。
言讫,跃出这帅车,子卿走至后面的副车旁跃上,不也传令全军,只做了个表率使这战车回身归城,后方军队见车而动,有条不紊打了个半环跟随主帅而去。
听闻两弟弟还尚存,姬策转悲为喜,那一身慑人的阴气瞬间散去,虚挥战刀几下,难耐心中的愉悦,哈哈而笑。
“走,进城!”
姬策率军前去丰城,徒中恨不能插翅而飞。
马背起伏,姬策面带笑容,他自以为二弟子卿是大人,不会计较自己刚才的过失,兄弟之间岂会因为一些小罅隙而不合?绝然是不可能的。
然,人心叵测,不是每一人都如他一般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