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夕想着‘看来又玩儿完了’的时候,突然感到耳边呼的一阵风传来,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宁夕的身子就猛地往一边飞了出去,空中还转了一圈,难度系数着实不低。
那道火符擦着宁夕的身体飞向了后方的一颗枯树,嘭的一声,枯树瞬间被火焰覆盖,片刻之间便化为灰烬。只是众人此刻都目瞪口呆的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还没反应过来,没人管那棵烧成渣的树了。
原来就在刚才千钧一发的瞬间,谁都没注意人群里钻出来一个人,快步向前冲到宁夕身侧,抡圆了手掌冲着宁夕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前一刻还在昂胸负手摆poss,下一刻宁夕就被打成了飞天小陀螺,也恰好躲过了那致命的一符。
此刻宁夕侧倒在地上,手捂脸颊,满目震惊,或者说是惊吓,扭着头望着刚救了他一命或者说给了他一耳光的那个人,看他那表情,活像刚受了家庭暴力倒在地上满心怨气的小媳妇……
不光宁夕震惊,连陆荃都吓了一跳,他刚才是激愤之下痛下杀手,现在被这突然冲出来的大耳光一搅合,顿时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他这当众杀人,虽然对方只是辅门记名弟子,但这毕竟是击杀同门师兄弟,细算起来他这罪过也不小。他赶紧收起架子,忙说道:
“我今天吓唬你一下,算是给你点教训,以后切不可再没大没小,外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脾气就放过你,好了,你回去吧,切不可耽误明天的正事。”
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师兄想这么简单就走了么。”
说话的是一个女声,正是刚才冲出来打了宁夕一个耳光的那位。
“夏瑶,怎么,你还想怎样,这小子是你姘头还是什么,哼,倒也般配。”
这个夏瑶,在辅门待了也好几年了,与这陆荃以前倒也认识,辅门之中女子本就不多,所以与周围众人也大都相识,不过并不熟念,无甚来往罢了。只是……这夏瑶名字挺好听,人长得就不咋样了……
虽然平时穿着干净,仪态不俗,但却是典型的背面看想犯罪,侧面看想撤退,正面看想自卫的类型。五官倒也分明,只是这锃亮的额头和一脸的麻子,真是叫人见面少吃一顿饭,我为宗门做贡献了。
“陆师兄当众行凶,意图击杀同门师兄弟,用心险恶,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哼,你说我当众行凶,击杀同门,有何证据,我只是见他目中无人,使符篆焚烧了一棵枯树,用来警告他而已,众人相距甚远,怎知我本意就是想烧那棵树,何必你冲出来多此一举,还想以此要挟于我,哼,可笑之极。”
“哦?看来是我错怪师兄了,我刚才冲出来时,已经把发生的一切记录在了传识玉简之中,我这就把它交到宗内执法长老手中,我想长老他自会还你清白的,你说可好啊,师兄。”
陆荃脸色顿时极为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犹豫半晌,咬牙说道:
“你说怎么办!”
“十块浊品灵石。”浊品灵石其是就是下品灵石,只是下品不好听,故而叫浊品罢了。对应的中品灵石叫清品灵石,上品灵石还是叫上品灵石。
“不可能!我一个月俸禄才七块,何况我自己修炼就得使用,哪里能存下这么多!”
“八块,不能再少了。”
“没有这么多!我身上就总共就四块,全给你了!”说罢,便掏出了一个锦囊。
“那行,我还是去找执法长老吧,兴许看在我为同门师兄弟打抱不平的份上,还能奖励我几块呢。”
“等等!”只见陆荃一脸肉痛的又掏出一个袋子,口中喃喃道:
“罢了,今天算我栽了,此后咱们自此两清,你那玉简呢!你不可再拿此做文章!”
“那是自然。”说罢,夏瑶自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攥在手里,单手用力,咔嚓一声,破碎的玉片自她手中散落下来。
陆荃一身叹息,正要肉痛着把这两个袋子交给夏瑶时,突然从地上传来一声惊呼:
“哎呀我擦!这不对啊!我前边差点被一道火折子烧成渣,后面又被一耳刮子打了腾空转体三百六十度,我这脸上五指山还在呢,怎么你俩经过紧急磋商达成共识并取得交易成果,把我这当事人晾这里没人管了?连个表示严重关切的都没有?!当我是空气呢!”
陆荃这才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一位呢,本来这事就是因他而起,想想自己辛苦攒下的八块浊品灵石即将易主,此时看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把两个袋子扔给了夏瑶,便头也不回的朝宗门方向大步而走。只是刚走了没多远,便听到……
“哎,我说,你还得等等,我在宗门内捡垃圾的范围有限,你说的那什么猪晕峰海鲜亭在哪,不属于我的打扫范围,我过不去啊,嗯?好像不叫海鲜亭,叫什么来着,海底捞?”
陆荃觉得今天这一天过的那叫一个憋屈,气的他得少活十年,强忍着怒气再次回来,扔给宁夕一个玉牌,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竹!云!峰!三!仙!亭!凭此玉牌可自由出入!”
