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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林风归来

张阳四人愕然地站着,看到带着恶臭的白烟散尽,干涸的黑褐色血迹上只剩下一具白骨静静地躺着。炽烈的阳光能轻易地将恐怖的僵尸怪物消灭殆尽,这个结果让他们有些兴奋,终于不再那么恐惧了。

“完事了,回去吗?还是去‘买’东西?”傅坡轻松地说道。

“趁着白天,我们找找林风吧。这家伙出去一夜到现在都没回来,怕是不秒。”张阳接着说:“现在还没到中午呢,咱们先去找找他,别让他出什么危险。下午还有时间再出去多弄些东西。晚上就不要下楼了。”

“老李自己一个人出来干什么呢?他能跑哪儿去呀?现在手机也都没信号了,咱怎么找到他?”彭杰问道,这些问题也让大家都很疑虑,怎么寻找老李都没有头绪。

“就在小区里和周围四处找找吧,昨天晚上外面不是也有几个怪物一样的影子,他不会走远吧,咱们几个分头找吧。”张阳说着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接着道:“要不咱俩人一组分头找,大白天那东西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了。尽量别去楼道里,或者地下室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儿,晨辉想起来晚上看到的事情,就对他们说:“对了,昨晚楼下那几个人从九号楼后面跑出来,哪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指着前面一栋楼。

经晨辉提醒,他们想起来昨晚的情形,觉得那栋楼里应该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咱们先去那儿看看,也许老李也会在哪儿。昨天晚上的十几个人进去跑走的只有四五个,可能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老李会不会跟着他们一起跑了,那四五个人里面会不会有一个是他?”“走去看看。”他们决定下来,向前面那栋九号楼走去。

等他们到了那栋楼的背面,发现单元门紧锁着,没有什么异常,门上的铜锁里还有一点锈迹斑斑的样子,这栋楼也是完全没人入住的样子。正当他们奇怪这里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扭头四顾的傅坡突然看见,不远处停车场入口的地上摆放着一具白骨,他指着白骨惊讶的叫道:“你们看,那儿也有一堆骨头。”听他叫着,其余三个连忙顺着他手指看去,一具完整的白骨,白骨的情形和刚才他们抬到外面被阳光晒成的那具很像,不同的是这一具还带着头骨。他们连忙走了过去,边走着还看到从停车场入口里一直到外面,沿途有些被丢弃的棍棒火把瓶子之类的东西。

等他们走到那具白骨旁,看着路上被丢掉的那些东西,又看了看通往地下的入口。停车场的入口,就像一张正张开着的大口,大口的里面深处,是看不清楚的黑暗,与阳光下热烈的气息相反的,阴森的入口飘来冷冷的气息,再加上白骨,这副情形,就像恐怖的巨兽刚吃完人肉又吐出了骨头。他们隐约都感到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更恐怖的事情,那逃跑的几个人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他们看着地上森森的白骨和深处阴森黑暗的入口,猜想着这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恐怖事情,也不知道林风跟着那几个人跑了,还是被深处的黑暗吞噬了。如果他是跟着那些逃人一起逃走了,就能让他们稍觉放心,可是那样的话他们也就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他了;如果是他仍在下面阴暗的停车场里,虽然就在咫尺,可他们却绝不敢贸然下去寻找。无论是什么样的猜测,都让他们没办法弄清林风的情况。

茫然无措的四人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和林风是同学的张阳,心里忍不住一阵担忧着:“林风,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现在又在哪里呢?”

过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头绪的张阳有点失落地对他们说:“算了,看来咱们一时也弄不清林风的情况,咱们还是去弄些东西吧,希望他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平安回来。”他叹了口气:“咱们走吧。”

他们只得先去采集需要的物品。当他们回来时,手里已经拎满了“采购”来的各种各样的必需品,这辈子头一次像这样不惜财力随心所欲地“购物”,是现在唯一能给他们带来点欢愉的事情。他们边拎着东西走着,边谈论着刚才拿东西时看到的人们,同样在收集着东西的人们谈论着所见所闻。

他们想要寻找的林风,此时仍就在地下深处。玄魁还抓着他的肩膀,眼圈里明亮的红晕,微微收缩着,带着低沉的吼声质问他:“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林风渐渐不再喃喃低语,他慢慢抬起来了头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他盯着玄魁的眼晕说道:“我是僵尸,我是你的同伴,我和你一起保护我们的同伴。”俩人的眼中两对红晕互相对映着,渐渐地,玄魁的眼晕红圈慢慢收缩成了一团,变成两个更加红亮的圆点。“嗷——嗷——”突然,玄魁发出强烈而粗重的吼声,震撼着停车场里的空间,林风的话仿佛让他异常兴奋,他又吼叫了几声。

“但是,我有些事情要做。”林风继续说道,打断了玄魁的吼叫。

“什么事情?”

