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美梦,宁夕早早的就醒了,不时嘿嘿傻笑,不知道有了什么坏点子。
出门第一步,他就往辅门驻地的某一方向走去,看来他一路心情不错,见人就打招呼:
“小六子,挑水去呐,可别再掉缸里了,上回不是我发现的早,你可差点在里面得道飞升了,你这修的不是下水道吧?”
“吆喝,蔡大头你这是去哪啊?牙印下去了没,哎,哎,你别跑啊,我今天吃斋,对你暂时没兴趣。“
“彪哥好!彪哥这龙行虎步好生威猛啊,我要是女的很定爱上你了,哎,怎么越走越快了……”
让宁夕这一搅和,这辅门算是有了一些鲜活之气。
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宁夕站在驻地偏于一角的几间瓦屋之前,外形来看,就是记名弟子普通的瓦房,只是位置有些偏僻,再加上年久失修,导致角落里的这几间常年空着,也没人住,除了宁夕站处的这一间有人而已。
刚抬手拍了一下门板,就听咣当一声,这半片房门已经朝里倒去。
宁夕右手还抬在半空,满脸尴尬的笑容:
“你这…你这门设计的果然是不落俗套,开门干净利落,掷地有声啊!”
往里看去,屋内干干净净,只有一张床,上面盘腿而坐,面带怒容的正是那位夏瑶师妹。
“你不去捡你的破烂,来我这作甚!还有,这是我昨天刚装的门板!”
宁夕迈步而入,进去就坐在床沿上,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哎呀,咱们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了,怎么见我就耷拉个脸,我也没见你对别人吹鼻子瞪眼啊。呐,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住的这地方,也太磕碜了,冷冷清清的,连个凳子都没有,回头我给你搬两个空坛子来,扣到地上当个凳子也好,还有你这床也硌得慌,哎?不过你别说,我这还是头一回坐在大闺女床上,头一回跟一个女的在同一……”
又是“嘭”的一声响,宁夕话没说完,就被夏瑶从床上一脚蹬飞了出去,嘭的贴到了南墙上滑了下来,还好他身体皮实,一边哎吆一边慢慢爬起来,口中还嘟囔着:
“你这怎么着也得是炼气六七层的水平了吧,你也不怕一脚把我踢死,我脖子里可挂着一堆‘传识玉简’来着,小心我录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景视频给那啥长老去……”
“你这无赖登徒子,到底来此何事!胡言乱语,早知道昨天不救你了!”
“别生气别生气,正事正事!昨天那陆荃不是来找我,让我今天正午去海底捞演场戏么”
“是三仙亭!”
“啊,对,三仙亭,我自己演戏还不够,这不是想拉上你帮帮忙嘛,你平时不就是去竹云峰给那些什么兽啊鸟的喂草料么,反正离着也不远,朋友一场,也不用你出什么力,事后保证报酬丰厚!”
“你怎么不找别人,干嘛找我。”
“必须得是个女的,长得越丑越好,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啥,越…脱俗,越…越有特点越好,整个辅门驻地,我就认识你一个女的,不找你找谁。最最重要的,你脑子好使,有什么情况出不了岔子啊!”
“哼,少在这拍马屁!看你鬼点子倒是不少,左右无事,去就去,看你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哈哈,好好,还是师妹痛快,你拾捣拾捣,咱们这就启程!哎呦我这屁股估计也肿了,亏得我是背对着你,要是正面来这么一脚,以后我就是你宁师姐了。”
两人一路同行,宁夕一路东拉西扯,吹牛打屁,惹的夏瑶一会皱眉,一会跺脚,倒也不算无趣。
一路走到象山宗山门之前,宁夕驻足观望:
“好好的近路不让走,非得让走小路,你说气人不气人,我要成了仙人,先废了这条规矩”
“长幼尊卑之序,自有高低贵贱,自古传承如此,岂是你几句戏言就能改变的,莫要胡扯了,赶紧去竹云峰吧,距离可是还很远呢。”
两人绕到小路,绵绵石梯蜿蜒向前,没入群山之中,走了许久,宁夕喘息道:
“怎么这么远!我平时都在进宗不远处打扫而已,怎么里面还是这么大!你平时怎么去的,光走路就得走半天,还干什么活?”
