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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遇见八零后》

话说皮球恨恨地离开,那眼神含着怨裹着恨,却又无可奈何,申思虽然获胜,却全无欣喜,毕竟虚惊一场吓得不轻。后来听说蒲扇被打的是麻醉剂,没甚大碍,也就放宽心了。

日子依然轮回,时光依旧破碎。我们在懵懵懂懂中,野蛮地生长。皮球也不再招惹我们,我们也乖巧许多,就这样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那年冬天,似乎特别寒冷,风大雪大。我们都穿上厚厚的棉袄,臃肿不堪,白龙狗也经常趁着下课溜进教室,蜷缩在角落,这给单调无聊的学习环境增添了无限乐趣,好多同学从家里哪来好吃的给白龙狗,还有的拿来旧棉絮,在教室外的墙角处搭了个小窝。

白龙狗无疑是受到了国王般的拥戴,每到下课,它第一时间溜进教室,男生争着逗它取乐,女生争着抱它取暖。白龙狗惬意地享受着这些过程,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嘴微张,时而虎叫,时而嗲痴,可爱极了。

我总觉得这家伙眼神不对,尤其是女生抱着它的时候。那眼神,贼亮、猥琐、媚态十足。于是我对这天界神物的狗品产生怀疑,可又没有苦于证据。再者,白龙狗对我一向不错,我也不好说上什么。

那是一个雪天,上午本来还天气响晴的,大课间的时候,小雪开始弥漫,纷纷扬扬、漫天飘洒。陶云儿凑上前来,哑着嗓子说:“小四,中午注意点。”我很迷惑,便问道:“注意啥?”陶云儿环顾了一下周围,悄声说:“还有谁?老牛。”

“她!她又要咋的?”我百般不解,自从上次老牛的大灰狼被打败后,老牛安分不少,见了我和白龙狗便东躲西藏,难道她上次教训不够深刻,又要兴风作浪?陶云儿严肃地说:“早上我来上学的时候,看到老牛牵着一条狼狗混子,在大桥边转悠。”我冷笑一声,说:“想找死,我可以给他现成的,哼!”

陶云儿见我毫不畏惧,便正色说道:“听说那可是老牛从隔壁镇请来最凶残的狼狗混子,那狗名震全镇,拳打无数村。江湖人称‘狼狗王’听说一般杂牌狗,它看不上眼,不屑决斗。”

“那…它…怎么决斗?”我内心有点恐慌,语无伦次,陶云儿继续说:“听说这条狼狗王是俄罗斯血统,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二。两米高台,它可轻巧越过,在高楼镇曾打死同类无数,咬残两头牛犊,一头野驴。”陶云儿咽了一口吐沫,停顿了一下,说:“所以…你们还是小心点…”

接下来的话我已无心在听,我对白龙狗倒是信心百倍,可惊闻此狼狗王如此神勇,内心不免忐忑。大灰狼虽然厉害,可毕竟只是草狗,这次可是纯种狼狗,且血统纯正,来自遥远的北方,看来凶多吉少。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轻快地走进教室,寻找白龙狗。

那家伙正躺在女生怀里撒娇,挤眉弄眼、忸怩作态、媚态百出。女孩子们哈哈大笑,白龙狗得意洋洋,申思呐喊助威。我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来,说:“一边玩去,这是我的白龙狗。”然后使了个眼色给申思,申思心领神会紧随我身后。来到操场外,见四下无人,我简洁说明情况。

申思立刻紧张起来,说:“这次要防患于未然,石块、棍棒要早作准备,要不我再从班里喊上几个人,到时有个帮手。”我点了点头,这家伙虽然很多时候做事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在台面上撑上一阵子的。

既然如此,那就早作安排。我说:“申思,棍棒石块只能撑住一时,关键时刻还得有硬货。”“那好办,我把我家切菜刀拿来,你把你家板斧拿来,哼。我还不信我们收拾不了一条破狗。”申思抢过话来说。

“嗯”,我点了点头。继续说:“要是能找到几个帮手,那就万无一失了,陶云儿很仗义,可以喊上。”申思考虑了一下:“张三、李四虽不入流,敲敲边鼓也还行的,一块喊上。”

“对对对”,我连声说,“这样一来,我们五个人,肯定打得过一条畜生,哼!”就在那一刻,我和申思突然愣住,好像一下子什么似的,赶紧低头看了看白龙狗。

白龙狗也正在看着我,那眼神,不屑、鄙夷、轻视、失望,杂在一起,别提多难看了。如我所料,白龙狗冷眼似冰,像仇人一样看着我。见我们在关注它,便气呼呼地指着我和申思说:“说你们‘人眼看狗低’你们还不信,不就是一个狼狗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去休息一会,中午回家,办它!”

我和申思略略对了一下眼,申思快人快语:“我说白龙狗,上回草狗好对付,这回翻篇了,这可是俄罗斯狼狗混子,不好招惹,你可别轻敌。”

白龙狗白了申思一眼,扭过头,却不理会,径直朝教室走去。肥墩墩的屁股一摆一摆的,像在摆谱。我不知所措,只好紧随其后。

那天的后两节课好像是刚老师的语文课,讲的好像是一个小英雄的故事。说实话,刚老师的语文课真是精彩,我最爱听刚老师讲故事,刚老师能把故事里的人讲得活灵活现,好像故事就发生在你身边一样。可刚刚陶云儿的话,使我心神不宁,便无心听课,索性看看窗外。

