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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婚礼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旅程的终点会是一场婚礼。

我和朱大哥都坐在礼台边,静候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这礼台的红色让我想起了血,脑海中浮现铺天盖地的血涌过来的感觉。这礼台会否成为我们的断头台,我和朱大哥的血将染红这片地方。

一阵脚步声,一群人从我们身后的阶梯上下来。我和朱大哥站起望去,走在前边那一身红衣的新郎官正是柳镇长,他身后跟着四个老婆婆,中间牵着一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我心知那就是芏英姐,喊道:“芏英姐,你没事吧!”

柳镇长走到我们身后,笑道:“我最后还是决定先让两位留下参加我们的婚礼。”

朱大哥说:“我们不是来参加你的婚礼的,我们要带芏英回去。”

孙伯吼道:“混帐!之前不杀你,是老爷的慈悲。你还敢在这里放肆,信不信现在就剁了你。”

我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柳镇长和孙伯,他们两个要是敢伤害芏英姐或朱大哥我就扑上去拼命。

柳镇长笑道:“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们坐下吧。”

朱大哥看着芏英姐,说道:“芏英,跟我们回去,我们就是死也会救你出去的。”

孙伯爆发出狂妄的笑声,说道:“救出去!!你们两个转头就跟那些人一样被做成人寿膏,骨头仍到荒山里了。”

听到这我和朱大哥背靠背握紧拳头戒备起来,盯着四周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们就算真的一拥而上,我们也不会束手就擒,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时,芏英姐走上前,说:“朱哥,你们不要反抗了,我答应了他愿意留下来,你们会平安回去的。”

朱大哥问道:“芏英,这倒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答应这个冷血的魔鬼。我们既然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你怎么能嫁给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

“一天!你怎么知道我们才认识了一天!嘿嘿。”柳镇长冷笑道。

我也糊涂了,难道柳镇长和芏英姐早就相识。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过芏英姐说过?并且柳镇长怎么能算准我们会什么时候来呢,能够随时准备好结婚。

朱大哥满脸焦虑和疑惑看着芏英姐,可芏英姐的脸被那红布盖住了,我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能看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柳镇长走上前站在芏英姐身后说:“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成完亲,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芏英姐点点头,对朱大哥说:“你多保重。”说完转身朝礼台上走去,身旁搀扶着四个老婆婆。

朱大哥想抢上前再说点什么,却被孙伯拦住。他凶恶地看着朱大哥,双手握成爪形,像是要随时卡住我们的脖子。

朱大哥强忍住怒气,慢慢坐下。我也跟着坐下,眼睛一会看着芏英姐一会看着朱大哥。事情到了这步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凭我们两个肯定是救不出芏英姐的,难道我们真的要留芏英姐在这魔窟里?

柳镇长和芏英姐面对面站好,旁边一位媒婆样的老奶奶说道:“今天是我们老爷娶新太太的日子,我在这做个见证人,祝老爷太太将来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柳镇长笑着点点头,芏英姐则站着不动。我注意到朱大哥的双手攥紧拳头,不停抖动,他的内心是有多挣扎。

那媒婆喊道:“一拜天地。”

柳镇长和芏英姐朝着前面弯腰下拜。

那媒婆又喊道:“二拜高堂。”

柳镇长和芏英姐转身朝着身后的大喜字弯腰下拜。

我紧张地站了起来,等三拜完,那芏英姐就正式和柳镇长成亲了,这可怎么办!

那媒婆张开口,眼睛望向芏英姐,露出诡异的笑容。柳镇长也侧过身,面朝着芏英姐准备完成最后的仪式。芏英姐给两位老太太扶着,面朝柳镇长。

那媒婆喊道:“夫妻对……”

我和朱大哥一齐站了起来,双手紧张地颤抖。

慢!忽然一声洪亮的喊声响起。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寻声望去,见阶梯高处站着一人。

“王道长!”我认出那人的身影,喊道。

那人就是王道长,他站在阶梯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礼台上的新人。他身旁立刻围上一群尸人。孙伯恶狠狠扑上去,一手抓住王道长胳膊,另一只手握拳就要打。

“住手!你们让开!”

