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陌如实说了那夜她所知道的事实。
“那夜轮到我夜里到御书房掌灯，前往的途中好像被人打了一棍。模模糊糊的记不大清……醒来时，就在殿下的床上，殿下好像喝醉了，还在睡着，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不知该怎么办？就在那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喊着什么逆子，乱我法纪的话……因为害怕被人看到，我打开窗户逃了出去，在正阳阁外，我看到了皇上带着一群人冲了进去，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把宝剑……后来，我被宁茹拉着回了尔殿的东配房，才知道李女官正在连夜查所有宫女的岗，虽然我有些混乱，却也猜出几分，应该和正阳阁里的事有关，为了隐藏这个事实，我随后匆匆赶御书房，补了空缺。”
那夜真的好乱，若不是赶的及时，就被李雀儿捉到了。
“哪个李女官？”厉君行问。
“李雀儿，杂役房的管事女官。”
“竟又是他……”
厉君行忽而狭眸中的乌光又一亮，薄唇微扬，带着一丝戏谑道：“同样的伎俩，还想用两次？”李雀儿厉君行听大皇兄提及过，应该是东宫太子厉君彦的人……
“殿下说的是东……”
不等雪陌说出那个“宫”字，厉君行打断了她。
“你只需要如实说出来，至于其它的，还是少知道为好，记住，以后天黑，不要远离朝凤居，关于那夜的事情，我自会处理，还有……”
厉君行有些相信凌雪陌了，东宫如此作为，就是为了陷害他，只可惜他们选了一个不合适的宫女，而这个宫女足够机灵，临时脱逃，让他们计划落空了。
眸光悠然地落在雪陌白皙的脖颈上，竟多了几分遐想……
“那夜，你有没有……”
难得一见秦王的神情窘迫，话语吞吐不清。
什么有没有？
凌雪陌没太听明白，想再问的时候，厉君行已然懊恼地转身背对了她，不想让凌雪陌看到自己的尴尬。
怎么可能？
仅仅是一次而已，之后他再没碰过她，后宫的妃子，都是被宠幸很久才会有了身孕。
话题有些别扭，秦王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他来这里，本就欠了深思熟虑，酒后所为，继续逗留，似乎也没理由……
“你睡吧。”
语毕，厉君行慢步走到了窗口。
“记得关窗。”善意的提醒后，他翻身跃出窗户，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荡起的涟漪和躁动，却久久不散。
凌雪陌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翻身下床，披上衣裳走到窗前，向外眺望而去，圆月当空，银光倾洒而下，笼罩着后院的花花草草，有微风刮来，花草在风中梭梭作响……
他已离去，却搅乱了一江春水。
凌雪陌感到满心燥热，轻轻关好了窗子，倒了杯冷水喝下去，脸仍余热不散。
剪刀又放回了原处，脱下衣衫，躺下时，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为什么方才厉君行要那么说，同样的伎俩，还想用两次？难道他们还设计过别人？
夜虽然宁静，可威盛皇朝的后宫仍没安歇下来。
急匆匆几个人向尔殿走去，轻敲了一人房门，少卿，李雀儿的脑袋露了出来，鬼鬼祟祟将几个人让到房中，随后房门关闭了。
房间里，李雀儿将烛火调亮，照亮了东宫于公公和两个小太监的脸。
“公公，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来了？”李雀儿问。
“你有什么办法单独把凌雪陌引出来吗？最好是今晚……”于公公低声告诉李雀儿，这是东宫的意思。
“引她出来？”
“对，你在尔殿怎么说都和凌雪陌在一起多年，应该了解她的秉性，她在乎的是什么？什么东西能让她奋不顾身，脱离朝凤居的庇护。”
“这个……”
李雀儿思索了一下，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周宁茹！”
“周宁茹是谁？”于公公皱起了眉头，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雀儿阴冷一笑道。
“公公有所不知，凌雪陌和周宁茹情同姐妹，只要她出了事，凌雪陌第一个就会跳出来，所以想引凌雪陌离开朝凤居的唯一办法，就是周宁茹……”
“嗯，这样甚好，就从这个女人下手……”
……
嗖嗖嗖，夜幕中，几个黑人向尔殿东配房窜去……
一直到了深夜，凌雪陌才算有了睡意，刚合上眼睛没有多久，便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呼喊声惊醒了，凌雪陌翻身起来，仔细倾听，好像有人喊着火了。
匆匆穿上衣服，凌雪陌推开了房门，喊声更加清晰了。
“着火了！着火了！”
静寂的夜，被远远的几声呼喊彻底打破了，远处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不少人被从梦中惊醒，匆匆起来，一时之间有些蒙头，乱糟糟的。
打底是哪里起火了？严不严重？无从得知。
凌雪陌探头向门外看去，见朝凤居内很平静，才算安了心，只要不是这里着火，倒不必那么着急，听哪些呼喊的声音应该很远。
“发生什么事了？”几个宫女抹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跑出来，互相询问着。
“没听见吗？着火了。”
凌雪陌随着几名宫女向前跑去，待到了地势高的地方，向远处眺望而去，才发现东北的方向竟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着夜空。
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距离朝凤居不近，应该影响不到这里。
“好可怕啊，希望不少有人受伤才好，再走走，到前面去打听一下。”
大家又陆续去了前院，凌雪陌紧随其后。
喊声也惊动了锦妃娘娘，她起身询问两个值夜的宫女，发生了什么事，听说不是朝凤居失火，才松了口气。
“去看看，能不能帮忙，都小心着点儿。”
锦妃娘娘打了几个哈欠，又回去睡了，她一个后宫的娘娘，在这个时候是派不上用场的。
凌雪陌匆匆跑去了前殿，刚好看到秀明宫女，她高高细细的，腰背直挺，远远的，便能让人一眼认出，此时，秀明宫女正和其他宫女议论，议论的内容让凌雪陌大惊不已。
“听说是尔殿东配房失火了，还烧死了一名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