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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獬豸卫的悲歌

数日后,暗将虢国公姬翰的遗诏传递至族中后,响应者占全族十之八九,姬翰在族中威望之盛连族老虢国钟都自叹不如,无计可施之下便由虢国人离开国都惠邑。自此虢国贵族几乎全员迁入洛邑王畿,平王果然念及虢国祖辈旧情封地于伏牛山七十里建立南虢国。这也使之携王掌控了虢国全境却无贤才可用的地步,更有西陲数国背弃尊王盟约分崩离去,机关算尽的长公主蓝幽幽最后仅仅拿到了一个小国寡民的旧虢空壳。

老谋深算的虢国公姬翰哪怕是死了也照样要陷害一拨人为他陪葬。作为虢国的英雄,周朝的枭雄,天下人眼中的暴君,他不过是活错了时代。

目回虢国退兵第三日。

虢国君假用白羊作鼓士唬住了子卿不敢追击,待曲亮发现虢国大军退去时,战机早已消逝。

然赵云在镐京得知这消息后,毫无理智的翻上骏马,独自一人奔出城门前去追敌,赵盾起先不明原由,以为自家兄弟要和獬豸卫众同去丰京与三军同庆呢,谁知到了丰城东门而不入,作为多年的兄弟赵盾顿时感到云要出什么幺蛾子了,遂即驱马赶上赵云。

而正要进入丰城东门的獬豸卫长秦戈回首见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手下,别过东门而走,疑心和忧心尽起。

“赵云,你疯了,单枪匹马去追虢国大军这不是找死吗?”

“闭嘴,你这个蠢货,二哥此战在老师面前增足了脸,我们岂可落后于那个软豆腐!”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在晚霞中狂奔去西方,却是赵云和赵盾这两个牛犊。

途中两人沉默不语。

马背上的赵盾明了了一些事,丰城大战二哥首功自然不必说,自己阴错阳差下乘敌方神将的轻视将他重伤后死于曲亮之手,也是大功一件,然性格孤傲的四哥绝不会屈居人下,他虽然也有斩将退敌的功劳总是比不上两位自家兄弟的,才使出这鲁莽的一骑当千追敌寇的愚计。可劝导的话万般说不出口,该怎么办?

粼粼的战车声及踏踏有节的马蹄声在赵盾身后二里外追随而来,战车与马匹上的士兵皆是墨色公服的獬豸卫。领头的骑将虎背熊腰有熊罴之士的风度,此时秦戈脸色焦急,频频挥下马鞭,很不能胁生两翼飞过去将那两个鲁莽的小鬼抓来痛打一顿。

“混蛋!快停下来,前日子帅预料追敌必然中伏,你们两个快停下。”用尽真气吼出的巨声,并没有使前面的两个小鬼有一点迟疑,这让秦戈胸中怒火几乎要喷口而出。

狂奔十几里,进入一处两面密林的曲径,林中飞鸟无声。赵云急勒马首,烈马吃痛止步,他弥望四周丛林阴翳无光,黑漆漆中似有杀气腾腾,云虽不通兵法单凭感知就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在心口跳动。

“完蛋,真不会被二哥说中了吧”。

赵云踌躇间,另有一声马鸣响起在身后,赵盾驱马于他并肩,道:“快走,我感到无数的杀气笼罩着我们。”

“嗯”赵云默然点头,不再执拗。

正要转身,密林中万箭齐射,犹如两面黑色的针墙迅速推了过来。

“死定了!”云吓的魂飞天外,目瞪口呆。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赵盾惊呼,眸中迅捷亮起蓝晶色,光阴在那一刻冰冻,无限寂寥中数之不尽的箭矢全然停留在空中。赵盾身形同在水中游荡,拔出唐刀拨开周边乌光闪闪稠密的箭羽,又一把将右侧马背上的赵云拉了来下,自己也跳入两马中间。事毕。

散去蓝色仙瞳秘术,霎那间无数的箭头呼啸中刺入两马躯体,不待烈马呼出惨嘶,一息间将其射成了刺猬模样的尸堆,血肉模糊,血水成溪,马尸下赵盾与赵云伏地背靠马体,死里逃生中四目相对,惊魂不定。

不见有敌军来探明死活,密林土道上凄厉的黄色沉土风起成旋,他们在等,等那尾随而来的三百獬豸卫。

隆隆马蹄声有远至近。

匍匐在马尸下的赵盾,立时想到了什么,惊恐万分,痛苦扭曲了脸,怒叱赵云:“要不是你,獬豸卫不会追过来,你拉了百名卫士给我们陪葬,你就是个孽畜!”