我一惊,这话竟然是柳镇长说的。他竟然不生气,反而往礼台边走了几步,站近了盯着王道长看,脸上一会疑惑一会惊讶,最后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存孝,是你!”

王道长苦笑一声,说:“别来无恙,孝廉。”

存孝!孝廉!

我和朱大哥惊讶地望着这两人,然后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一个无比震惊的答案。如果这人能认出王道长是李存孝,而王道长也喊他是孝廉的话,那这柳镇长难道就是吕孝廉!

那个28年前就死了的吕孝廉!

我脑子里一下闪现出之前所看到的很多情景,阴寒地道里的菌,朱大哥看到的白花,我见到偏房里的女尸。我知道了,那女尸是月娥!而那些看似无关的碎片,也慢慢连接成一个整体。这一切不是偶然,是一个大阴谋,一个等待了28年的阴谋。可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王道长走下阶梯,站到我们跟前,对着柳镇长说道:“孝廉,真的是你。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你。”

吕孝廉冷冷说道:“我也没想到28年了还能见到你。你老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对,这就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如果说吕孝廉28年前没死,可是岁月无情,王道长已经满脸风霜,而他看着一点都没老,还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王道长说:“我,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你,你还是那样。”

吕孝廉高声笑起来,冷冷地说:“这都要拜你所赐!没有你那一刀,我怎么会有今天!”

王道长神情黯然,说道:“孝廉,我错了。都是我不好,当年是我误伤了你,害了你和月娥,连我自己也…”

吕孝廉忽然咆哮道:“伤了我!!哼,你要是杀了我倒是好了!我也不用这样苦熬了28年!不过老天有眼,果然把月娥给送来了,我的愿望成真了!”

朱大哥喊道:“她不是月娥,她是我们的朋友,你们都搞错了。”

吕孝廉粗暴地打断朱大哥,用手指着他说:“我没有!我没有搞错!”

我说:“可是月娥已经死了,我在床上还看到了她的尸体。”

吕孝廉说道:“不,那只是她的躯壳。不过我早就在曼佗罗花前许下了愿望,她也亲口告诉我她会回来的,让我等着,等到那一天就跟我成亲。”

王道长说:“孝廉,那曼佗罗花不是真的,那都是我们的梦,那不是真的。月娥死了,不会回来了。”

吕孝廉撕心裂肺地喊道:“没有!没有!她没有死!我等了她那么久,她就是会回来!否则我这么多年在等什么!你说我在等什么!”

我和朱大哥被他癫狂的样子吓住了,不敢说话。王道长却走上前两步,说道:“这些年月娥只是活在我们的‘念’里面而已。她人早就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孝廉,一命偿一命,我对不起你,你让他们走,我的命抵给你。”

吕孝廉仰天苦笑,身子跟着颤动,说道:“你抵命给我,哈哈哈哈,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王道长说:“你愿意怎样都可以,这是我欠你的。”

吕孝廉说:“对,你欠我的。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也在梦里见到过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王道长摇摇头,眼神凄凉。

吕孝廉说:“我梦到在一个大森林里,有一个人抱着一个红衣服的人跑了进来。然后他挖呀,挖呀,挖呀,挖了一个大坑。他在坑里扑上好多树叶,再把那红衣服的人放了进去,然后他哭了好久,再盖上树叶和泥土。你说这人是不是就是你!”

王道长闭上眼,忍住内心悲痛,他没想到他当初埋月娥尸体的事情竟然被吕孝廉看在眼里。他使劲地摇摇头,说道:“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是我造的孽。”

吕孝廉冷笑道:“我还要谢谢你,否则我也不会想活到现在。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和朱大哥看着吕孝廉,心里均想这人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会活到了今天,而又怎么会在这深山里隐居呢?

吕孝廉走到礼台上轻轻牵起芏英姐的手,柔声说:“月娥,今天不光是我们两成亲的日子,也是我们三个幼时好朋友重新团聚的好日子。我真的没想到会在一天里见到你和存孝。”

芏英姐轻轻将另一只放在吕孝廉的手背上说:“那你就跟我们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吕孝廉轻轻握着芏英姐的手,笑道:“好呀,本来我也是要告诉你的,正好今天一起说了。”他转身走到礼台前,张开双臂说:“今天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人都在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我埋藏在心里28年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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