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根回到自己家更显得为所欲为了。三个淘气包进了小院,真有种鬼子进村的感觉,竟然异想天开追着要骑大黄狗西日。西日可是被这三个家伙折磨怕了,一发现小主人阿斯根蹑手蹑脚地向自己走来,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儿,立马机敏地躲开了。小山、小岭赶紧帮忙围追堵截,弄得满院子鸡飞狗跳的。
额尔德木图从窗户往外看着小外孙淘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真的淘出花儿来了。
其其格有些生气了,喝斥道:阿斯根!别闹了,赶紧进屋!
想抓住已经警觉的西日,那可是太难了。小家伙们只好放弃,一拥而入进了屋。外屋厨房,阿斯根一眼就看到了汽油桶旁边有个大西瓜。
“妈妈,妈妈,我要吃西瓜。”
“行。你就是一刻也不能闲着,就算手脚闲着不闹了,嘴也得拿东西占上。”其其格半生气半玩笑地说。
灶台上的大锅里正烧着水,她看到灶台里还有火,又顺手往里添了几块儿干牛粪。
其其格刚要去拿西瓜,发现地上很脏乱,就对正在打闹的阿斯根说:这样,小山你们三个先去外边玩儿,我把地扫一扫就给你们切,要不全是灰。我可说好喽,不能再追西日啦,要不它害怕你们没准儿就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啊?妈妈,不能让西日跑,它还得生小狗儿呢,我都答应小山了,要给他一只。”阿斯根担心地说。
“只要你们不再祸害它,它就不会跑。”
阿斯根和小山一听都很高兴,小岭却有些委屈要哭的感觉,小声对其其格说:姑姑,我——
其其格蹲下来,拉起小岭的手说:小岭,你想说啥?姑姑这西瓜也给你吃。就是这屋地太脏了,你们再一走动,这带起的灰吃到肚子里就会生虫子……
“姑姑,不是——”小岭赶紧解释说,“我也想要一只小狗儿。我哥都有了,我也想要。”
“哈哈,原来是这事儿啊,我还以为咋的了呢。行,姑姑答应你,只要等西日生了小狗儿,一定也给你一只。”
小岭高兴了。小山对弟弟说:你就是看我有小狗儿眼红,看我不回家告诉妈妈,说你从人家要东西。
小岭又蔫了。其其格赶紧说:没事儿,是姑姑给的,我和你妈妈说,不怕。
小岭又笑了。小山又接着说:哼,阿斯根还答应我了,等哈日生小狗儿,还能给我一只,油黑儿油黑儿的。
此话一出,把其其格可逗乐了,对阿斯根说:你啊,就瞎许愿吧。哈日是公狗,根本不能生小狗儿。我看到时候你怎么还这个愿!
阿斯根愣在那里,小山和小岭都笑了起来,笑阿斯根太有意思了,竟然让公狗生小狗儿。
“行啦行啦,不提狗了。赶紧上外边玩儿去,我扫完地就给你们切西瓜。”
“妈妈,我要用勺儿舀着吃。”阿斯根提出新要求。
“行。快去玩儿吧,别在这儿瞎晃啦。”其其格再次强调道。
阿斯根答应着,三个小淘气包又出去了。
其其格拿起立在墙根的笤帚先把外屋厨房的地扫了扫,又进了西屋父母的卧室。她走到老妈身边,大声问:妈,你锅里烧水干啥啊?
娜仁托娅:我没啥事儿,寻思着下午你要洗衣服,不就有热乎水了嘛。
其其格:嗨,中午我搁外头晒盆水到下午也热乎了。
“前两天刚下了点儿雨,天有些凉,一时半会儿也晒不热。”
其其格开始扫地,一边扫一边问:爸,中午想吃点儿啥啊?
额尔德木图:我没挑儿,问问你妈吧。
其其格站起身来到妈妈身边,又是大声说:妈,中午想吃啥啊?