说罢,转身健步如飞,蹭蹭的转眼就跑没影了,生怕有人再叫住他似得……
宁夕看着消失在远方的陆荃,口中嘟囔道:
“我还想问问给我什么好处呢,需要我如何表演,是声泪俱下呢,还是真情流露,怎么就跑没影了……哎?你们还围着看什么呢,还不回去干活,小心我找彪哥告你们状,看什么看,没见过脸上印掌纹呐?这是新时尚,我要引领!”
众人经他这么一插科打诨,顿时嘻嘻哈哈四散开来。保不齐明天他这破烂儿师兄的精彩事迹又得添加浓重一笔。
“等等!我什么时候叫你走了,你给我过来,站住!听见没,我数三声,你不过来我可就过去了!好,算你狠,我这就过去跟你划拉划拉这事怎么算!”
宁夕大步向前追了上去,麻袋都不要了,赶紧跑到到夏瑶的身侧,歪头一瞅,还没张嘴就是一趔趄,心道:哎吆我滴乖乖,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猛一看她这‘绝世美颜’还是吓得我腿肚子转筋,苍天保佑,这可千万千万别是忒娘的女主角啊!否则我非得拿两把菜刀砍死作者!
“咳…咳,那啥,这位师妹,啊不是,这位女中豪杰,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只是你刚才那一掌……”夏瑶突然站定,转过身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刚才那一掌怎么了?”
“啊,啊,刚才那一掌真是掌风如电,迅若精芒,抬手有神龙摆尾之姿,落臂有雷霆万钧之力,端得是一个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啊……哈…哈”
“你可知我明明可以用其他方法推开你,为何非要打你一耳光?”
宁夕心道:难道是你嫉妒我的俊美容貌?当然当下只是嘿嘿傻笑挠头,一脸白痴相。
“其一是你口不择言已经激怒于他,我若只是推开你,你若回头再反唇相讥,他在气头上必会再下杀手。”
宁夕一面傻笑一面点头称是。
“其二,我既打你,也算为他出气,他怒气一消,冷静下来权衡利弊,自然会知道此行不智,继续妄为对双方都没好处。”
宁夕已停止傻笑,目光清澈,嘴角一翘,仿佛在听夏瑶继续往下说。
“其三…”
“其三,在于我脖子上挂的玉挂件”宁夕慢悠悠的接道。
“哦?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嘛”
“我捡的一堆破烂项链都挂在脖子上,你冲出来打我之时……”说道这里,他幽幽的摸了一下肿胀的脸颊“趁着众人不注意,落掌之时扯下了我一条项链,把上面的玉挂件藏在了手里,此时众人都被你这动作吓蒙,连我这当事人都没注意,更别说周围的众人了。然后你再说出要挟陆荃的话语,让他以为你身上有记录刚才情景的传识玉简,此人也不糊涂,交易达成之后他自会讨要玉简,你当着他的面捏碎手中的玉挂件,散落的玉块,让他以为是玉简碎片,我说的可对?”
“嗯,你既然当时没发现,现在怎么猜出来的?”
“你我只是记名弟子,传识玉简虽然不甚珍贵,但是对我等来说也不是那么好弄到的。以我等身份,如果真是传识玉简,你自会交予陆荃让他抹去其中内容,然后再把玉简还给你,这样就用不着销毁玉简了,对否?”
“你能猜到,那陆荃不就也能猜到了?”
“他猜不到,他早已升为外门弟子,传识玉简对我等来说还算重视,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会觉得你摧毁玉简合情合理,你让他抹去其中内容他反而会觉得别扭。这就是穷光蛋看别人吃肯德基,纳闷怎么不多要几个番茄包一个道理啊……”
“你说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看来道理你是都懂,既然你也是聪慧之人,那为何还整日背着破麻袋行那些傻事?”
“个人爱好,个人爱好…”
“你当这机缘是这么好找的?出门捡个瓶子,扒出个破项链,就能机缘降至,福泽盈身?照你这么想,这满大陆不都是仙人遍地了?”
宁夕听到此言,仿佛招了虱子,浑身不自在,红着脸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
“没想到你还是跟踪狂,居然偷偷跟踪我,不是看我玉树临风爱上我了吧,我先说好,我一心向道,绝不理红尘俗世,这位女侠还请断了念想吧!”
“你这无耻之徒,你整日做这些白痴之事又不甚隐蔽,我看见了猜到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既已好意提醒,你好自为之!”夏瑶被他气的脸颊泛红,麻子都更鲜艳了,看的林夕心惊肉跳,生怕嘣出个麻子弹到他脸上,赶忙连退三步。
夏瑶转身便走不再理他。
“夏瑶师妹,请暂缓一步!”宁夕语气踟躇,继而坚定,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要与夏瑶说一些重要之话。
夏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宁夕,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些秘密,也许,现在他就要……
“那个,你刚才讹来的两袋灵石,可否…嘿嘿,念在我也出了一份力的情分上……嘿嘿,那个……”
“滚!”随着一声怒吼,两袋灵石被砸在宁夕鼻梁上,夏瑶也飞似得走了,留着宁夕自己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哼哼:
“我本来是想要一袋的,这妮子长得不咋地,倒是还挺大方的,可惜了我那块宝玉啊,可是从泔水桶里捞出来的,说不定里面就藏着哪位高人的魂儿呢,哼,算了,还是先想想明天怎么表演吧,一定给那个什么英俊男修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