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沿着从十八弯黄泥小道进入后山的道路不断深入寻找,晏华的判断得到最准确的验证,在入山道路旁的石头上看见了躺在上面的晏鹏,此时的晏鹏已经虚脱得睡着,身体不时还有些微颤。
族人看来,晏鹏应是被围在石头四周的山兽吓晕,微颤的身体足以表明他内心很是恐惧,以致晕厥过去还在不住的颤抖。
山兽们在围着石头打转,不停撕咬旁边的同类,似为夺食战斗。
晏华率先对围攻晏鹏的山兽发起凌厉的攻击,一拳将一头向众人发出低吼警告的山豹头颅轰得稀烂,鲜血四溅,周围的山兽放弃石头上的晏鹏,转而围住寻来的族人。
山豹鲜血激起它们的兽性,几头山兽仰头嚎叫,远处密林中相继有兽吼响起。
“赶紧击退这几头畜生将鹏儿救出来,它们在召唤同类,耽搁下去连我们也要交代在这。”
山兽对众人围而不攻,嚎叫着召唤同类的支援,晏华果断下令族人强行突破,接近晏鹏所在的石头。
“族长,已经晚了!”一个狩猎经验丰富的中年族人谨慎观察四周林间情况,对晏华说道。
火把照映下,密林中一双双闪烁着绿幽光芒的眼睛出现在众人四周。
“怕什么来什么!”晏华的声音低得自己才能听清,族人们脸上的神色都很凝重。
“火把还能燃烧多久?”
火把一刻不灭,他们就一刻不会遭到毁灭性的攻击。
“族长,每人还有一根备用火把,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晏华身边的晏无名摸着背上仅剩的一根火把。
“半个时辰,应该足够支撑我们到达安全地带,只要走出密林,即使在夜晚,这些孽畜也不敢追到林木稀疏的山脚,大家合力攻击晏鹏方向,接到他再往山道上方向攻击突围,都听清楚了吗?”晏华慎重的对族人命令道。
“遵族长令!”包括晏飞在内的十多个族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攻击!”晏华果断下令。
令落,晏无名提着柴刀第一个冲出去,疯魔般朝着挡在身前的山兽挥砍,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山兽利爪撕裂血肉的剧痛。
晏华领着族人紧紧护在晏无名身后,每一拳每一脚都有山兽发出悲吼,非死即伤。
人血混杂着山兽的血液滴落溅射到周围人或兽的身上和泥地上,密林风起,血腥味随风飘散得更远,不断有更多的山兽被血腥吸引过来。
温热的血液始终不曾能够溅射到晏鹏的脸上乃至身体,被脚印中黑色的血液吸扯过去,然后化作一缕缕黑雾被熟睡的晏鹏吸入体内黑灵珠中。
血液越多,腥味越浓,黑灵珠可以吸收飞溅的鲜血,难以阻止血腥味传入晏鹏的口鼻,即使熟睡,晏鹏对血腥一样敏感,他听到周围很吵,有人在怒吼,山兽在哀嚎,然后血腥的一幕闯入他的视线。
“爹!”晏无名此时状若狂魔,散乱的发髻之上鲜血滴落,衣衫已被汗水和血液浸得湿透,有自己的,也有山兽的血液,晏鹏喃喃低语。
“死!”一头山豹趁着晏无名分神,悄然扑至,它粗壮有力的双爪能轻易将晏无名的身体撕裂,情急之下,晏鹏已是顾不得伤势,全力催动体内的黑灵珠击杀即将临身的山豹。
黑色光华从晏鹏的丹田处激射而出,直接没入山豹头颅,对穿山豹躯体而出,大风呼啸,一张完好的山豹皮毛被吹上夜空,扭扭曲曲,诡异的场景让在场的族人和山兽皆目露惊惧。
黑灵珠回到晏鹏的身前,并没有按照晏鹏的意识回到体内,珠子上血滴滴落,极为妖异,血光大盛,把周围的密林照得明亮而通红,它绕着晏鹏的身体缓慢旋转,似在警告这些在场的家伙,勿要再招惹于它。
“还不赶紧回来!”晏鹏寄希望于黑灵珠能够感受到自己最直接真实的意思,出语命令道。
血光收敛,密林再次回到应有的黑暗,族人的火把照不到很远,那饮血而妖异的黑色珠子隐入到晏鹏的丹田。
族人们没有再向山兽发起攻击,山兽不知为何正如潮水一般散去,晏鹏也成功找到,他们可不想再激怒山兽遭到围攻。
“鹏儿!你没事吧!”晏无名和族人们可是清楚的看到那颗黑色的珠子进入了晏鹏的体内。
“孩儿没事!”晏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大家解释,只得平静简洁的回答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晏无名抱起石头上的晏鹏,朝着部族寨落方向走去,族人们都保持着沉默,没有询问刚才看到的情景。
