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喝!”
伴随着熟悉的吵闹声,林云醒了。经过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清晨。他简单的洗漱一番,然后推门而出。
天色尚早,王朗已经在庭院中练起了拳。林云曾经听他说过,原来跑江湖的时候遇到过一位游方道人,两人当时发生了一些冲突。开始时王朗仗着年轻气盛,上去就耍了一套拳法,可被那道人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去,几次三番下来,王朗终于意识到自己怕是遇到了高人。他倒也光棍,竟然死乞白赖缠着那人要拜师。起初那道人执意不肯,可熬不住王朗一而再再而三的没皮没脸,很是出手教训了几次,见王朗还不放弃,无奈只好留下了一部拳法,然后飘然远去。
拳法名叫虎炮拳,每天清晨,王朗都会演练几遍,雷打不动。这套拳法大开大合,都是直来直去的招式,却是合了王朗的性情,在他手上也确实威力不俗。此时庭院中王朗已经练了好一会儿,浑身气血翻涌,每一拳就都带着破空之声,难怪名字中有个炮字,而林云每天都会伴随着这样的声音醒来。
“喝!”
一声爆喝,王朗猛一跺脚,终于收势。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云感觉王朗跺脚那一下,青石地面都震了一震。
“王老哥这套拳打得很是威武啊。”林云由衷赞叹。
“废话,老子打了十来年,再没点成就我还混不混了。怎么,小子,你想学?”王朗擦了擦额头的汗,每次打完这趟拳都会觉得酣畅淋漓。
“想是想,可我没时间了。”林云不无遗憾道,林云见过王朗出手,那种瞬间爆发的力量,可以与一条成年猛虎抗衡。
王朗怔了怔,才想起林云此行的目的。
“哦,今天就走?”
“今天就走。”
“好,你收拾收拾,一会儿马厩见吧。”
“不和大家告个别?”林云问道,他没想到王朗会让他直接出发。
“都是闯江湖的人,不在乎这个。”王朗说完转身就走。
林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只包袱,里面有一本兕兽诀、一身禅师送的锦服、三张兽皮、一些散碎银子,另外还有一把黑剑,一把匕首。黑剑是父亲的遗物,匕首是王朗送的见面礼,这些日子捕猎全靠它,很是锋利。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云已经来到了马厩,而王朗和昨日见过一面的梁掌柜已经在候着。林云忙上前与那梁掌柜的见礼。
“无需如此客气,既然是老王的朋友,武陵商会的大门总会为你敞开。”
林云正要再寒暄几句,一旁的王朗却是不耐烦起来,递过来一只包袱。
“包袱里有些干粮,路上带着吃,地图也给你搁里面了。”
林云也没矫情,接了过来,再一拱手,转身便离开了。
新的一天,阳光透过朦胧,惬意挥洒在眼前的这片山谷。
小溪潺潺,香茗渺渺。厅堂之中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一袭青衫,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齐腰的长发凭空生出不少出尘气息。
少年人有些失神,眼神寥寥,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身影,笔直得向外走着。
“你要去哪儿?”中年人平静开口,仿佛不带一丝烟火气。
少年回头,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人,站定,弯腰施礼。
“父亲。”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与大师兄相约,切磋武艺。”少年躬身站着,并不抬头。
时间静止。
“早去早回。”终于,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少年也终于直起腰板,转身离开,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叹息。
香茗渐冷,男子没有再碰手边的茶,不知何时,一个宫装女子已在他身边坐下。
“你看看,远信都变成了什么样子?”那宫装女子说话间竟有些哽咽。
“哎……”
原来这厅堂中坐着的中年男子,是冰镜派五大谷之中的听风谷谷主——伏念,身边的宫装女子正是他的妻子——木梳云,而刚刚出门而去的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伏远信,也是东南山林一行的五位嫡传弟子之一。
当日回到门派,除了师叔张客离开之前的叮嘱,伏远信的父亲也让他留在谷中不要外出,他便一直待在家中,一整个冬天都未出门,直到今天。
时间尚早,但谷中已经有不少人,伏远信尽量挑人少的路走,实在避不过了就提起灵力灌注双腿,疾行而去,装出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即便如此,当他到达赤霞谷时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他并没有骗父亲,确实是去找大师兄寒峰。入了赤霞谷之后,不多时就来到了一间精舍之外。
“大师兄。”
寒峰就在屋中,并未像平时一般修炼。
“你第一个到,先坐吧。”
寒峰虽是掌门的弟子,但不喜外物,屋子中除了必要的桌子椅子,也只一副山水画,另外悬着一把剑,仅此而已。此刻两人坐定,也不说话,更加显得清冷。
不多时又来了一人,一袭墨绿色的儒衫,长相斯文,才早春便拿了把折扇,时不时的扇动一下。
“平云师弟,你迟到了。”伏远信责怪道。
“啊哈哈,出来时被老头子唠叨了一会儿,勿怪勿怪啊。”说着秋平云拱手做了一揖,只是神色间没有什么认真。
“坐吧。”寒峰随意的拂了拂袖,他早就了解对面这位的性子,毫不为意。
“你晚到也就罢了,怎么孟千索?、孟千陌两人还不来。”
秋平云坦然坐下,收了折扇,“不用等了,他们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
“哎……错了,不是不会来,是来不了。”
“到底怎么了。”虽然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秋平云不着调和性子慢两人都极为清楚,但伏远信还是忍不住急切问道。
问到此处,秋平云的脸色也变了一变,不似开始时那么随意,只是拖拖拉拉不说话。见对面两人都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才幽幽开口:“他们两人进了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