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谁不想?可若能得一时平静,保了性命,凌雪陌宁愿什么都不要。锦妃娘娘小看她了。
“你怎么不说话?”锦妃眸光一闪,没得到雪陌的回应,明显有些不悦了。
凌雪陌缓缓抬起了眼眸,看向了这位失宠却不失骄的娘娘。
“奴婢一直以奴婢自称,就是自知所处位置,何曾想过放肆妄想?所以不知该怎么回应娘娘的问话。”
锦妃娘娘的眼光突然一紧。
好一个胆大的奴婢,她这是依仗了秦王吗?
“若换别人跟本宫回了这样的嘴,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奴婢知道,回话定然惹娘娘生气……娘娘和奴婢,一个身份尊贵,一个卑微,若想惩罚,雪陌也无话可说。”
凌雪陌虽来的时间不长,可见的和听的却不少,若娘娘们想找理由收拾宫女,宫女就算不犯错,也能逃责罚。今日不管锦妃对她做什么,她也只能忍着了。
“呵呵……”
锦妃娘娘突然笑了起来。
“日子还长着呢,你,本宫要先留着,待日后一起算帐。”
这话有诸多威胁的成分。日后?凌雪心里觉得好笑,半个月后,她就走了,哪里来的日后。
“过来……”
锦妃娘娘冲雪陌招了一下手。凌雪陌缓慢地走了上来。
“来,扶着本宫。”
锦妃娘娘站了起来,凌雪陌不情愿地扶住了她的手臂,这女人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甚是用力,长指甲几乎陷入了雪陌的皮肉之中。
好痛……
凌雪陌忍痛皱着眉头,当瞧见锦妃娘娘脸上的得意时,才明白,这女人是故意的。
在锦妃娘娘的眼里,凌雪陌就是一个不自量力,妄图勾引秦王的小奴婢,想收拾她,易如反掌。
飞在她身边的小黄雀,想登枝成凤,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雪陌没吭一声,忍她,等半个月之后,这女人想这样抓着她,也没机会了。
“我们去看看秦王。”
锦妃娘娘一直抓着雪陌的手,婀娜迈步,优雅地出了朝凤居。
这一路,凌雪陌走得辛苦,手痛,心惊,可锦妃娘娘就是不肯放开她片刻,牢牢地掌控着她,在外人的眼里,好像她是娘娘的心腹一般。一些认识凌雪陌的杂役宫女,远远瞥来目光,甚是羡慕。
“好久没出来走走了,空气还真新鲜。”
锦妃娘娘一直笑着,笑得轻盈美丽,好像十几岁的少女,那么自在,那么清纯。
“可不是吗,娘娘,御花园那边花儿都开了,各宫的娘娘都去过了,就差您了。”
秀明宫女抱着锦妃疼爱的猫咪跟在后面,听锦妃娘娘感叹空气新鲜,立刻献媚上前,说到了御花园的美。
锦妃娘娘的脸显出一丝不屑来。
“她们是真的赏花去了吗?”
“娘娘……”
秀明立刻垂眸,晓得马屁没拍好,各宫娘娘去御花园赏花,无非是想和皇上来个不期而遇,一些失了宠的,被皇上遗忘的嫔妃,在天气好的时候,几乎整日守在御花园。锦妃十分不屑此道。
在骨子里,锦妃娘娘有一股子傲气,这也是皇上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讨好,偏偏这个锦妃独善其身,凑都不凑近一下。
凌雪陌只是在一边听着,没插言半句,这种时候,沉默要比献媚讨好更明智。
锦妃娘娘觉得空气好,就多走了几步路,刚好经过尔殿的南门,也恰巧宁茹正从东配房里出来。
远远地,周宁茹看到了雪陌,雪陌也看到了,才几日不见,周宁茹看起来更加憔悴了,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遭受了不少折磨。
自打雪陌离开尔殿之后,李女官没其他人折磨,把怨气都发泄在了宁茹的身上。
看到雪陌后,宁茹停住了步子,眸光移到锦妃娘娘紧握着雪陌的手,竟然笑了,那种笑,竟是一种欣慰。
看到宁茹的笑,凌雪陌心下难过,泪水差点流出来,她看到的只是表象,哪里知道,雪陌这不是得宠,而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能上前和她多说一句,锦妃娘娘就转了方向,宁茹单薄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凌雪陌远去。
到了正阳阁,雪陌随着锦妃进入。
秦王好像才刚刚起身,赤着脚站在地面上。一头墨锦的黑发自然垂落在肩头,发顶束了一只紫玉钗,斜飞的浓眉微挑,宛若苍鹰展翅,尊贵无比。
宽大的白色滚边长袍,未系腰带,敞在两边,露出里面雪白嵌了紫边的内衣。紫白相间,更显整洁儒雅。
两名太监候在外面,他竟没用他们帮忙更衣,至于其它的宫女,皆在殿外忙碌,没一个能进入秦王内寝,他是一个孤傲冷漠的人。
厉君行见凌雪陌和锦妃一起进来,眉宇微微皱起,有些意外。
“儿臣正要去朝凤居请安呢,怎么母妃就来了。”厉君行整理着衣领,袖口,翻出一点点亮紫来。
锦妃娘娘进入,坐好,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儿子,露出极为骄傲自豪的神情。
“早起睡不着,就做了些点心,端来我们母子一起品尝,雪陌,把点心放在桌上吧。”
凌雪陌应声走上前,把糕点放在了桌上,厉君行的眸光瞥来,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了。
“以后不必亲自过来了,差人叫一声,我便过去了。”
“我也是闷的,正好出来走走。”
锦妃娘娘环顾了一下正阳阁内,感叹了一声:“怎么不多加点装饰,这也不是形营,何必这么朴素。”
“我习惯了。”
厉君行俯身整理袍摆,锦妃娘娘瞥目过来,转向了凌雪陌。
“傻站着做什么,看不到吗?帮一下。”
这并非凌雪陌份内之事,可锦妃娘娘又来了刁难,作为奴婢,雪陌也不能这么站着,只能小心走过去,才要俯身下去,厉君行便站直了身体,挥了挥手。
“不用了,已经好了。”
凌雪陌点头退后,还不等站稳脚跟,锦妃娘娘便又开口了。
“去,帮秦王把靴子穿上。”
帮他穿鞋子?
那双皮锦靴子就放在床边,只要秦王蹬一脚就能穿上了,根本无需人来侍候,看太监所处位置便知道,平时秦王起床,也都是自己穿的,怎么今儿,锦妃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