“我的老婆孩子,她们被我丢在老家里,已经联系不上了,我必须去找到她们。”

“妻儿?人类?你想亲自去改变她们?”玄魁自以为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是改变她们,而是保护她们避免被别的僵尸袭击。”林风直视着玄魁眼眶里的红光,纠正他。

“保护她们?”玄魁收缩起来的眼晕又恢复成红圈。“你难道不想亲自吸食她们的血液?那可是不同于陌生人血液的味道。不过,也许还没等你过去她们已经被改变过了。你怎么过去?不出意料的话,外面的交通已经瘫痪了。”

“那我更要马上动身赶过去。我自己开车过去,这里不是正好有几辆汽车嘛。”林风看了看周围的几辆车子。

“嚯—嚯—”玄魁举起了手臂,左右来回挥动了几下,又前后屈伸了几次。“看看这僵硬的肢体,再看看你自己的,虽然充满了力量,可是已经失去了灵活,你还以为你能做出开车那样的精细的动作吗?”

林风想起来自己身体的麻木,抓握了几下垂着的双手,并没有像玄魁那样尝试去挥舞。“就是徒步,我也要走回去。”他坚定的说着,然后又接着对玄魁说:“对了,昨天晚上逃走的几个人,他们会不会带着更多的人回来消灭我们呢?现在可是大白天,如果他们来了,带着更多的汽油,或者把我们都拖到外面,岂不是能轻易的把我们全都消灭吗?”

“如果那样,的确会消灭我们,我们今天夜里就得离开这里。不过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聚集更多的人,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人类都还在人人自危,甚至都在抢夺商店里的资源呢,赶在他们团结起来之前,我们要改变更多的同伴,壮大起来。”

林风想心中有一个渐渐形成的疑惑,问道:“是什么东西改变的我呢?而且,既然是我把你改变成这样,你又把他们变成这样,我们都在这里,并没有走到更远的地方,别的地方别的城市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是谁改变了那里的人们呢?”

“这个我倒不很确定,也许是现在空气中的污染改变了你。不过我能确定的是,像你这样的特殊个体,并非只有你一个,我曾经还见过一个像你这样没被咬过的同类。”玄魁想了想对他说。

林风并不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但是听到还有其他和自己一样没被咬过的僵尸,有些激动的说道:“你说什么?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城市里才发生所有这些事情?你说的那个像我一样的那个,我们这种人…这种个体,有很多吗?”

“看看你,还这么孱弱,怎么能做到那样的事情。不像我上次见过的那个,他可是要强大的多,肯定是吸食过不少的血液了。我说过了,你是特殊的个体,你们这样的也许非常的少,我见过这么多同类中,也仅仅只有你们两个。”

林风的心里似乎不再继续疑惑了。他对玄魁说:“是吗?那你们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肯定还有别的同类,你们聚集起来不就壮大的多了吗?”

玄魁似乎有些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可还是说道:“他们虽然是同类,却不是同伴,他们同样也不会消灭我们,可并非就愿意和我们一起分享人类的血液。而且,那个和你一样的家伙,他可是会毫不犹豫地消灭我们的,如果我们侵犯到他的地方时。现在你知道我们同伴的处境有多危险了吧?”玄魁说完终于不再理会林风,转身向储藏室走去,边走着,头也不会地说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可你还要想着亲自‘找到’那个人类妻子。你就像刚变异的同伴一样,脑子和身体一样虚弱。”当他走进储藏室里,又传出来一句:“希望你得到想要的,之后能回来和我们一起。顺便再提醒一下单独行动可是非常危险的。”储藏室的门关上了。

又到了夜里,张阳他们在房间里无聊地玩着纸牌,感到对眼下现状无能为力,又无法早早安稳入睡,只好玩着纸牌消磨时间。

夜已经很晚了,女人们和小女孩儿也早些睡下了,他们几个也准备结束没心思再玩下去的无聊游戏。正当他们要结束游戏,开始收拾的时候,门上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夜很安静,敲门声虽轻,也足够听的清楚。他们都迅速抄起棍棒,甚至还准备着一些油瓶。

“是我,张阳,彭杰,开开门。”

门口传来轻轻的说话声,熟悉的声音让他们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放下手里的武器,走了过去,开门去迎接一直担心着的林风。

“等下……”傅坡突然说道:“万一他变成僵尸呢?”快要走到门口的三人被傅坡这样的问题惊呆了一下。“不可能,僵尸还他们会说人话呀?”彭杰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并不是在骂傅坡。张阳也觉的傅坡想多了,还没等说什么,门外又传来说话声。