“我平时有健行符,只要附在腿上,自可健步如飞,省却很多体力和时间,至竹云峰也只需一个多时辰而已,你是绝灵之体,无法使用,所以只分配给你一些较近的劳作地点。”
“哦,对,好像是听彪哥提起过,可惜了,我不能用啊,要不早就找到什么天材地宝,神器宝物了!”
“你就别做你的白日梦了!你捡的再多也是破烂!哪有什么神器!”
“那你怎么不用,还能省点劲,哎?你看要不你背着我跑算了……唉唉,别踢,别踢…”
一路吵吵闹闹,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一座险峰拔地而起,山顶云雾缭绕,自有一副仙家气象,远远看去,天空中似乎不时有白光掠行,煞是好看。
“别看了,这竹云峰是宗门每月给外门弟子讲道授业之所,也是宗内弟子交流之所,而且内门弟子也时常来这里跟诸位后辈同门交流解惑,那些光芒就是宗内弟子在御器飞行,今天看着人数不少,估计又到讲道的日子了,好了别看了,走吧。”
宁夕看着天空中一闪而过的白光,双眼成了了星星状,口中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心中真是羡慕非常,随即又想到自己这个什么鸟绝灵之体,眼神又是一阵落寞,还好他心态好,随即就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等我过两天捡到个宝贝就行啦!
这一路爬山,又把宁夕累个半死,饶是夏瑶炼气七层的水平,没有了健行符,也是有点气息不匀。宁夕咬牙切齿小声嘟囔:今天不让那孙子大出血,我宁字倒过来写……
爬至山腰处,便有关卡检验通行玉牌,夏瑶常年在此峰劳作自不必多说,宁夕也被放行,可玉牌却被收走了,说这是什么一次性玉牌,每块玉牌可进入一次,可惜了宁夕想以后自由出入于此捡破烂的梦想算是暂时破灭了。
爬至快到山顶的时候,突然映入视野的是一大块空地,原来山峰的背面被竖着向下削去了一小半,然后呈直角往外延伸至山表外侧,像一个苹果被竖着切进去一截,然后横着再切进去,挖去了一块。由于在山峰背面,所以宁夕在山下仰望时,并未发觉。只是这山峰不是苹果,能有这样的能力跟手笔,真是把宁夕镇的目瞪口呆,对这个世界修道者的能力更有了新的认识。
“好了,赶紧把嘴闭上吧,别在这丢人了,我第一次见时也是震惊不已,也许轰掉这个山峰有很多绝世修者可以做到,但是做到如此精细,把山像豆腐一样的切去一块,还不损毁山脉根基,传说是这个宗门的师祖数千年前的手笔,真是让人心生敬佩啊!”
宁夕收回震惊的目光,这才仔细看到了这一大片空地的景象,此地名为落星台。地面铺的是石玉,甚是工整,靠近山崖切面的那一侧,便多了许多建筑,依山而建,风格样式各不相同,有外形宏伟的大殿,看着像是修炼之所,也有较小的一些亭台楼阁,甚至远处还有一个小型瀑布,自山顶飞流而下,下面经过常年冲击,形成一个不甚大的湖泊,旁边楼台水榭,自有一番风味。
中间的空地,也不是空无一物,有一些小型隔断分割开来,看来是有不同的功用,中间空地的另一侧,也就是山崖的一侧,也有一排建筑,依涯而建,这些建筑样式统一,不甚高大。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然后就是人了,由远及近,有许多年轻弟子,身着门中素白道袍,虽然谈不上熙熙攘攘,但是每隔一片地方都三五成群聚了几个人,有的说说笑笑,有的相伴而行,也有些独行的年轻修士,健步如飞,很是潇洒。
“这些身着白色道袍的都是外门弟子,左肩印有浅色云纹,衣边镶有金色细线的是内门弟子。”
“女弟子呢,我怎么没看见女弟子?”宁夕手搭凉棚,眼珠子咕噜咕噜四处搜寻。
“女弟子本就不多,而且也会有专门的女修长老指导,授道并不在今日,当然,女修弟子也是可以来听今日讲道的,待会也许会看到几个也不足为奇。”
“女修还有这等福利,那男修弟子能在女修授道之日去听讲不?”