一行人中,晏飞想着那颗黑色的珠子,想到某种可能,心中很是不安。
南朗部族宁静的清晨被哀嚎打破,陈氏昨晚就得知族人将那个废物寻回,本欲大闹一场,当她看到进山的族人个个浑身是血,识相的没有跳将出来。
胸有恶气,陈氏实难入睡,天色翻出鱼肚白,她就怒气冲冲的砸响晏无名家石屋木门,开门的是双眼通红的胡筝,她本想先关上门叫醒丈夫,哪料陈氏已将大脚迈过门槛,被关合的木门碾压。
部族寨落中央的议事堂石屋,族长晏华坐在部族议事堂的主位,左边陈氏哭哭啼啼,毫无顾忌的将左腿裤管高高卷起,横伸在石地中央,把小腿上的青紫放在最是显眼的地方,他丈夫晏划很难为情的以袖掩面,酸腐十足,晏江低头立在末尾,不时抬头看对面的晏鹏,毫不掩饰眼中怨恨神色。
晏无名和胡筝都沉默的坐着,身后晏鹏站立,来回打量着对面奇怪的一家三口。
“族长,您可得为我们做主,晏无名一家欺人太甚,他那???儿子打聋了我家江儿的事情还没清算,今早我去理论,胡筝这个毒妇又想压断我的腿,我这腿如今剧痛不已,想来是废了,叫我一家三口如何活下去啊!”
陈氏边诉冤屈,边哭得伤心欲绝,昨日就受过晏无名的警告,陈氏硬把要脱口的废物二字吞了回去,只是今天又骂上了胡筝。
“陈氏,管好你的嘴,你儿子晏江欺辱于我在先,被我打伤也是应得,你再敢辱及我的娘亲,晏鹏在此立誓,无论是谁,凡是想辱及我的爹娘,保证不会让其得逞。”
陈氏是部族出名的污嘴,任何难听、恶毒的话她都能想到,嘴污程度族人们在邻近部族身上见识过,族内有族长和一干长者压着,她才不敢放开性子撒泼,也无族人招惹于她。
晏鹏刚才说的一番话,昨晚去寻找他的族人们绝对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做到,那颗诡异的黑珠肯定比陈氏的污嘴会更快,他们不禁又想到那随风而去的扭曲的山豹皮囊。
“晏江被我一拳打聋左耳,因他踩碎了我要送给爹娘做晌午吃食的木薯,还对爹娘出言侮辱,几个族弟都可证实,我何错之有。”
晏鹏说出当时的情形,语气强硬,不为向众人解释,只为让爹娘放心。
“好狠毒的小子,同为南朗族胞,你居然一言不合就让族胞致残,心思狠毒,令人发指。”不待陈氏发作,晏华身后的晏兵就义正言辞的发声。
部族议事石屋内的族人被晏兵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发蒙,不知族长家的这个纨绔唱的又是哪一出。
晏江是晏兵忠实且唯一的跟班,如今被其他族人给打了,打晏江的那个人还是曾经让自己感到威胁的晏鹏,晏兵决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石二鸟,能收拢人心,又能向晏鹏趁机发难,正是洋洋得意。
戴兰心中那个恨,当初忍辱负重的嫁给晏兵这个蠢猪一样的家伙,她本就一千万个不愿意,即使这些年自己一直在给他出谋划策,还是没能改变他蠢猪一样的脑袋,不然也不会不分场合,就失礼跳出来做出头鸟。
“孽障!长者们都不曾言语,哪论到你胡言乱语,还不快退下。”
知子莫若父,晏华也有不知自己这个纨绔儿子的时候,这种场合身为族长之子,贸然发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为棘手。
“少族长英明,请少族长为我这孤苦的一家三口伸冤呐!”陈氏故技重施,拖着青紫的左腿,就扑倒在晏兵身前,连少族长都称上了,议事石屋内的长者们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厌恶。
“爹,孩儿只是秉理直言,何来胡言乱语,这晏鹏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幸亏他已是一个废物,不能再行修炼,否则将来定是部族的一大祸患。”
晏兵打小遇事都是娘亲宠着,爹给担着,哪亲身体会过陈氏这等阵仗,被陈氏如此一激,气血上头,他早已不是那个胆小怕事鼠目寸光的晏兵,他是在扶持弱小,惩奸除恶,为部族未来清除毒瘤,何错之有。
“给我退下!”儿子竟敢公然顶撞,让晏华是怒火中烧,喝声怒气十足。
晏兵还欲争论,戴兰已是冲上前来,将他生拉活拽着退出议事石屋,在戴兰阴冷的目光下,陈氏也只得悻悻然松开紧抱晏兵裤腿的手臂,任由这个刚找到的靠山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