面对面目狰狞的义弟,赵云这一刻身若冰窖,遍体生寒,倔强地沉声道:“我死也会拦下他们”。

说完,赵云的速度快如一箭射去,窜出护身之所,飞奔中边舞双手,边竭力嘶吼:“林中有伏兵,有伏兵,快退......快退......速退啊......”。

马尸下的赵盾,内心纠结许久,望去云不顾生死,命悬一线的处境,咬下钢牙也闯了出去。

秦戈熊躯起伏在马背,眼中看的见赵云挥手的警示,也听的见有伏兵的喊声,却义无反顾的冲入林中。

后来赵盾问过秦戈当时明知是十死无生,为什么还要救我们俩,秦戈答曰:“你们是公孙公的弟子,就是吾辈主公的公子岂有士不救主的道理。”

赵盾含泪而拜秦戈:“秦老大真乃国士无双。”

“秦戈,快走!这里有伏兵!”赵盾奔驰中看见秦卫长已经带卫士进入伏击地,肝胆欲裂中大叫。

马背上的秦戈经过赵云的身边,急速将他拽了上去,侧旁的卫士不用秦戈下令便冲去救赵盾,可敌人也在等的这一刻。

索命的暗箭齐射,密同暴雨,伴随着呜一声的咆哮,顷刻袭来。

三百卫士犹如待宰的羔羊,在这万箭齐发之下,毫无招架之力,死伤惨重。

唐刀挥若银莲,瓣瓣莲花抵御住无孔不入的众矢,缓慢流逝的时间河流中,赵盾蓝眸所见的是血,落英缤纷般的血,还有朝夕相处的同僚在箭雨的屠杀中凋零,无辜的裂框之目,垂软下来的手,本该丰京大战劫后余生的伤体,都在这毫无意义的埋伏圈中死于非命。

“獬豸卫的兄弟们,小弟对不起......”无声的眼泪,流满了赵盾的脸颊,哭腔中他无能为力,只能使自己苟且偷生。

箭雨过后,马匹无一存活,三百卫士活下来的不足六十人,且多有箭伤在身。

来时三百勇士乘车骑马,周字小旗飘扬,刹那中伏死伤枕藉,数十匹骏马成尸,魂哀鸣,孤零的战车插满黑箭,劫数不死的孤卒望去同袍皆是目呆流涕。

这番场景,逼疯了一个人。

“嘎嘎嘎嘎......”怪异的笑声,在暮色下的林间就似鬼魅在愚弄众生,赵盾闻声寻去,见着了赵云,他躬身着背,行为疯癫,颤抖着肩膀,红色的气焰十分妖异的烟腾于空,又随风散去。

赵盾凝目而望,思忖:“四哥,我......若是你也会疯了”。

“出来啊,滚出来啊,我要屠光你们,屠光你们!”恐怖的红眸在黑暗中闪耀着野兽的光芒,身后的修罗作出张开双臂挑战的无声嘶吼,赵云疯狂的对着黑漆漆的密林搦战。

“杀!”密林中有将令下达。

须臾,有无数的虢国甲士,持剑、持戟、持戈、团团包围而来,他们脚步整齐,节奏一致,铠甲于兵器在行走中声势如同排山倒海,余生的五十三名獬豸卫们被这气势磅礴的军阵,缓缓推挤靠拢,两方对峙中獬豸卫士的可立足之地越来越小,挤堆成了一团。

有一人除外,那就是赵云,彼时他早化身成了真正的修罗在密林中大杀特杀,所向睥睨,一声声敌军士兵的惨叫在林中远处,此起彼伏,犹如被厉鬼索去性命般在惊恐中死不瞑目。

赵云的无意之举起了大作用,使之虢国伏兵不能尽起全力而击杀赵盾等獬豸卫。

前头伏击处原地。

秦戈蹙眉望去四周,暗自计较眼前敌军人数,听密林内敌寇惨叫连连,口中却轻佻地说道:“盾,你家兄弟疯了?”。

刚才箭雨中赵盾尽力靠近秦戈,故在此地了,他红着眼,知道秦戈也是怨气积胸才会嘲讽似的说这句话,便愧而轻声地对秦戈说道:“......秦老大,四哥他知道错了......。”

秦戈又言不相合地说去:“不知虢国这支伏兵的将军是谁?”

“秦大哥!”

“我知道众卫士的死都是我们兄弟的罪过。”赵盾咬牙切齿状又道:“所以此战我和四哥就算埋骨此地也会为他们报仇就是了”。

听到赵盾这孩子气的脱罪立誓。秦戈“嘿嘿”一阵憨笑,却扯动了肩膀上的箭矢,痛的脸色发白。

四面而围的敌兵,至獬豸卫众身前十步处止步。

戒备中赵盾问道:“秦老大,你熊躯高大,看到多少人了?”

“密林易藏雄兵不得而知,目前所测不过二百人,盾!你躲到我身后,云现在的状况怕是呼之不来,唉!我若能带你冲出死地,我自去公孙公那请罪。”。

身处秦戈右翼,赵盾紧紧拧握了一下手中的剑,他眼前所见的那几名敌军甲士目中的凶光越来越暴露,战斗不出三息就要打响,他也不转睛倔强地回答秦戈道:“不需要!”