“我他们是老李,不是怪物,怪物有这么敲门的吗?开门吧。”

外门站着的俨然就是林风。他不是变成怪物了吗?难道要回来袭击同伴?难道果真如玄魁说的,同伴熟悉的味道对他们更有诱惑力?还是熟人猝不及防而更容易袭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危险了,因为室内的人听见同伴熟悉的声音,已经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众人看到,虽然白色脸上的样子还有一点像怪物一样吓人,但分明就是独自走出去不见了的林风。

“林风,你去哪儿了?”“没事吧?”“你怎么才回来?”高兴的人忍不住七嘴八舌的抢问着。

外面的林风并没有进去,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回答,眼眶里不再是很明显的红晕了。

“老张,彭杰你俩出来,我给你们说些事情,晨辉你俩先回屋吧。”他们奇怪他不进屋里来,反而让两个人出去,但是已经确信并不是怪物,也没多想。

“进来再说呀,在楼道里说什么,漆黑黑的。”

“屋里有女人,别吓着她们,而且等会我还要走。”

听到林风说还要出去,他们更奇怪了,只好带着手电走出来,想听他讲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门合上了,林风低声对张阳和彭杰说道:“外面不止有老张头那一个僵尸,你们现在都知道了吧?其实还有很多,而且凭咱们的力量并不容易消灭他们。”“我们可以用火烧死他们。”彭杰插了一句。林风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张阳说:“楼下被你扯断脖子的老张头,我们用火烧他,还……”“哦,我说怎么没看见他的尸体呢。不过先听我说,”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不只是火,怪物更害怕白天的阳光,如果它们被阳光照射到会被彻底消灭的。所以你们晚上不要出去,等到了白天最好去找些人多的地方安身,人多了会安全些。实在不行就待在楼上不要下去,更不要和怪物搏斗,它们坚硬的身体不容易对付,对了,可能是因为太僵硬,它们应该上不来这么高的楼梯。”说到这儿,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爬上楼梯的艰难。

“哦,我们也知道了一些,那你怎么还要出去?”

“我要回老家,看看老婆孩子,我很担心,又联系不上她们。”

“那你等天亮了再去呀,你还让我们晚上不要出来。再说你怎么去呀,车站不是也不通车了吗。”

“我没事,昨天晚上我不是也出去了,这不是好好的。有几个朋友和我一起呢,我们开车,他们就在门口等着我呢,不再说了你俩快进去吧,我该走了,让他们等时间长了也很危险。”

张阳和彭杰还想再说什么,却林风制止了。林风伸手推开门让他俩赶紧进去。林风作为他们的经理,虽然平时也和他们打成一片,但他做了决定后他们也不好反驳。他们也注意到一夜未归的林风,也没什么事,况且又听他这么说也只好进去了。等他俩刚进屋,林风就替他们关紧了房门。

门关上了,林风靠在走廊的墙上,听着屋里的动静,听到屋里的人疑问地讨论了几句,过了一会儿都各自回屋的声音,他才放松了下来。克制着心里因看到同伴脖子上隐约发出血液的亮光而产生的欲望,他不知道刚才是否也掩饰住了眼中红晕的亮光,感觉同伴并没有起疑,他才走向了楼梯。

下楼梯虽然艰难,总算比上来时容易多了,他庆幸自己的腿还不够僵硬。

其实并不会开车的他,小区门口也没有所说的朋友开车等着他,只不过为了容易让他们相信才对同伴撒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自己明明已经是僵尸了,而且由于白天阳光照射的可怕经历,让他也不得不选择认清这一事实,可他心里仍然不希望人类的同伴被僵尸袭击。他自忖自己不像玄魁说的那样完全对人类失去感情,可是仍要克制想要吸食他们血液的欲望,也许这就是他特殊的地方吧。

他向小区外面走去,走过停车场的时候,他看到陆陆续续有僵尸从里面出来,也许他们要出来觅食,也许是玄魁带着他们出去躲避那些可能会回来报仇的人类,可他们能躲到哪里呢?这里距离老家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自己又能怎样独自徒步走回去呢?到了白天何处藏身呢?他不免为自己和这些变成僵尸的人们感到可悲。

他走出了小区,不一会就走到不远处的环城高速上。平时夜里还有车辆行驶的道路上,这时也宽敞了起来,偶尔路过被丢弃在路上的车子里空无人影,草丛里隐约响起蟋蟀的低鸣声,却让黑夜更加的寂静了。他孤独地走在路上,只有从云层里露出半个脑袋的月亮,偷偷的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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