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鹏发现极力保持清醒没能让自己晕厥过去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但是称作茅草青的男子真实的在自己面前隐入黑暗中,当再次看见的时候,已经到了对面的土丘上,影子在夕阳里晃动,身边的黄泥中留有腥黑的血迹,直叫人作呕。
从那时候起,晏鹏进入后山每天都能在路旁等到茅草青经过,三年来从没有间断过,就像他三年来从没有停歇过吸收灵力修炼一样,就算吸入体内的灵力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最终留不住一点灵力在体内。
黑色灵力入体,晏鹏感到体内本已经快要枯竭的血气之力再次汹涌起来,又对体内的经脉发起疯狂冲击,尚余的那些没有崩坏的经脉,恐怕此次也是难以幸免于难。
“玩不死小爷,小爷迟早会找上你!”晏鹏因为极力保持清醒,承受着一次次血气冲击经脉崩碎传来的剧痛,苍白的脸上汗珠不住的滚落又挂起。
小爷这个自称还是前几年族长家的晏兵教会他的,说是只有在大部族中的天才弟子在外闯荡多年时才能自称小爷,那样显得成熟和霸气。
晏鹏可不想在这个陌生的黑影面前丢了份,所以才用上了这个道听途说的自称,显示自己的江湖经验。
不管那土丘上的黑色身影是否听见,他只想发泄一下,兴许能够转移注意力,减轻身体传来的疼痛,事实证明那只是徒劳,疼痛没有得到一点减缓,传来的频率在不断加快。
还是没能在太阳落山前出山,晏鹏亲身体会到林子里到夜晚并不像白天那么让人沉醉和享受,不时漫步而过的凶恶山兽对石头上的美食都垂涎欲滴。
南朗部族在经过一天的劳作后没有像往日一样安静下来,有喧闹声从族长晏华的住处不断外传,然后在四周的山林中消散。
“族长,你可得为我家晏江做主啊!我这苦命的孩子不仅成不了修士,现在连做个耕夫都要饱受欺辱,您看看他的左耳,都被晏无名家的那个废物孽种给打聋了,族长!”
晏江的母亲陈氏抱着族长晏华的腿,哭声震天,大有不为晏江做主就不放手之势,在族人中没人愿意招惹她,就是族长晏华也要头疼,她那张嘴在部族从无对手。
“无名,你家晏鹏现在何处?”晏华也很是头疼,看到站在一旁的晏江,他想着先把晏鹏找来把事情原委对质个清楚,谁是谁非再做定夺。
“回族长,鹏儿并不在家中,眼看这天也暗了,我夫妇二人正在四处寻他,也是接到族人传讯才知道出了这事。”晏无名压住心中的焦急,耐心答道。
“狗屁!晏无名,我看就是你把那个小孽种藏了起来,今天要是不交出那个小废物,我跟你夫妇没玩,族长啊!您看看我可怜的江儿啊!你要给他做主啊!”陈氏这边才孽种废物语气凶恶狠毒,那边对着晏华又是一阵悲伤哀嚎。
“晏划,管好你家的人,若是再敢侮辱我家鹏儿,我定砍他于刀下。”晏无名将手中的柴刀倒提,陈氏敢再言语相辱半句,他真会砍杀了这个祸害部族的泼妇。
胡筝始终不曾搭话,看着屋外渐渐暗沉的天色,急得双眼垂泪。
“一切有族长做主,你就少说两句。”如同木头一样的晏划被晏无名警告,部族族人都是知道晏无名说一不二的秉性,他也再装不得木头,站出来训斥妻子陈氏,小心翼翼的更像是抚慰。
“你这个窝囊废,就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恶人砍杀我,你倒是和他干啊!儿子被打聋了,你也聋了哑了,装聋作哑不敢出头,真是苦了我苦命的孩子!”陈氏是得理不饶人,连同丈夫晏划也被骂上。
“好了!好了!谁是谁非还得找到晏鹏再说,晏划你且先领着江儿回去,陈氏你也消消火,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两家一个公断。”
为一族族长,晏华的话还是很有威信,晏划只得领着低头不语的晏江回家,陈氏见族长强硬起来,知道再撒泼下去怕是讨不了好,收住哀嚎,磨磨梭梭的往丈夫晏划身后赶。
“无名,你夫妇二人可曾将村寨都寻遍了?”晏华知道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晏鹏,其他的都不重要,或是可以在人找到以后再说。
“回族长,村寨都已经找遍,鹏儿只怕是真的进山了。”跟着晏江在盘山十八弯黄泥小道上玩耍的几个部族顽童,将晏鹏进山的情况说给爹娘,孩子的爹娘已是及时传讯给晏无名夫妇。
“进山了,眼看这天也黑了,就算现在族人进山去寻找也是极为危险。这样,在修炼的族人里挑选实力强劲的组成一支小队,一起进山寻找,大家走在一起,这样应该没事,由我领头,无名你觉得如何?”
