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里走出约莫六十岁的老头,拿着一个大约一尺长吊着灰布烟袋的长烟杆,趿拉着一双破了洞露着大脚趾的布鞋从屋里走出来,对着烟袋嘴吸了一口,吐出一口云雾,“你个婆子,叫我做什么哦。”
张婶见不得张叔这个样子,瞪了他一眼,“你帮我招呼着他们,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别吸了!”说完,进了厨房。
张叔半眯着眼望向他们,站在旁边,吧嗒吧嗒啄了两口,才出声,“你们是哪里来的哦。”一阵阵烟雾冒出,呛得他们直咳。
离他最近的羽娘不适的皱了皱眉。
夜暝与方尘转头扭到另一边,猛吸着新鲜空气。
沐晓鱼屏气,语气强硬地道:“你可以离我们远一点吗?”尊重是相互的,他既然没什么好态度,她自然也不用给他好脸。
张叔微微睁开眼,望向她,含着烟袋嘴顿了顿,拿下烟袋杆,蹲下身用地上的青石敲掉了烟袋锅里的烟灰,“你这个丫头哦,脾气不好哦。”
沐晓鱼嫌夷的看着张叔的动作,别开了眼。
点燃一锅的烟灰,用拇指压着,张叔猛吸了一口,“丫头哦,哪里来的哦。”
羽娘憋红了一张脸被烟雾呛得直咳,“老爷子,咳咳...老爷子可否让我们喘口气?咳咳...”
“你们哦,娇生惯养哦,大户人家哦。”张叔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转了个方向,让云烟飘散。
先前的烟雾已经在空气中飘散,张叔那边的味道隐隐约约还能传过来一些,却比刚才已经好很多了。
“这老头是怎么能活这么久。”夜暝小声嘀咕,那些人是不是偷懒了,怎么这么一个讨人嫌的老头能活这么久。
羽娘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的老头,抬眸看向沐晓鱼,一瞬四目交汇,随即别开。
“好了,好了,爬了一天的山路,大家伙吃饭吧。”张婶端着饭菜走出来放在石桌上,对着他们道。
一转头看见蹲在地上的张叔,脸上笑容顿时一收,“你个老头子,让你招呼客人,你自个蹲那了,还不跟我来厨房端菜!”
张叔敲了敲烟袋锅而后起身,半眯着眼睛看着张婶,咧了咧嘴露出已经仅剩的七八颗牙齿,脸上的皱纹也深了深,“你个老婆子哦,脾气好点哦。”边说,边趿拉着鞋晃晃悠悠的进了厨房。
张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骂道:“遭老头子。”随后跟着进了厨房。
用过饭后,张婶开始安排他们的住处。
西园的房间都有人住了,能够腾出来的只有一间,沐晓鱼理所当然的拉着羽娘进了房。恨得牙咬咬的夜暝只能和方尘去睡柴房。
柴房空空荡荡,夜暝站在门口一脸嫌弃,方尘随意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将张婶给的被子一铺就躺下了。
没什么可挑的,比起以往的那些地方好,这里已经好很多了。
夜暝看着方尘渐渐睡去,又看了看堆放着木柴,满是灰尘的柴房,一扭头走了。
沐晓鱼和羽娘和衣,背对背躺在床上。
不知是多久,沐晓鱼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将自己的呼吸声调整到均匀绵延,微抬起头观察这外面的动静。
正对着床的轩窗上映出一道人影,看装扮的似乎是张婶,在窗前听了一会儿,转身还没有离开,轻呼了一声,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她身子一动坐了起来,羽娘似乎也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
看了羽娘一眼,她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刚挪了了两步,房门就被咚咚咚的敲响。
沐晓鱼与羽娘互相看了一眼,沐晓鱼状似被人吵醒后的睡意朦胧,声音软绵绵的道:“谁?”
“女人!开门!”夜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拧眉,走过去开了门。
夜暝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已经昏过去的张婶大剌剌的进了屋,转眼看见羽娘已经下了床,眉眼一弯,“虽然长得不好看,不过有自知之明。”
还没等他说完话,沐晓鱼猛地将他拽到一旁,“你来干什么?”
他脚下一个踉跄转到了另一边,松开拖着张婶的手拽回被沐晓鱼拉着的衣服,不满地道:“我要是不来,你被杀了都不知道。”不识好歹的女人!
fuk!果然是猪一样的队友!
沐晓鱼已经被气得没脾气了,羽娘抿着唇,看着他指使,“把她放到门口,快点!”
“我为什么......”
“快点!!!”沐晓鱼打断他的话催促道。
夜暝闭上嘴,看了看她们,连忙拖着张婶往外走,还没有出门就看见已经站在门前趿拉着破了洞的布鞋,叼着烟袋杆,半眯着眼睛,眼神混沌的看着他们。
“老婆子哦,怎么睡在这里了哦,老头子独守空房哦。”张叔含糊不清的说。
夜暝偷瞄了一眼沐晓鱼和羽娘,想知道他们的意思,磕她们两个人却紧紧地盯着张叔。
张叔的眼神扫过来,夜暝身子摇摇欲坠,眼睛一闭趴倒在了张婶身上。
“......”
沐晓鱼心中竖起一个大拇指,干的漂亮,这样一来她们就有借口了。
张叔慢腾腾的走到张婶身边,提起夜暝的后领,随手一甩,砰的一声夜暝被扔到了床上。
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装昏的夜暝身子微微一颤,咬住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有坏人入寨哦,丫头要当心哦。”说罢,张叔抱起张婶快步出了门,身子行走带起的风将门嘭的一下关上。
沐晓鱼闭上眼,将头发系成马尾的发带飘落在地,满头青丝杂乱的飘在胸前。
感觉到人已经走远,夜暝扭着身子,嘤咛出声,“那个老头下手真狠。”
嘤~头好疼...背好疼...腿好疼...全身都好疼......
“沐姑娘......”羽娘低声叫道。
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夜暝动了张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张叔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告诉他们凡事要量力而行。
不过这是不重点,重点是夜暝的这一手会让那些人更加防范他们,她想要这个寨子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夜暝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想着,回去后他要不亲自看着他们把这老头送去轮畜道,他就不是夜暝!
“闭嘴!”沐晓鱼瞪了他一眼,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倒霉孩子!一点脑子也没有!疼死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