眼前的二百虢国甲士,结成战阵,在敌军卒长的令下遽然发动攻击,一场生死血战已然降临。

密林中赵云的疯狂杀戮止步在一位白甲虢国神将面前。

白浩,虢国公姬翰三大爱将中仅存的一位,面貌不过三十几岁,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善于趋吉避凶,内心确实死忠的人。

“小儿,你前些日战前坏我主公大事,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白浩冷峻的面孔,残忍地冷笑。

“死......”赵云低沉地将手中剑一挥,急袭敌将。

“区区五重天,不过有些天赋修出了气势,使我误判局势,耽误君上,我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

一股不可匹敌的气势,呈圆形气波弹开,一轮残月升起在背后,神将之力非武者可以抗衡。

白浩枪术缜密,四面八方枪头刺来,赵云红眸闪耀,身影腾空层层叠叠,两人兵刃相对,乒乒乓乓一回合内过招百余数。

“千刀万刃!”赵云在被压制中,猛然发力,一招自创剑术展开,身形比之前时,快上十倍,却依旧被白浩密不透风的枪法尽数挡下。

虚招借力弹开,赵云单膝跪地,气呼混乱,抬头而望红眸阴森恐怖,白浩见状愤怒的一枪刺来,赵云瞬息一闪,已经在一尺外躲过此招,敏锐的弹飞射去,一剑斩在白浩横枪防守的杆上,火星碰击而出,点点灿烂中连续不绝。

神将白浩使力,向前一推,赵云不敌,倒飞出去。

一个疾走又去撕斗,剑枪搏击之声连绵不绝。

神将白浩知道赵云的身份,公孙苍龙的弟子若死在他的手中也稍霁主公的怒火,所以他玩起了瓮中逗鳖的把戏。

十余次被击飞,却不见白衣少年有疲惫的姿态。白浩终于收容了玩心。

大枪会扫,砸飞赵云撞断一树,三息后赵云咳血复立。

一个伏地跃起,赵云诡异的一笑,右手将剑垂于右侧,染血破败的白衣獬豸服衣袂轻飘,一招杀敌术被悟了出来。

老师公孙苍龙从来不会教弟子武艺上的招数,有言:“基本功扎实了,厚积薄发总会悟出自己的武学,学他人之术岂不是自弱于人。”

五个弟子皆是人杰,然真正能悟出招数的只有姬策与赵云。

此刻,天赋极佳的赵云又悟出了一招剑诀,自命:万刃归一。

“死......”赵云口中喃了一字,身影快如闪电,飞一般一息就现在敌将目前。

神将白浩,也是出乎意外的惊讶了一番。

“万刃归一,斩!”赵云双手持剑,似如奔雷,一息挥出百余刀,剑影重叠为一刃,劈在白浩握住枪尾挥扫而来的枪刃上,使它被巨力握住一般失去掌控。

赵云又瞬间侵身,白浩连忙拉起枪尾用后枪杆挡下这一击,不想这一击也同前招一样,巨力传来,使他差一点握不住武器。

堂堂六重天神将被一个五重天的武者,逼的差点掉落兵器,是何等的羞辱。

“小鬼,你惹怒我了。”白浩全身真气霎那间蓬勃而出,一股强劲的气海掀飞了赵云。

落地后的赵云蔑视的嘲笑着。身后的修罗手中的大刀于本尊的剑同步垂下,连虐气的脸都同步似的藐视于人。

白浩,提枪奔来,手中长枪,一息刺出千个枪头,赵云挥剑使出“千刀万刃”,招架三个回合不知中间交兵了几千招。

奋战中的赵云气势越发猖獗,似有使之不尽的真气容他挥霍,白浩越打越心惊。

又有一招无数剑刃袭来,看似比之从前又有些许增强,不能让他成长下去了,敌将心道。

“和我比密,笑话,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密无可密!”神将白浩双眸,亮出冰冷的寒光。

“冰镜之下,神鬼皆避——皓月千里!”

银枪一击刺出,如月光洒下,魑魅魍魉无穴藏匿,无数的枪头刺来,赵云身觉陷入月神的审判,身后修罗在无声的惨叫中顷刻化成灰烬,不知中了多少枪,赵云身如破褥被甩飞出三丈之外,“尸体”再无气息。

“不堪一击”白浩,蔑视地唾了一口。心中却有松了一口气的谬论。

也不理会那具“死尸”,疾步奔去前方鏖战处,神将白浩自傲那一枪的“皓月千里”之下白衣小鬼绝无生还的可能,事实确实如此,区区五重天的武者在这般强大的战技之下必是命丧黄泉。

如果赵云不是血脉特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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