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此处,方巡便听到后方船舱侧门传来开启之声,转头一看,宁夕抱着一摞裁切好的黄色布料正向着甲板走来,口中呼喊道:
“师叔,这布料真不错,我已经跟林师兄把舱内地板上都铺了一层,比地毯还舒服,你看,还剩了不少呢,扔了怪可惜的,我觉得师叔你用来练书法也不错,便裁切好了给师叔您练手用。”
方巡随意的点点头,眉毛一挑“咦,你林师兄呢,怎么还没出来。”
“林师兄说自己内衣衬裤有些老旧,觉得这材料质地不错,说在里面裁出几条内衣内裤啥的,平时换洗着用。”
“哦,让他快一点吧,你看遏阳宗的迎接之人已经到了,不要让人家爱等太久。”
那萧寒听到他们对话,本来一脸不耐的神色,突然觉得那个弟子抱着的那堆明黄布料有些眼熟,赶紧抬头观察周围飘荡的那些黄色缎带。
果不其然,有些缎带好似短了一截,要么就是窄了许多,联想到刚才那个弟子所说的话‘铺地板’‘练书法’还有……‘做内裤’,想到此处,萧寒险些气得吐血……
这些缎带,的确是遏阳宗的护宗法器之一,名叫“缚龙绫”说‘缚龙’有些夸张,但是威力还是相当之强的,乃是宗内前辈几经周折炼制而成的宝物,有一定的灵性,平时便潜在地下,有需要之时便破土迎击。
若是全力出击,难保不会击毁此舟,但是萧寒并不想闹这么大动静,故而只是让这缚龙绫骚扰,给他们制造麻烦而已,就像赶群羊一样,只要把方巡一行人赶得灰头土脸,鸡飞狗跳,在遏阳宗众人面前出了丑,丢了人,就算完成任务了。
正因如此,这宝物才没有发挥出全部威能,反而被这些人扯去了许多,还被做成了什么地毯内裤?!对遏阳宗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萧寒想到此处,正要发火,方巡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萧兄啊,我怎么看你面色好似不高兴呢,难道是心疼这些黄布条?你刚才可是亲口说,这玩意只是低阶法器,你要觉得心疼,便陪你几块灵石罢了。”
这回萧寒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为了讽刺他们无能,故意说成是低阶法器,结果现在反而不好追究了。
“罢了罢了,你们随我入宗吧。”萧寒咬了咬牙,一刻都不想再此处多待,领着一行弟子便朝着遏阳宗飞去。
方巡看着他们逐渐远去,哈哈一笑:“很久没看到他们吃瘪了,你小子可以啊,鬼点子不少,好了,咱们赶紧跟上去了,可别让他们再整什么幺蛾子了,对了,你韩师兄不会真在里面做内衣衬裤吧?”
“嘿嘿,怎么可能,我就是让他呆里面别出来罢了……“
方巡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便操控方舟跟随而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已来到一座宏伟的山门之下,此山门门建在一高一矮两峰之下,一条陡峭,笔直的台阶直通而上,高耸的险峰之上刻着‘遏阳宗’三个大字,气势逼人。
“好家伙,光这着派头就够唬人的,比咱象山宗咳气派多了。”宁夕趴在船沿四处观察,口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方舟逐渐下落,降落在山门之前,方巡等人逐个走下此舟,前面便是萧寒一行人,早已等在此处,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
不过背地里使绊子大家都心照不宣,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两方人马见了面,相互行礼,寒暄了一下,便由萧寒带着拾阶而上,向着宗内走去,两人走在最前面,聊一些无关痛痒的旧事,后面,两方随行人员紧随其后。
象山宗这边连上宁夕只有四人,而遏阳宗那边,则有七人。两方队伍互不言语,默默行走,但是背地里都在偷偷打量。
随即,遏阳宗这些年轻弟子的目光就大都集中在了一人身上……方才第一次见面之时,由于相隔较远,再加上芊羽低头阅览古书,这些遏阳宗弟子并未看清芊羽的模样,此时,仅仅相隔几步之遥,这才发现,这象山宗随行弟子之中居然有如此美貌绝色之人,而且看样子修为还不俗,不禁有点口中发干,脑子短路。
宁夕跟在后面,嘴一歪,鼻子一撇,心道:瞧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到美女就拔不动腿,就这点出息,好歹两宗也是世仇啊,你们做做样子行不?让你们掌门看见不抽死你们这群单身狗。
他却不想想自己第一次见芊羽时,表情也强不到哪去……
芊羽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表情,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浑不在意。
不多时,一行人已通过了山门长阶,来到了一个平台之上,不知道前面方巡和萧寒说了什么,二人拱手道别,随即萧寒便带着两名弟子御器而走,留下了五名遏阳宗弟子,然后召唤出一片祥云,载着象山宗一行人,往另一个方向飞行而去。
“哎?林师兄,咱们不是去送贴么,现在这是去干啥?”
