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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要……”孟芙从梦中惊醒。她靠坐在床头上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四周黑漆漆的,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噩梦。

不管她怎么努力回想,都不能清楚完整的回忆起来。梦中的两个男子,更是不知道是谁?为何又感觉那么熟悉?偏偏生活中从来没有过这两个人的存在。

感觉那么熟悉,就好像与那两人有过千百回的相遇,和纠缠不清的过往。像要抓住什么又摸不到一点的头绪,就如同撞到了前世的模糊记忆。看着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在了自己枕头边上,它腿上的伤其实很小,完全妨碍不到它跳动,从夜里醒来后在也无法入眠,次日一早便开始启程。

孟芙吃过早茶,又去拜别孟将军,最后一列人马浩浩荡荡地一路往北,离开了西北边城。

在行近两个月的路程,总算是离承安不远。在承安几里之外,还没有看见城楼便已经能听到乐鼓喧天。

承安城门大开,两旁的士兵排站着,统领带领礼乐首骑着高头大马在门口迎接。百姓被清理在街道的两旁,留着宽敞的大街向他们夹道欢迎。

“末将拜见黄统领。”孟芙骑在马上垂头向黄统领拱手抱拳行礼。

“久闻孟小将军威风凛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黄统领拱手回礼,“请!”随后作了邀请她入城的手势。

孟芙只带了千余人回都城,所以并没有上缴兵器。

骑在马上放眼望去,两旁百姓压压一片,每当行到一处地方,总要激涌起一片哗然躁动。

“这就是孟小将军?以前我还在想女人怎么带兵打仗?如今见了活人我才知道,女人也可以这般气势神威呀。”

“这样的女子谁有能耐娶回家呀!”

“就是啊!”百姓带着敬畏的,崇拜的,好奇的目光打量她。嘻嘻哈哈地悄声议论,各说着各自的看法。

一路伴着喧闹行到宫门前,孟芙下马早有宫人过来领路。“孟将军请随奴才来。”宫奴弯着腰在前面领路。

孟芙抬头看见金殿当头阶梯数百,大殿离地足有数丈之高,殿堂离她也足有数百米之远,巍峨宏伟,威严壮观。

抬脚踩上第一步阶梯,两旁士兵高举画角呜呜吹起,这是他们国家的接待重要人物礼仪,形式**肃穆。

“孟小将军到……”通报人一个接一个报着。

孟府的脚仿佛灌了铅,抬腿格外的费劲,心脏扑通扑通在耳边如击打擂鼓。这是她第一次面圣,也是他们国家唯一一为女子以官宦的身份上到朝堂,其中有多少人反对她,她就顶了多大的压力。

悄悄握紧拳头,关节处泛着微白。

仰面望着坐在金殿上那人,面颊深陷,浓眉细眼,目光深邃,薄唇上还留了两片象征着中年男人的八字胡,身穿衮衣黄袍,明晃如日月之光。

孟夫从容不迫地跨着大步,昂首经过两侧的官员,众人纷纷打量着她。

此时虽然觉得这条路十分的漫长,却始终是驰骋沙场多年,她早已经学会困难面前从容不迫,沉稳冷静。

梦芙单腿屈膝,跪地抱拳行军礼。“末将孟芙,叩见皇上。”

殿堂上之前那些反对女子上殿堂,意见众说纷纭的大臣此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鸦雀无声。

众人见孟芙,气势凌凌,步履轩昂,行路生风,自成一种洒脱风流,乃是世间女子所不同。

“孟小将军平身”皇帝展颜欢喜道:“今日所见让朕从此对女子刮目相看啊。小将军气宇轩昂,外看柔中带有强,绝代而独立,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皇帝一时高兴,为孟芙接风洗尘,邀请众大臣一同到后院赴宴。

宴席上孟芙推脱不慎酒力,因而又是个女子,也就无人再向她敬酒。殿中的热闹与她没有了关系,仿佛这就是一次简单的国宴,并不会因为多她一个或少她一个会有什么不同。

大殿礼乐纵横气氛非常热闹,孟芙一人坐得无聊发闷,起身拉扯整理了一下衣摆,想出去透透气。

恰在经过偏门时听到有人唤她,回过头刚好对上一位两鬓白发,脸盘方圆,眉间正气的老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这人在她潜意识里是认识的,可是在她记忆里又是模糊的,孟芙没见过这人几次,也不是非常肯定,只有那张与父亲相似的脸,能够让她判别出,又还是小心翼翼生怕弄错。“是……伯父?”

孟公情绪激动点头,“适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想不到芙儿如今这般,真真是为我们孟家光耀门楣了。”刚才在朝堂他不得说话,席间见孟芙与皇上和各大臣又攀谈甚欢,一直都没有找机会和孟芙相聚。

孟芙忙行礼。“都是孟芙考虑不周,让伯父费心了,还请伯父莫怪。”

孟公看到孟芙如此谦逊知礼,心中倍感宽慰。“芙儿是要去哪里?”

孟芙道:“殿中闷热,想要出去瞧瞧。”

孟公从入席开始,一直在观察孟芙言谈举止。猜想孟芙常年在边城,那里环境恶劣,生活艰苦。本来是女儿,孟将军家教甚严,也是极少让她参加这样的宴请。因觉得她不是那么适应这样的场合,眉头一皱又担心起她以后的前景。“那,芙儿出去走走罢,切莫离得太远,宴席散后我在宫门口接你一同回家。”

“嗯。”听到要接她回家,孟芙抿了唇,鼻子发酸眼睛也微发胀,不想被人发现她的情绪变化,装作无所谓的把头偏到一侧。

她不想和孟公再多寒暄,大殿在她看来像个金丝牢笼,自己好像随时会被困在里面,最后在里面出不了气被活活憋死。这样压抑的感觉越来越重,她只想越快逃离这里,匆匆向孟公告辞往外跑去。

绕着花园一直走到了河塘边上,小小一河塘的花,开得娇艳,争先恐后努力绽放,唯恐被埋没,如同大殿里那般热闹,越看越不喜欢,花的印象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子差。

孟芙又沿着河塘踱步,寻到不远处的一座八角亭子,亭子周围没有了其它建筑,夜里凉风轻轻刮着河面,水面荡起粼粼微波。

亭子就被几盏微弱的灯光熏染得格外里清冷,孟芙很适应这里,她坐下来靠着柱子静静的瞌了眼。风带着河水的凉意席卷进亭子,她闻着风里带着花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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