娜仁托娅:这一时也不知道吃啥好了,要不——擀点儿面条吧。
“好,一会儿我就去和面,咱们中午吃面条。”
“掺点儿荞面。”额尔德木图补充要求。
“好,多吃荞面对身体也好。”其其格说完又接着扫地。
三个孩子听了其其格的话,跑到院子里去玩儿了。可玩儿什么呢?西日是不让他仨靠前儿了,就算靠上扶持也不能骑,万一它真的生气跑掉,那就没有小狗儿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如果不知道该玩儿什么,那可是天大的愁事儿了。小山的眼珠儿一转,看到墙上挂的阿斯根空空的蝈蝈笼子,就提议:要不,咱们就去草原上捉蝈蝈吧?
小岭马上表示赞同:好啊。
阿斯根皱起了眉头说:我妈妈不让我往远走。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小山的提议很好,可他没有勇气挑战妈妈的命令。
小山接着鼓动:你怕啥?小岭我俩都往草原去过。别怕,有我呢。
小岭也一拍胸脯,高傲地说:还有我呢!
阿斯根笑了,说:啊?就你俩差点儿让“野鸡脖子”给咬着那次?
本想吹嘘“过五关斩六将”,没想到被人兜出“走麦城”的事儿,小山和小岭的脸上觉得无光,便不再坚持去草原捉蝈蝈了。
“咯咯咯……”一只肥大的芦花鸡在鸣叫,肯定是在炫耀自己又下了蛋;一只大公鸡也叫了起来,似乎是在显示自己的威风。
“咱们比赛看谁先抓到那只大公鸡!”阿斯根说完,就向威风凛凛的大公鸡扑去,小山和小岭也不示弱,紧随其后。
骄傲的大公鸡没想到这三个家伙会向自己下手,而且来势凶猛,稍一愣神便使出了看家本事——双腿一蹬地,翅膀一用力,一声“长啸”便飞到了墙头上。三个家伙扑了个空,还差一点儿摔在地上,相互看了看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三个淘气包儿抓鸡没抓到就又进了厨房。西瓜已经被其其格拿到了西屋,刀也准备好了,就等着扫完地给三个小家伙吃了。
放在灶台边的那个装满汽油的塑料桶四围并无依靠,阿斯根去找西瓜没找见,就在他撅着小屁股查找的时候,小山“啪”的打了他屁股一巴掌。阿斯根直起腰转身“反抗”,和小山拉拉扯扯、推推闹闹,一不小心将小岭就给绊倒了,他正好靠在汽油桶上,油桶也倒了。
没有想到的是,油桶的盖子拧错了扣,并没有盖严实,留有一定的缝隙。
其实,其其格这两天也闻到了汽油味儿,她只是想油桶放在那儿的原因,并没有深想是不是盖子没盖严。如果她能检查检查,也许……
油桶倒了,汽油顺着没拧紧的盖子缝儿缓缓流了出来。刚开始只是细流——如果这个时候扶起来,一切都将改变。遗憾的是,当时三个孩子并没有这个意识。
油桶倒地有惯性,使得里面的汽油来回晃荡,突然——将桶盖儿冲开了,流量一下子加大。
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汽油如小溪流水,流过灶台口。而灶台里面竟然有明火……
正在西屋埋头扫地的其其格根本没有意识到厨房里的天大危险。突然,她听到小山的尖声呼叫:姑姑,小岭把汽油整洒了!
其其格一抬头,外屋的火就着起来了。
怎么回事儿?是汽油!啊——
其其格瞬间明白了——汽油被灶台里的火给点燃了!
她冲父母喊了声“着火了,快走”,扔下笤帚冲进厨房。还随手关上了西屋门,暂时阻止火向父母卧室蔓延。
额尔德木图惊慌失措,对老伴儿喊:着火了,快跑!
娜仁托娅:你说啥?
急得额尔德木图三下两下就爬到她身边,大声喊:着火了,快从窗户跑!
娜仁托娅还是不明所以。
厨房里的火起来了!
小岭的身上已经燃起了火苗,小山站在离弟弟不远处,吓得一动不敢动。阿斯根正试图把倒了的油桶扶起来。
其其格大喊:阿斯根,别动油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