“方师叔在舟上讲的事情你都没听进去么?不管时间再紧迫,也得按照流程来办,这都是流传下来的规矩,咱们今日初至,现在会被安排至休息处,沐浴更衣,安心调息,待到明日才会正式拜见遏阳宗掌门,递上请帖。”
“给了请帖就完事了么?”
“当然不算完,数月之后集道大会的一应安排,现在就得沟通妥当,也会有专门遏阳宗跟我们对接之人,咱们两人,便是负责外门弟子的安排,金丹期和更高级别的接应自然有韩师兄和方师叔负责。我估计至少也得待半月之久。”
听到林立说得待半个月,宁夕心下稍安,就怕立马就回宗,这样就没机会找那个叫司马清的高人了。半个月,尽量想办法找找机会吧。
“不过听你说集道大会还得好几个月才举办,这不也不算着急嘛,干嘛弄得都急急火火的。”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要协调南境各个大小宗门,安排一应接待和流程,事情可多着呢,不过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要把此行的任务做好就行了。”
“那什么跟遏阳宗交接沟通之类的事,我也摸不太清,还得劳烦林师兄多多操心啦!”
宁夕反正是能偷懒就偷懒,这种费心之事他才懒得管,不过他这其实也是变相的帮林立一把,他早看出方巡师叔有收林立为内门弟子的意思,此行便是考验之一,正好让林立多干点活,也能显出他的能力,让他在方巡师叔心中能加点分,有了这层想法,宁夕偷起懒来就更心安理得了……
宁夕一路上也没闲着,难得出趟远门,又是第一次来到别的宗门,自然要多看看,一路飞行,宁夕心中对遏阳宗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怪不得都说此宗实力强横,现在已成了南境第一大宗,且不说这环境如何,光看这一路所过之处,年轻弟子熙熙攘攘,有好几处地方,都聚集了大量的修士,其中不乏一些散发出强大威压之人,便知这遏阳宗新生力量非常充裕,底蕴十足。
而象山宗,整个宗门地界到也不小,但是都是祖上遗留下来了,现在大多数地方已经破落不堪,就像宁夕曾经待过的凤鸣谷。也就仅有的几个地方还算弟子熙攘。估计过不了多少年,就要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了……
又飞行了一会,其中一位遏阳宗弟子行至方巡师叔面前行了一礼,方巡点点头,随即,这个祥云便分裂出一小块,由那位弟子指引,载着方巡离开众人,向着下方飞去。
“怎么方师叔自己下去了,咱们怎么办?”宁夕又问道。
林立也被宁夕这无尽的问题搞得头都大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咱们一行人受到的待遇也有高低之分,休息的驻地也各不相同,方巡师叔当然是最高,芊羽师妹和韩林师兄其次,咱们当然就是……最次了。”
还搞个差别待遇,真是的,还想跟芊羽挨着能串串门呢……
不大一会,韩林,芊羽也逐一被引导了下去,又飞了一段,连林立也下去了,现在,这云彩上只剩了宁夕和另外一位遏阳宗弟子了。
宁夕百无聊赖,又等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位大兄弟,到底还有多远啊,怎么还没到呢?”
那修士瞥了他一眼,半晌才蹦出来俩字:“快了。”
宁夕眼睛微眯,心中了然,行啊,这是看我修为最低,把我当软柿子捏了,好,这遏阳宗可别后悔……
终于,又飞行了良久,两人来到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宁夕被安排的居所,此处像是一个大型村落的样子,一大片的普通房屋,周围好像还有大片的庄稼地,远远看去,仿佛还有许多人行走在其中。
“好了,这位道友,你的居所就在最东边的那个小院,这是通行玉牌,明日正午之前,需前往玉牌内标记地点,在下告辞。”说罢,便扔下宁夕,自己乘着祥云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