这时,地面上已经有了少量的积雪,在寒风里飞卷、上扬,白杨树梢上的干枝拉长嗓子鸣叫,声音凄凉,肃杀无比。我隐隐感觉一场恶战来袭,心神不定,便开始担忧起来。

再看申思,他也在发呆,真是一对活冤家,不可救药。我真不知道那两节课我是怎么捱过去的,感觉这时间过得忒慢了,有几次我甚至怀疑时间是不是静止了。刚老师在台上口若悬河,说些什么,我不知道。同学们在台下开怀大笑,为何发笑,我不理解。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与我无关,我只是等待那一串铃声的到来。雪越下越大,渐渐的,白杨树的影子开始迷离,天空与大地开始连为一体,整个世界被白雪占领,大地被彻底征服。

“铃…”我滴个神啊,盼望已久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我和申思像打了鸡血一样,在座位上跃起。赶紧去寻找教室外的白龙狗。那家伙居然睡着了,哈喇子流了老长,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我摇醒白龙狗,收拾好书包,即刻回家应战,申思却不见了。

同学们像潮水般涌出,水泄不通,有几个在教室门口便开始打雪仗,我也无心理会。好不容易才挤出校门,申思拉住我说:“张三、李四都不见了,胆小鬼!我的石块、砖头找不到了,雪埋住了。”

“你也是没用的货”,我心中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暗自懊恼居然忘记找陶云儿帮忙。嗨!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吧。

“咦,白龙狗呢!”申思一语提醒了我。我四下寻找,终于没看见,猜想可能先去找狼狗王了,便沿着回家的方向,一路奔去。

寒风在天上肆虐,大雪在空中猖狂。不知不觉,地面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白雪,走起来咯吱咯吱,很是吃力。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一个游动的白点,一串梅花小印赫然出现,追上一看,果然是白龙狗。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先回家了啊”我半是不满半是埋怨地说。白龙狗看了我一眼,说:“好久没有活干了,有点激动。”申思也抱怨说:“人家一片好心,被你都当成驴肝肺了”。白龙狗笑了笑:“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风越来越大,说出的话似乎很快被吹远,于是我们便不再说话,等待着一场恶战。雪花像是疯子一样撕扯着天空的辫子,白杨树梢吓得嗷嗷直叫,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已使我们辩不清方向,白龙狗走在前面,小小的脚丫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坑,坑内藏着一朵朵梅花,绚烂美丽。我一脸紧张,等待结局缓缓打开。

“老牛!”申思惊叫一声,让虽然早有思想准备的我依然吓了一跳,只见老牛一脸得意,屹立风雪中,白色的毛巾将头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口鼻、那眼神像是偷油的老鼠。鼻孔微张、吞吐白色气息,嘴巴微闭,像是紧张,又像是疏狂,颧骨高耸,一脸薄相。

老牛把蓝色大襟棉袄往裤腰里一勒,显得干脆利索,巾帼不让。无奈棉裤肥胖,失色不少,裹在裤腰里,凸显其鸡胸驼背,顿失美感。老牛当然不知道这些丑态,我想,此刻她早已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啊!狼狗王!”申思这家伙一惊一乍的真是讨厌,关键时刻怎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想去责怪两句,却着实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老牛手中牵着的,就是她从十八里外的高楼镇寻回的狼狗王。

那狗说是狼狗,还不如说是牛犊。你看吧,一身黑色如洗,健壮肥硕,没有一根杂毛。四蹄稳健,来回走动。静时如泰山之松,沉着稳定。动时若脱笼之鹄,寂然无声。再看那张狗脸,我不得不承认,很是俊朗,帅气逼人,五官端正,搭配合理。

再看那双眼睛,淡定中带着不屑,不屑中带着豪迈,豪迈中带着仇恨。你还真别说,这厮颇具王者之风。再看牙齿,这和大灰狼那参差狗牙根本无法比拟,洁白有力,十分齐整,当门两颗牙齿,弯月似刀,寒光凛凛,杀气十足。

“朱小四!哼!我老牛又回来了。”见我们一行到来,老牛开始隔桥喊话,似乎完全忘却上次在此地被打败的教训。“你别以为打败了大灰狼,我手中就没有王牌了,告诉你,老娘多的是。”

老牛一边说话,一边踱步,似乎又回到上次场景。“看看吧!这可是隔壁镇最凶的狼狗王,狗见狗跪,狼见狼嚎,打遍全镇无敌手。”老牛一边说话,一边抖了抖缰绳,狼狗王很配合地张开血盆大口,果然令人不寒而栗。

“朱小四!你给我记住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家小白狗的祭日,我要让你知道,在下庄村,欺负老娘,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哼!”老牛继续叫嚣,旁若无人。“狼狗王啊,我的神仙祖宗啊,你可不要讲什么虚情假面啊,我知道你一定能打败那小杂种的,它哪是你的对手啊,你一定要一下子把它咬死啊。然后,哼!我要喝它的血,吃它的肝,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狼狗王啊,我的神狗啊,家里的羊肉炖好了,炕上的柴火点燃了,你快快去把那狗崽子给我弄死,你才是名震十八里的狼狗王,你才是狗界的皇上啊!”老牛一边絮絮叨叨如念咒语,一边松开缰绳,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狼狗王接到指令,先是冷冷地看了看白龙狗一眼,然后缓缓起步,雪花随之飞扬。一阵狂风乍起,那声音呜咽悲切,一地铿锵。我和申思都屏住呼吸,不知所措。这时候只能寄希望于白龙狗的神力了,我相信,既然它是天界神物,定有神功护体,百毒不侵,一般俗物,定是难近其身。

白龙狗依然慢慢腾腾、懒懒散散、气定神闲。好像打架的根本不是它,而是我们。而另一边,老牛咒语已念叨完毕,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这边的阵地,那狼狗王已是踏着飞雪,卷着狂风,携着戾气,张着巨口,一步步向我们奔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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