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十数人一一进入院子里,与传说中的清河大师详谈,有些人进去只有半柱香,这些人古玄丝毫不用放在心上,进去越久代表清河大师对他的兴趣也就越大,随之与之详谈的内容或者需要进行的测试内容也就越多,当所有条件都满足清河心中的准则之时,清河便会收下此人,作为弟子由其跟随左右,若期间其言行举止、努力程度、行事风格等诸多方面皆满足清河之意,清河便倾毕生之所学皆数传授此人。以前不知多少富家弟子就是为了这个争得头破血流,曾试过有一段时间为了此名额各求师者竟私下开设擂台约定只有前十名者可以前去拜师,约定好时日,进行前十争夺之战,期间便有擂台失手将对手打死之事发生,使得两大世家为此爆发混战,死伤无数,混战之时所牵连的无辜百姓更是不计其数,致使百姓怨声载道。故而,清河严令,凡来者,有挖苦、嘲讽、动手或暗中伤害其他求师者之事者皆列入黑名单,此生皆不招。此令一出,凡来求师者尽数约束自身,尽量不与他人发生冲突,而做到这点的最好的法子便是不理会他人,管好自己默默地排在他人末尾等候清河传召。故而当古玄来到清河府外之时便有了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幕。
古玄看着前面一个人一个人进去,默默地计算时间,前面几个还好,但到了第十三个人之时,正逢正午,进去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出来的迹象,古玄的心中捏了一把汗,但也只能默默地等着,其余人也在此默默地等着,日落西山,直至漫天星河高挂,仍未见人出来,所有的人都觉得此人便是清河今年所招弟子了,但他们包括古玄的心底仍保存着一丝希望与侥幸,在清河未曾宣布名单之时一切都还有转机。第二日凌晨,一声鸡鸣,一声咯吱,门开了,人出来了,仍是一个转身一个微笑一个抱拳就此离去,在场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第三日晚上,古玄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被古玄招收为弟子,在其身边超过了三年之久,得到清河的倾囊相授,学会了清河的毕生所学甚至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光耀门楣,受尽方圆百里百姓爱戴,娶得一个漂亮贤惠的千金作为妻子厮守一生,家庭和睦美满幸福。然而次日清晨一声叫声结束了古玄的这个黄粱美梦。
“古公子,该你了,家师在屋内等候已久。”只见一个书童装扮模样的少年出来唤醒了正在美梦中享受的古玄。古玄起身对其一抱拳便跟着进入院子走到清河打坐禅房之外。
古玄看着眼前紧关的房门,不仅一愣!
“古公子,家师便在里头”少年说完对着古玄抱拳,退至一边在古玄一愣间转眼消失不见,古玄看着四周转眼便无人,以为是自己刚才发愣时间过久,心中疑虑:方才自己究竟愣了多久?只是这个问题现如今无人能回答他。
古玄轻轻的敲了敲眼前的大门,在清河许可进入后推开了大门。禅房里,入眼可见的一幅壮阔的山水图襄在墙壁上,一张长桌一枚炉鼎,三支正在冉冉燃烧的长香,左手间一个一身白衣,须发尽白的老人正打坐在一张草席上,背后一个醒目的禅字襄在墙上。
古玄关上门,走至清河旁边,学做清河的样子打坐起来,一坐便是一个上午。正午时分,一声咕噜声打断了二人的打坐。
“哈哈哈哈,徒儿上菜了,为师饿了,小伙子,先与我这糟老头子吃个午饭,不介意吧?”看着一脸和蔼的清河,古玄点了点头。
饭后,清河一改之前和蔼的样子,正襟危坐问道:“小伙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何有准备?”
