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又驶下了一道山梁。被正在山顶瞭望的玉山看到了,他赶紧拨打手机……
“来旺,我看到汽车了。”
来旺接听电话,答:好。
这时,汽车驶向了又一道山梁。只要翻过这道梁就到其其格家的牧点儿了。莲花快速写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其其格还在睡,她真的是太累、太困了。
莲花看着红霞,两人都显得很紧张。
正在招呼客人的苏德始终把手机攥在手里,以防漏掉任何一个电话和短信。莲花传来的短信收到了,苏德看了一眼就赶紧向白宝柱跑去。
与此同时,来旺也到了白宝柱跟前,两人几乎是同时报告:
“来了——”
白宝柱略显激动,下达命令:好。通知各方做好准备。通知牧仁,准备迎接!
荷花和董静等把早已准备好的野花扎成的花环和花束交给了牧仁。
牧仁一身MGZ新郎的服装,特殊精神,满脸笑意中带着小小的害羞。
这时,娜仁托娅和海日也都换好了新的蒙古袍。海日总想往爸爸那儿去,被姥姥紧紧拉住。牧仁看到了,走到海日跟前。
海日喊:爸爸。
牧仁答:哎——
他抱起海日,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说:听姥姥话啊。
“嗯。”海日懂事儿地答应着。
牧仁放下海日,又向前面走去。
白宝柱喊:那边儿,你们几个大个儿的,快点儿过这边儿来。
几位高个儿男子立即跑来。白宝柱指示道:你们几个挡在牧仁前面,先不让其其格看到。哈哈,这个惊喜才有味道。
“车来啦!”有人喊了一句。
载着其其格的汽车开始驶向山梁,向这边开来。
大家都激动不已。
白宝柱高喊:快,各就各位……
其他人都向牧仁身后聚集过来……
车内向外张望的红霞和莲花,看到牧点儿的情景都惊住了,她俩也没想到会准备得这么好。
汽车已经减速了。
红霞流下眼泪,低下头,轻轻亲吻妹妹的额头,一滴泪水却滴在了其其格的脸上。
其其格醒了,看着姐姐,问:姐,你咋哭了?
“姐这是高兴啊。”
这时,莲花喊了声“停!”汽车稳稳停住,离人群还有一段距离。
莲花回过头说:下车吧。
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其其格下车一看,简直就蒙了,惊讶地问:这——咋这么多人啊?
莲花麻利地从包里拿出MGZ新娘的头饰,给还没回过神来的其其格戴好。
早有几位姐妹赶了过来,迅速组成一个化妆小队,擦脸、描眉、涂口红……
其其格光彩亮丽起来。
“妈妈——”
“妈妈——”
“妈妈——”
这三声“妈妈”,分别来自小山、小岭和海日。随着喊声,三个孩子手捧花束和花环,向其其格跑来。
其其格想往前去迎,被莲花拉住了,轻轻对她说:你先别动啊。
孩子们扑到其其格身前,小山开始指挥小岭将花束递到其其格妈妈手里,小山又抱起海日,让她把花环给妈妈戴上。
此时,其其格已经明白个大概了。
做好这一切,三个孩子训练有素地赶紧闪到一边,站在其其格的左右。
白宝柱高喊:新郎出场喽——
高个儿年轻人快速闪开,一身民族盛装、手捧花束的牧仁出现在其其格面前。
牧仁不再害羞、不再嘴笨,他放开嗓门儿大喊:其其格,你说过,我欠你一个草原上的婚礼。
其其格连连点头。
牧仁又喊:其其格,今天,我就还你一个!
其其格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眼里满是泪水。这一回,真的是幸福的泪。
大家鼓掌!
来旺和玉山起哄,说:快喊那句话,快点儿!
牧仁提了提气,大声喊:其其格——我——爱——你!
声音在草原上空久久回荡……
其其格喃喃地说:牧仁——
白宝柱看了看早已做好准备的马头琴手,喊:音乐!
琴手全情投入,马头琴悠扬的琴声在草原响起。
牧仁手捧花束唱起了歌儿,向心爱的妻子走去——
明明亮亮的镜子里
靓丽容姿好似天仙
一双迷人的眼睛
是那天上星光闪闪
……
悠悠扬扬的旋律里
美妙动听悦耳婉转
声音嘹亮的歌唱
声声动情扣人心弦
……
其其格在三个孩子的陪伴下,缓步向牧仁走去。
牧仁依然边走边唱,眼睛深情地望着心爱的妻子——
骑上我的小白马
马儿吃着草慢慢走
想起可爱的姑娘
咽不下饭菜心更愁
……
骑上我的大白马
马儿吃着草慢慢走
想起美丽的姑娘
泪水好比雨水滴流
……
扣帽子扣到额头
爱你我爱在心中央
浇花儿浇在根部
爱你我爱在心坎上
……
蓝天白云巧梳妆
骏马牛羊互张望
乌兰毛都草原最宽广
迎娶我最最心爱的姑娘
……
终于走到了一起,距离一步之时,两人都站住了。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又都害羞了,甚至都不敢看着对方了。
天空白云飘荡、鸟鸣啁啾,草原花香正浓、人群安静。
世界和时间都静止了吗?
“抱一个,抱一个!”又是几个年轻人开始起哄,打破了这份宁静。
男男女女上前推搡,牧仁顺势给了其其格一个温情的拥抱。
娜仁托娅擦着眼泪说:这帮孩子,真能闹。
高娃也是激动了,说:早该闹一闹了,多好啊。
额尔德木图和白朝鲁也互相看一了眼,都没说话,但一对大手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按照MGZ传统的婚嫁习俗,婚礼的前前后后要有二十多种礼项,包括求婚、订亲、彩礼宴、送婚帖、接亲、送姑娘宴,等等。过去都是王公贵族、牧主和富裕的家庭在婚嫁时采用,普通牧民则从简进行。
牧仁为其其格在草原上补办婚礼,仪式上那就更是简之又简了。现场的气氛却是同样的热烈、浓郁。
宴席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手把肉端上了桌,人们开怀畅饮,表达对患难夫妻的敬意和祝福。
其其格和牧仁挨桌向大家敬酒。
海日和小山、小岭在人群中追逐玩耍。
大黄狗西日跟在大黑狗哈日的身边,一起守护着羊群。
夜幕降临,篝火生了起来。酒足肉饭的人们围着其其格和牧仁载歌载舞……
美丽和乌兰毛都草原,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