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是人!我大声的喊了出来。我确实太恐惧了,不知道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会对我怎样。
柳镇长双手抓住芏英姐的肩膀,面露微笑说:“我们不是人?哈哈,对,我们早就不是人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们不能走。我要你们都参加我的婚礼。”
芏英姐说:“你的婚礼为什么让我们参与!我们跟这件事毫不相干。”
柳镇长将芏英姐转到自己面前,两眼瞪大了看着她:“毫不相干!你忘了是吗!你会记起来的,我是不能没有你的!”
芏英姐惊恐地盯着柳镇长那张扭曲的脸,身上一阵颤抖。我不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感觉这人就是恶魔。
“把这个小东西一起锁起来。”柳镇长跟孙伯说,抓着芏英姐的手往黑暗里走去。
孙伯拉着我朝另一边走去。我和芏英姐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那喊声很快就变得微小而遥远。
我被孙伯在黑暗中拉着走,他走得飞快,在这黑暗的空间里根本不用看路。我只感觉这地下十分大,不似简单的地下洞穴,更像是另一个镇子。难道在镇子底下还有一个镇子不成!
我不知道绕过多少弯,心里慌乱得忘记去数。我脑海里总是冒出那只惨绿的人手骨,那是谁的?我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我正胡思乱想中,孙伯停住了。他站住后,像是在黑暗里打开了一扇门。我听到了打开门闩和拉开门的声音。然后他对我说:“进去。”我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门在哪里,只能伸着胳膊摸了摸,往前走去。我摸到一个门框,再往里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在漆黑的世界里,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鼻子闻到一股霉菌的味道。这里是地牢吗?会不会还有死人在这里面。想到有死人,我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一脚踢到骷髅头或死尸什么的。
我在黑暗中站着不敢出声,也不知这屋子有多大,正犹豫着。忽然一只手摸到我身上,这一下毫无征兆,我大声惨叫起来!感觉自己的魂都飞出去了!
一人说话了:“是疙瘩吗!是你吗!”
我听到人声,冷静一点,但浑身还是吓得发抖。
那人双手抓住我的身子,说:“是我呀,朱祖德呀,你朱大哥。”
我脑子转不过来了,愣着重复他的话“朱大哥,朱大哥。”隔了半晌我才慢慢恢复精神,清醒地喊出来:“朱大哥!是你吗?朱大哥”跟着我伸手在黑暗中乱抓,像是一个盲人一样要去抓住最后一点希望的光亮。
朱大哥也伸手抓住我,我们两人握住彼此的手的时候,内心感到一阵安全。
我问:“朱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了?我们还以为你被那镇长给害了呢。”
朱大哥说:“我没事,你怎么也到这里了?芏英呢?”
我焦急地说:“芏英姐给柳镇长抓走了,他是魔鬼!这地方的人都不是人!他们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朱大哥说:“你别急,你别急,你慢慢跟我说,怎么来到这的。”
我冷静了下,脑子里把刚才来的过程梳理了一遍,然后把我们从早上起来见不到他,走到后山的山崖处,发现他留的记号,再到摸索进密道里,到了里面看到一个装满菌的大坛子,再遇到了柳镇长,一一说给他听。
朱大哥听完,说:“你们果然还是发现了我留下的记号,当时我也是临时想出这办法来。”
我问:“朱大哥你又是怎么给关进这里头来的。”
朱大哥说:“那要从昨天晚上说起。我正准备要睡下,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出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柳镇长。他站在门外对我说:‘我带你去看看人寿膏是怎么做的。’我很诧异,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去看。’他说:‘不希望有外人看到。’我觉得他的样子很奇怪,但这个时候如果不跟他去,恐怕后面也没有机会了。我当时想着就是弄清楚那人寿膏到底怎么回事,于是答应了他。我跟着他到了后山崖那,他指着一处山崖边说:‘我们现在要下去。’我心里一紧,觉得这事如此隐秘只怕会有什么危险。可这个时候想退已经不可能了,我想到你们明天起来后肯定要来找我,必须给你们留点记号。可我出来的突然,根本没有带什么东西,这时我想到我衣服兜里有那本证件,于是伸手进去撕下两片,趁着他背对我,随手扔在地上。他带着我沿着悬崖边的一个阶梯下到底下一个洞口,领我进去。我奇怪的是他竟然在黑暗中似乎不需要任何光亮就能自行找到路。我跟他后面,心里其实特别的紧张,不知道他这是要带我去到哪里。柳镇长边走边跟说:‘这是他们祖先留下的密道,里面是开凿在地下的一座镇子。如果外面有强盗来了,他们就躲到地下去,这样更安全。’”
我说:“原来这地下还有一个镇子是做这个用的。看来那些村民平时都是躲在地下了,难怪一个大镇子看着一个人没有。”
朱大哥说:“他领着我进到里面,我因为看不到路只能紧紧跟着。大概走了一百来步,他说:‘到了,就是这里。’我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但是鼻子里闻到一阵香气。我听到他走了一个东西跟前,接着哗啦一声,拉开一块布的声音。我惊奇的发现在我眼前出现一团团白色的光。我走进了些,发现那是一团团白色的花朵,花瓣很厚,像水晶一样透明,没有叶子,种在一个比八仙桌还大的石头砌成花坛里。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花,看得呆了。”
我听朱大哥描述出那花的样子,立刻想到了我和芏英姐在大宝山林子里见到的白花,王道长说那是曼陀罗花,是鬼花,黑夜里的白幽灵。难道这里也有曼陀罗花?
