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刚才无数的黄色缎带围攻方舟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此刻的方舟外侧,已经缠满了黄色缎带,整个方舟像个被包裹严密的粽子,船上几人都已经回到了船舱之内。
“宁师弟,你刚才在外面为何阻止我们出手?我们众人一齐动手,未必不能突出重围,现在被困在这无数缎带之中,一切都是未知,该如何是好?”说话的正是林立,眉头紧皱,看着宁夕。
韩林,芊羽也坐在一旁看向他,似乎在等他解释,只有方巡师叔微眯着双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宁夕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问道:“突出重围?上哪突?突出去能干嘛?”
“前面马上就能进入遏阳宗地界,其内必有巡视之人,此地乃遏阳宗一家独大,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缎带是何来路,由何人控制,也必不敢进入遏阳宗撒野,我们突入其中便可与其会和,解此危局。”
“我说林师兄,你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人太实在了!我这可不是夸你啊……要我说,外面那些缎带,八成就是遏阳宗的……”
“难道说……”此时芊羽也反映了过来,抬头看向宁夕。
“刚才在外面我就发觉这些个缎带并没有发挥出全部威力,你看它们的目的就是想阻拦骚扰我们,咱们船上好歹也有三位金丹修士,若是想突破重围,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你们就不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宁夕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敢打赌,待我们冲入遏阳宗领地之时,一定会碰到许多他们的修士,也许正在夹道欢迎等待我们,要的就是看我们灰头土脸儿,一路奔逃的丑态。不就是想给我么个下马威嘛,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你们看,要不这堆黄色缎带怎么只是包围住我们,没有后续攻击了呢?
你们若是不信,现在去攻击一下外面的缎带,肯定能打开个突破口,但是它们还会纠缠不休,一直尾随着我们捣乱。”
“若是如此,这些缎带毕竟是他们宗门之物,直接攻击来使,他们怎么解释,就不怕传出让门遏阳宗名声扫地?”林立又开口问道。
没等宁夕张嘴,方巡师叔就说道:“他们完全可以说这些东西是护宗宝物,有外人进入便会自行激发,无人控制,我们撞上只能算是倒霉,嘴上随便说两句抱歉的话就能揭过去。”
“哼,要是我,估计还会说这都是些防范毛贼的小把戏,没想到把来使弄得如此鸡飞狗跳,抱头鼠窜,实在抱歉。这种明面上道歉,实际上打脸的说辞,让我们到时该作何表态?”
宁夕刚一说完,韩林便眯起眼睛,语气阴冷的说道:“这遏阳宗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千里迢迢来给他们送贴,就算不奉为座上宾,也不能被如此羞辱,大不了我们就冲出去,直接找他们质问!”
“质问?质问啥呀,人家肯定不承认,一口咬死这玩意是护宗宝物,自行激发,你也没辙。”
“那便把外面这些鬼东西全部消灭,看他们没了此宝,是否还笑得出来!”
方巡师叔摇了摇头:“方才在外面试探过了,这些缎带极为难缠,就像刚才宁夕所言,它们的目的也只是骚扰,激怒我们,并没有发挥全部威力,我估计就算我们全力出手,也只能消灭一小部分,于事无补。”
“那怎么办,难道就怎么干坐着受气么?”韩林也想过此行不会顺利,但是没想到连遏阳宗的人还没见到,就先被摆了一道。
“韩师兄莫要动怒,看宁夕师兄如此悠然自得,在船舱外时便已识破此局,其实心里早有应对之策吧?”芊羽说完,便看向宁夕。
方巡也有意无意的撇了宁夕一眼,这个叫宁夕的,虽然只是个外门弟子,年纪不大,修为也不高,但是给方巡的感觉却是滑头的很,时常做出些出人意料之举。刚才在甲板上自己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其实心中也有疑惑,但是这宁夕已经马上看破其中门道,还让他们全部停手返回仓中,也许他真有解决之策也说不定。
“嘿嘿,本来还想再卖会关子,算了,就跟你们明说吧,你们想想,我们此次前来给他们送贴,本来就时间紧迫,如果因为咱们被困在此处,耽误的送贴时间和行程安排,你说是怨谁?”