晏华虽是询问晏无名意见,但晏无名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就有劳各位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我晏无名做得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无名叔说这些做什么!鹏弟如今在山中处境定是极为危险,我晏飞愿意进山寻他。”晏飞引灵成功后,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已是一个铭骨一境大成的修士,在部族中少有对手。
有晏飞领头站出来,接着又站出来十来个中青壮汉,他们都是南朗部族修炼有成的高手。
晏华对晏飞的言行很是欣慰和满意,遇事敢为人先,能为部族他人考虑,将来把族长的责任托付给晏飞,他很放心。
在晏华身后,一直看热闹的晏兵和妻子戴兰却高兴不起来,晏飞表现越出色,对他晏兵争夺族长宝座威胁就越大,他们得想办法让晏飞消无声息的消失。
“无名,可知鹏儿是从何处进山?”十多个人组成的寻人队伍已经够应付山中的山兽,晏鹏有伤在身,晌午进山,必然走不远,现在是要弄清晏鹏的进山方向,便于找寻。
“几个族侄看见鹏儿从十八弯小道进山。”晏无名说道。
“那我们就先从十八弯小道往后山方向寻找,尽量往后山有小道的地方接近寻找,鹏儿应该就在后山几条小道附近。”
晏华这边安排着找寻方向,有些族人已是将浇上山兽油的布条做好火把,送到晏华的石屋,一群人拿上火把,往十八弯黄泥小道疾驰而去。
石头不大,当然也不会太高,山兽们却只能远远的看着石头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围着石头来回打转,不时嚎叫和撕咬其它山兽来发泄愤怒,不敢再靠近半步。
有山兽没忍住靠近少年躺着的石头,它们的结局都相同,那个黑色的脚印每次都会发出一缕幽光,将胆敢靠近的山兽缠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它们被幽光以可见的速度吞噬,连骨头渣都没有留下,幽光更盛。
对于山兽来说,接二连三的死亡是最有力的威慑,再没有一头山兽敢随意踏足上前,连飞在空中也是一样的结果。
晏鹏疼痛得蜷缩在石头上,午后在太阳下舒展的身体现在加倍紧绷,疼痛在猛烈一些也是值得,在血气汹涌的冲击下,多数被黑色力量阻隔的经脉都已经畅通无阻,黑色全都被融入到血气中带走。
只需在坚持片刻,晏鹏就可将全身被阻塞的经脉都冲开,将黑色融入到血气中带走。
融入到血气中的黑色力量并没有真正消融,它们随着血气的回潮全部被带到晏鹏的心脏,汇集在一起,在血气浪潮中翻滚,成为一颗纯黑色的圆珠,圆珠表面还有些缺陷,再将经脉中阻塞的黑色带来,会让它变得圆润饱满。
最后一丝阻塞在经脉中的黑色都被血气冲刷,血气如同潮退般消去,不复之前的汹涌澎湃,晏鹏才得以舒展他紧绷蜷缩的身体。
经脉被崩碎,细密的血水从身体毛孔往外渗透,将晏鹏的布袍浸湿,粘在身上,若在平时定会让人很不舒服。
黑色灵珠在最后一缕黑色汇集后变得光滑圆润,没有安分的待在晏鹏的心脏,分解万千细珠,同血气游走全身经脉,所过之处,崩碎的经脉都神奇的恢复如初。
全身的经脉都被黑色细珠修复,万千细珠并未回到心脏,而是选择汇聚于晏鹏腹下的丹田,融合成一个黑色的灵力珠子。
惊变太快,晏鹏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切就已经过去,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不得不让他感慨世事无常。
心念动,黑色灵珠闪现到晏鹏体外,把他吓得不轻,再看看自己的小腹和确认丹田没事,晏鹏才仔细打量起手中的黑珠。
珠子上层层黑色灵力波光流转,托置在月光下,灵力光波收敛,如同一颗普通的石珠,不能折射丝毫月色光华。
“想不到你还会隐藏光芒,黑色的珠子,还有灵性,黑灵珠蛮适合!”晏鹏能够感觉到与眼前的黑珠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否则在他心念动时,黑珠也不会闪出到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