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官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木床边,刚好踩在了锦绳上,她转过身,看向了凌雪陌,琢磨着什么。
“你的脸色不大好。”
“谢谢李女官关心,雪陌没什么……”
“我关心你?哈哈哈!”
李女官讥讽地大笑了起来。
“我怎么会关心你?凌雪陌,你忘记了吗?刚入宫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不,不记得了。”
凌雪陌哪里知道她说了什么?莫不是得罪李女官,就是因为一句话?
“你说……你爹是办私塾的,你怎么都算书香门第出身,不像那些乡野村姑没什么见识,就算村姑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过是个雀儿。”
乡野村姑,雀儿?
她有这么说过吗?
即便说了,也应该适应当时的状况……
凌雪陌哪里知道,当年她入宫,是被选做了秀女的,心里捧着一点儿小清高,在被一个新来的野蛮宫女冲撞之后,才会妄出此言。
却不想说这话的时候,李女官也在场,这女人自小性子就偏激,小名便叫雀儿,母亲又是个没什么礼数的疯村姑,可以说,她是在众人的口水唾沫中长大。
凌雪陌那番话,李女官觉得是在影射她,从此怀恨在心。
当年选秀的空档,李女官私下里用一个玉镯子贿赂了画师,修改了凌雪陌的五官,凌雪陌的画像变得奇丑无比,连个站殿的宫女都没当成,成了尔殿无人问津的杂役宫女。
“我李雀儿,是村姑怎么了?还不是一样踩在你的头上,凌雪陌,你倒是飞啊,我看你能飞得多高,早晚……死在我的手上……”
李女官声声冷笑着,凌雪陌觉得毛骨悚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心胸狭窄,仅仅一句话,变成了她的仇人。
“雪陌那话,是无心说的……”
“哈哈,你现在怕了?”
李女官的眼睛瞄着凌雪陌,鄙夷地说:“放心,我不会马上弄死你,你死了,我还有什么可玩的?我会让你你慢慢品尝了所有痛苦,再送你上路。”
好嚣张,好无耻,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官,还想掌控凌雪陌的命运吗?
雪陌紧握了拳头。
李女官似乎发泄够了,扭曲的五官减减舒展开了。
“差点忘记了,今天事儿多,皇宫里人手不够用,你去演武场帮忙擦兵器吧……”
擦兵器?
那可不是宫女应该干的活儿,更不是凌雪陌份内的,她刷文德殿的地面,双手已经满是水泡了,还要擦兵器,这卑劣的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还不去?”李女官的眉梢掉起,若雪陌敢有一点忤逆,她便有理由毒打她一顿了。
“是。”
凌雪陌的眼眸垂下,想着宁茹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许就是这个道理,若这个女人不死,她和宁茹岂能安然度过剩下的八年?
就算不杀了李雀儿,凌雪陌也要想办法自保。
咬唇站在床边,雪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个女人好看。可这一天在哪里,有多远,似乎遥遥无期。
妈的,穿越成什么不好,偏偏是个杂役宫女,若是当朝的公主,王妃什么的,还用怕这种小人吗?
“睁大点儿眼镜,小心做人,哼!”
李女官哼了一声,扭头出去了。
李女官一走,凌雪陌便奔过去,把玉佩从床下拉了出来,白天,上面的字迹看得一清二楚,是一个篆书的“行”字。
这是秦王的随身玉佩……
好端端的,拿这个惹祸的东西回来做什么?凌雪陌有心把它从窗口扔出去,却又怕被人捡起,怀疑尔殿的宫女。
带着到别处扔,万一被抽风的李雀儿拦住,就没活路了。
想想,凌雪陌还是把玉佩塞在了床底下,为了不让它掉出来,还把锦绳系在了床板上,这样应该暂时无害了。
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雪陌去了皇宫的演武场。
演武场在皇宫西侧,一大片空地,是皇室嫡亲修炼武功的地方,偶尔会在这里举行内部比武,一些皇子经常在这里切磋。
凌雪陌本以为来了演武场,虽然累些,但可以暂且躲避一些人,可到了演武场之后才知道,她的麻烦就在演武场。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演武场内,正是秦王厉君行。
他换掉了锦袍,穿了一身白色的劲装,头戴公子巾,看起来神采奕奕,颇为精神。
同时在场的,还有太子厉君彦和四殿下厉君詹,太子的身材略显臃肿了一些,四殿下却很强壮,不断地舒展着筋骨,发出咯咯的响声。
看架势,这里要有一场小比试了。
凌雪陌赶紧低头,退到了西南角一个武器架子后面。
演武场里,武器架子有七八个,上面的武器玲琅满目,足有几百件,却只有一个小太监在擦拭,就算加上雪陌,擦到天黑也擦不完。
凌雪陌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厉君行的注意,对他来说,一个被烫伤的小宫女,不会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倒是太子瞥目过来,把雪陌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
都说太子十分好色,只要是母的,都来者不拒。
显然,他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演武场的宫女产生了兴趣,心中暗暗赞叹。
想不到皇宫里,竟然还有这样姿色的小宫女……
但太子终归是太子,好色但不愚钝,在公众面前,他时刻保持储君的风范,没人会将他和一个禽兽联想在一起。
“三哥,都说你武功了得,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今天,咱们兄弟比划比划,怎么样?”厉君詹提出了比试请求,并顺手在武器架子上抽出了一杆长枪,风吹红樱动,枪锋耀眼。
“随便。”
厉君行看了太子和四弟一眼,知道他们想要的不是什么比试,而是趁机挑衅,要让他难堪。若是他不小心输了,这个征西大将军便是浪得虚名了,出征胜利也成了侥幸,这样太子就可以在皇上的面前,大肆贬低厉君行了。
边陲大捷之后,大臣们都在称赞秦王的战功,东宫太子的心早就不舒服了。
“三哥就是痛快,好,你也挑一件兵器,我们兄弟比划比划。”厉君詹有些等不及要看厉君行出洋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