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厉君行和大皇兄吃了酒后,本该在阁里休息,想想还没给母妃请安呢,便来了朝凤居,可来了之后,母妃已经歇息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朝凤居的后院,竟施展轻功行走于屋檐之上,落于凌雪陌的小木屋顶,刚巧窗户开着,他便一个倒挂金钩,翻跃而入。
心中有无数的话,要和她说,可见了她,却都堵在了咽喉中。
“殿下……”
凌雪陌在他的注视下,脸色不禁飞上了一抹红晕,在这样的目光下,好像她被剥了一个精光,一丝不挂躺在床上一般。
说了两个字之后,雪陌有些愠怒,秦王怎么可以闯进来之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至少也得说一句两句解释一下吧他的鲁莽行为吧?
虽说有过亲密的关系,可在朝凤居,他们是主仆的关系。
“殿下,这是后院,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娘娘住在前面!”
?这一次,厉君行总算是有了反应。
他拧起两道浓黑的眉毛,眯着好看的眼睛,问道:“她已睡了,我找她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一步,这个举动让雪陌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一倾,双手紧握着被子,似要防备,却又不知从何防备而去。
“这后院,简陋,简单,也没景色,有什么好看的?殿下……”
“没什么好看的,就不能来吗?”
厉君行又走近了一步,目光星锐,说到好看的景致,他才发现,美丽的风景就在这里,他什么时候险些错过了,都不知道。
凌雪陌身上的秘密,还那么重要吗?似乎整个过程,秦王在乎的只是那夜,她在他身下娇喘的情形。
“殿下……”
凌雪陌的手随便摸索着,竟摸到了她藏在床头的一把剪刀。
一个人住在后院,她多少还是有多忌惮的,便藏了把剪刀在床边压惊,晚上也能睡得安慰。
直接把剪刀握在了手里,唐突的动作,不但让凌雪陌自感尴尬,秦王也很诧异。
“你认为,我会强迫你?”
“不是的,殿下,我只是……”
防身?防谁啊,这会儿看起来,就是防备厉君行的,雪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了,手里却不肯把剪刀放下。
“你怎么藏了剪刀?”厉君行皱起了眉头。
“防人的?”
“后院经常有人来吗?”厉君行问。
什么叫经常有人来,她的小木屋也不是什么商铺,哪里有那么多人气,只不过放着剪刀,时刻防备而已。
“殿下不是来了吗?”凌雪陌撅嘴暗讥,他刚才突然站在这里,吓了她一跳。
“我?”
厉君行突然笑了。
“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还用大费周章来这里吗?何况我们已经……”
“殿下……”
凌雪陌的脸一红,他最好不要提那晚上的事儿,这种放荡不羁的表情也不合适他,看起来好像个登徒子,定死吃了酒,有些醉了。
“好像你也主动送上来过,若说防,也是我防着你才对。”厉君行两手摊开,表情戏虐,那样子别提多让凌雪陌气堵了。
偏偏他的一个简单动作,无比洒脱,宽大的袖摆如月光流淌,挥出了一房的芳华,魅力尽射。
知道秦王没其他的意思,雪陌这才安静了下来,把剪刀放在了一边,想起身,却又觉得里面穿得太少,还是保持了半卧的姿势。
“这么晚了,殿下来,不会只想和雪陌这样说话的吧?”
“正是。”
厉君行一撩锦袍坐到了木屋里那把寒酸的桦木椅子上,薄唇微扬,道:“我听他们说,你赢得了女史官的职位?还没机会向你道贺呢。”
道贺?
凌雪陌扁了扁嘴吧,他心里若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怕就怕……
“侥幸获胜了。”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殿下,也没指望我去了一定会赢吧?”
?额……
厉君行面色一愕,有些哑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为雪陌争取了机会,却没什么信心,她一定能赢。
好一个反应机智的女子,当了女史官,她越发伶牙俐齿了。
习惯了凌雪陌毕恭毕敬的样子,这样面对面,言辞犀利,厉君行还真有些不适应。
凌雪陌,此时在厉君行的眼里,似乎是一个外表温雅怯懦,内心强大,敏感狡猾的小狐狸……
若不是小狐狸,正阳阁那个晚上,她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但父王没抓住她,连他也满头雾水,和他翻云覆雨一夜的女子,他竟也不知道是谁?
若不是在云斋,凌雪陌生病,意识不清,怕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这女人打算把这个秘密一辈子藏在心里,不让他知道吗?
“我今夜来,一是向你道贺,另外,有些事要问你。”
“殿下,选这个时候?”雪陌觉得尴尬,白天不来询问,却要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晚上吗?
“白天谈及这个话题不大方便,晚上正好,只有你我两人……”
厉君行的语意深长,凌雪陌不敢多想,只等他把问题问出来。
“关于那夜,也不需要避讳什么,开诚布公更好一些,你被人秘密送到正阳阁那晚,还能记得哪些?”
再次提及那晚,雪陌的手开始握紧,死死地的抓住薄被,将它们捻做一团,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墨眸,那样的神情落在厉君行的眼底,狭眸中闪过一丝心痛的光芒。
“记得哪些?殿下是指……”
凌雪陌脸一红,有些结巴,厉君行的脸也随着红了。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指……”
瞬间气氛变得好不尴尬,两人都同时想到了正阳阁床榻上的事,虽然都处于非正常的状态,可印象还是有的……
“之前或之后,你到正阳阁之前,和回去尔殿,都发生了什么?”厉君行更确切地描述问题,避开了容易误解的环节。
凌雪陌的脸更红了,她的印象里,有一点模模糊糊的记忆,似有人从暗处窜出来,打了她,那种痛楚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至于离开正阳阁回去后,虽然还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她却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实,浑身都是吻痕,虐印,似巨石从身上碾过了一般。
他这样问,她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