芊羽前沿一亮,说道:“这些缎带是遏阳宗的宝物,首先攻击的也是这些东西,假如耽误了行程自然是怨他们了,咱们此刻就假装被困在这无法行动,着急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宁夕咧嘴一笑:“正是此意,咱们也不用费尽心思的跟这些破烂布条搏斗,就在这等着,该干嘛干嘛,我估么不一会,他们就坐不住了。还有,你们听我安排,准备准备,好让他们长点记性……哼哼。”
看着宁夕露出一副奸诈的表情,眼冒贼光,一脸奸笑,芊羽知道,这又是要算计人的表情……
此刻,在遏阳宗境内,一群修士正站在遏阳宗山门之外,为首之人是个中年男子,身形消瘦,面色不愉,正在跟一个躬身行礼的弟子对话。
“你说什么?他们没有任何行动,就缩在方舟里不出来?”
“……是,刚开始也反抗了一会儿,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全部退回船舱之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这名外门弟子紧张兮兮的说道。
那外形消瘦的中年修士名叫萧寒,乃是遏阳宗此次负责接待之人,正如宁夕所想,他们故意做了个套,就是想等他们一来便给个下马威,只是没想到对方好似一点不急,就停在那不走了。白准备了一套说辞,结果根本用不上。
只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眉头紧皱,犹豫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走!”
“师尊,就这么出去迎接么,那我们今天岂不是白安排了。”身后一名白衣弟子上前一步说道。
“你懂个屁!此次集道大会临时提前了数月,本来时间就紧迫,若是因为咱们这队接待人马耽误了行程,谁能负责!还不滚开!”
这个弟子看着萧寒一脸吃人的表情,吓得赶紧后退三步不再言语。
这鬼点子还是他出的,当初他知道师傅领了这次接待来使的任务,便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个套路,想在师傅面前出出风头,本来还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结果对方不按套路出牌,压根就不接招,此刻也只能耷拉个脸随着众人向着宗外飞去。
不多久,这一行七八个人便已飞至遏阳宗的外围,远远的便看见那个悬浮在半空的‘大粽子’。
待飞至近处,萧寒一抬手,那些紧贴舟身的黄色缎带便逐渐松垮,从舟身上一层一层的脱落,悬浮在附近的天空之中,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随着缎带一层一层的松脱开来,这个方舟的舟身也逐渐显现出来,先是是船尾,再是船身,最后,甲板也露了出来,随着甲板一同出现的,还有三个人……
一层薄薄的半透明屏障包裹着这个不算大的甲板,三人在这屏障之中,悠然自得,一个微胖的中年修士站在一个长桌之前,神色自如,手拿毛笔,似乎在书写着什么。甲板另一边,一个年轻的弟子手持竹笛,似乎正在吹奏乐曲。还有一个年轻女修,手拿一本古书,低头阅览,看不清容貌。
看到一直包裹着舟身的黄色缎带逐渐散去,露出晴朗的天空,方巡师叔扔下毛笔,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前方悬空的几人,目露惊奇之色:“咦?居然是箫兄亲自相迎,数年未见,箫兄还是风采不减当年呐,身体是越来越壮实了。”
“方兄也是减肥有方,消瘦的不少嘛。”
两人一见面就话里带刺,不过看来是老相识了。
“方兄为何停留在此处,难道这点阻碍毛贼宵小的低阶防御法器便让你们这一行无法动弹了?”
“防御法器?箫兄真会说笑,你看这彩旗飘飘,迎风招展的,这不就是给我们一行的欢迎仪式么,而且知道现在日头正盛,阳光热辣,还专门变换阵型为我们阻挡阳光,真是让我好生感动。回去我就得像掌门建议,我们宗也得弄这么个欢迎仪式。
而且,你要说这是防御法器,这威能未免也太小了吧,要放在我们象山宗,也就是搜山抓个野兔子啥的还能用用。”
萧寒被方巡这一席话噎了个半死,心中纳闷,这方巡何时变成个牙尖嘴利之人了,以前接触怎么没发现。
方巡看着萧寒吃瘪,也是心中好笑,怪不得掌门点名让着宁夕跟着来呢,这小子鬼点子是真多,用上他说的话语果然气他们个半死,也不知道他那边忙的怎么样了,也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