“可以啊,不怕被师叔打断腿就行。”、
“……”
“别废话了,你让我来到底是帮什么忙还没说清楚呢,前面瀑布往前一段就是三仙亭,就在出了这落星台不远处的山坡上。”
“嘿嘿,你先在一边藏着,等我喊你你再过来,你过来之后只要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就行,不管我问你啥,你就只管点头称是,对了,这几张纸你先掖好,现在你不也不用多问,一会你就知道了。”
“哼,神秘兮兮的。”夏瑶一撇嘴,仿佛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眼神里还是泛着一丝好奇的亮光。
两人并肩穿过这个巨大平台,一路上都有人投来惊奇的目光,平时也偶尔有穿素衣的辅门弟子来这里,但是没见过这幅打扮的。
宁夕这标志性的捡破烂装备真是为他吸睛不少,衣衫破烂,发如鸡窝,身后拖着一个麻袋,旁边还跟着一个满脸麻子,脑门锃亮的女记名弟子,这搭配简直就像家乡发大水落难,一路逃荒过来的小两口。
辅门记名弟子在这里从来都是被当空气,连被嘲讽羞辱的资格都没有,这宁夕也算是开了先河了。至于众人对他是厌恶还是好奇,他就不管了。
终于,他俩经过这半天的长途跋涉,来到了一个精致小亭子之前。这里人就少多了,只有偶尔几个年轻修士在此经过,并不停留。
“这就是三仙亭啊,我还当多气派呢,原来才这么屁大点地方,看这日头,估计时候也快到了,你先到一边玩去吧,等我叫你,我也得准备准备。”
说罢,便掏出一瓶什么东西往脸上摸,还用心整理了一下自己那炫酷的发型,找了几片枯叶插在上面。
夏瑶看他这么一拾到,顿时变得脸色蜡黄,肤如裂土,一副死鱼眼,目光涣散,身子摇摇晃晃,仿佛是饿了十八年的逃荒难民。饶是她心志坚毅也吓了一跳,赶紧跑一边去了。
宁夕就这么拖着麻袋,摇摇晃晃的在这凉亭附近的山坡上晃悠。
刚晃悠不久,便听到一个响亮的男声想起:
“芊羽师妹,这边走,这后山不比殿前,杂草丛生,莫要弄脏了衣裙,实在也是我修为不精,难以为师妹排忧,还劳动师妹行至后山找方师叔亲解疑惑。”
“师兄客气了,多谢罗师兄引荐才得以见到方师叔解答修道疑难,毕竟这漓水诀是我额外自学的,只有方师叔为此道大家,今日之事芊羽多谢了。”答话的女声如风吹银铃般悦耳动听,只是语气平静无澜,并无钦慕之意,更像是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哈哈,哪里哪里,师妹客气了,午后便是师叔开坛布道的时候了,落星台必定修士众多,芊羽师妹就这么出去,那些无知小辈看到你肯定会无心听道了,再走几步就是三仙亭,不如咱们在此稍作小憩,等他们都进了大殿咱们再出去也不迟。
“也好。”
此时不远处弓着腰捡破烂的宁夕嘴角微微一笑,心道:终于来了!该轮到小爷我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