古玄看看眼前的清河,单膝跪地抱拳,“前辈之名在整个临仙镇早已是家知户晓,听闻前辈这些年一直想找一个衣钵传人,晚辈不才今日前来想请前辈看看晚辈是否有此殊荣,至于准备晚辈这儿只有两个铜板”古玄尴尬地挠挠头道。
“因何而来?”清河依旧一副板着脸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喜怒。
“晚辈无父无母,自小被一个老爷爷收养与之相依为命,四年前爷爷丢下我走了,这些年晚辈靠乞讨为生,没少受到镇上之人白眼乃至有意毒打。晚辈今日前来想跟在前辈身边学一身好武艺,此去之后不仅不再受人欺负,也可以闯荡江湖一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回去之后还可以偿还他们这些年对我的好生照顾,还望前辈成全。”古玄诚切的回答。
“到来之时,在外等了整整三日,进来后不急不忙地与我打坐半日,以此来看,你的耐性应当算是来寻我之人中耐性最好的;于我门前失神,恢复时间你在三十八人中所用时间最短;对我及我的弟子也算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从这几个方面看,三十八人中你算得上是上乘之人。”
“那前辈,晚辈是否有此殊荣?”说完,向着清河一拜,俯首等待回答。
“只是你的资质太差,远远没有达到我收徒的要求,此为其一。你来之时,身上已带伤,你虽抹去嘴边血迹,但还是被我看出来了,此伤定是与人动手无异,与我所发之令凡来者不得与人动手不符,此为其二;你到此所学,不过是满足你个人的意愿,闯江湖、答报往日对你冷眼相待与动手毒打你之人,此与我收徒之基准不符,此为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一个人只是为了个人意愿而来此学艺,即便他日功成名就也不过是一介莽夫,担当不起他本该负起的责任,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此三点,乃是今日老夫拒绝收你为徒的理由,你可有异议?”
古玄一愣地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慢慢的走出了禅房。
“多好的苗子啊,可惜了……唉”禅房内,传出只有清河才能听闻的喃喃之音。古玄并不知道燃了半日都未曾燃过一寸的长香在他走出禅房之时顷刻间便燃烧殆尽。
古玄一脸失落的走出清府,失魂的慢慢走在临仙镇的大街上,路过沈府时也没有理会正在门口玩耍的小女孩,口中不时喃喃:资质太差,资质太差,学艺目的与收徒基准不符……
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华大叔的猪肉档,被华大叔拦下询问了失踪的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古玄一一照实回答。
华大叔一旁安慰道: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既然求师之路行不通,那便读书考取功名吧。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古字,看起来十分陈旧而又极为普通,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封面早已蜡黄的书籍交与古玄。
“这枚玉佩,你拿到镇上东巷街的司马府上找到马总管求他给你安排一份差事,但需你主动开口不求薪酬,只求可以在空暇之余可以借阅其府中的书籍即可,总管便会带你去面见司马老爷,见着之时你态度要诚恳,求他收留于你,不求薪酬只求借阅书籍。这本书,是我的一位好友交于我的,里面有他数年来参加科举的笔录,你切不可借于外人参阅,若他们学会了你科举之时便多了一个敌手。若他询问你为何事借阅你只要老实回答就可以了,若是司马老爷肯收下你,你便在司马府正经的工作,不可再出来行乞了,方才所说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只是司马府……”
还没有等古玄说完,华大叔摸了摸古玄的头打断了他,“有些事,既然决定了便去做吧,你还小不必顾虑,你只需去做就可以了”。
古玄接过玉佩和书籍,看了看华大叔,这位温文可人的大叔对待自己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女一样,古玄默默地抱了抱他,转头便向着东巷街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华大叔喊了下了。
“孩子,等等……这是你华大叔的一点私囊,你到了司马府之后记得添几件漂亮的衣裳,添一床棉被以及一些日用品,不必节约,不够再来找华大叔给。”华大叔一脸笑容的从口袋中拿出两枚银币,含笑着塞到古玄怀里收藏钱物之处,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父亲送别儿子时担心儿子吃不饱再多给些钱两一样,古玄看着怀中的银币,两行清泪不禁唰唰而下。看着华大叔,古玄把手里的玉牌和书籍暂时放落地上,双膝一跪“华大叔在上,请受古玄一拜,他日我名提金榜之时我便接你到京城去享受荣华富贵。”
东巷街,司马府。
在马总管将玉佩呈给司马老爷说清古玄来意之后,司马老爷便亲自出门迎接了这位身带玉牌而来的少年,并及时安排了工作以及住宿的厢房,安排的都十分合理,一切都十分有利于古玄读书科举。只是安排这一切,古玄并不知道,只是想估计是司马老爷人好,看见他年纪过小便安排一些较为轻松的工作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