朱大哥说:“我当时看着那花,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柳镇长走了过来,说:‘这花美吗?’我说美呀。柳镇长笑了说:‘那你知道嘛?那人寿膏就是用这花做成的。’我惊奇地张大眼睛,细看那花,怎么也想不到这和人寿膏有什么关系。柳镇长伸手到那花的根部,插到泥土里,拿了一团东西出来,张开手给我看。我见是一团白色的膏状物,跟我在韩大爷家看到的有些相似。我问这就是吗?柳镇长却反问:‘这难道不是吗?’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迷糊了,看那些花像是开始伸出白色触角,黑暗的空间出现一些绿色,黄色的光。我开始不明原因的笑起来,一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柳镇长在我耳边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快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着回答:‘是的,我很快乐。’柳镇长问:‘那你还想不想走?’我说:‘我不想走了。’柳镇长问:‘那你就留在这里,做成人寿膏好不好?’我说:‘好,好。’柳镇长哈哈笑起来,然后说:‘别急,别急,还不到时候。要等婚礼开始的时候。’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往黑暗里走,一直被他带到房间里,我就被关起来了。”
我听完这,心里一下沉重起来,那柳镇长到底要对我们做什么,为什么要现在举行婚礼?到底是要和谁结婚?这个常青镇根本就是一个魔窟。我又想起那一大堆山菌底下的人手,莫非那人寿膏也是人做的不成!
这镇子吃人!
我和朱大哥沉默了一会,都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我问:“那怎么办呢?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朱大哥说:“我现在也没有办法。而且还不知道芏英怎么样了,那个柳镇长到底要对她做什么呢?”我说:“是呀,芏英姐给他抓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就我们三个在这大山里,哪里还会有人来救我们呢!”
想到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呢,我和朱大哥又陷入一阵沉默,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坐以待毙不成。
在黑暗里,我们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一分钟都会变得很漫长。还好这地下还不算憋闷,也不炎热。我和朱大哥都靠着墙坐在地上,这种时候还是省点力气吧,一切听天由命了。
隔了不知道多久,我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手的轮廓了,像是有光照射在上边,虽然光线很弱,但在黑暗中待久了,一点点光线都会变得特别醒目。我侧过脸去看朱大哥,发现我能看到他了,他正闭着眼睛,看着像睡着了。我伸出手,发现光是从右手边照进来的。我转过身,看到了一扇门。那是一扇用几块木板拼成的门,中间的缝隙里漏进微弱的光。外边为什么会有光呢?
我好奇的爬过去,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外头有一个火苗在闪动,还有一个人在黑暗里四处摸索。啊,外面有人!他是谁?他在干什么?我心里一下紧张了,难道这是要来杀我们了吗?
我连忙退缩到朱大哥身旁,使劲摇醒他,说:“朱大哥,朱大哥,他们来抓我们了。你快醒来呀。”
朱大哥揉揉眼睛,看到我的时候也有些诧异,说:“疙瘩,我怎么好像能看到你了。”
我说:“是呀,外边有个人拿着蜡烛到处走呢,是要来抓我们了。”
朱大哥说:“来抓我们?我们不是已经被抓着了吗。”说完翻身起来,走到门口,趴在门缝往外看。
他看了一会,拿手在门板上“咚咚咚”敲了三下。
那外面火光一闪,显然外头那人听到了,正注视着我们。
朱大哥又“咚咚”两声,隔一会,“咚咚”两声。
外面火光开始慢慢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我心里很紧张,害怕这人是来加害我们的。
那火光到了我们门前,朱大哥又“咚咚咚”敲了三下。火光下落,那人应该是蹲着了。就听到外头问:“谁?”
朱大哥像是听出来什么,笑了,说:“我,朱祖德。”难道外头那人认识我们?
外面想起一阵移开门栓的声音,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我和朱大哥都往后站了一步。等那门打开,就见一个人拿着一根蜡烛走了进来。
我啊的一声,喊道:“王道长!”
进来的正是李存孝,不,王道长!当然我应该喊他李道长才对,但对于我来说叫他王道长已经成了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了。
王道长做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转身朝外面望了下,关上门说:“你们怎么给关到这里了?”
我连忙说:“道长,这镇子不干净!都是坏人!”
王道长点点头说:“我知道的,咱们先出去。然后想办法就芏英。”
朱大哥说:“您看到芏英被抓了?她去哪里了?”
王道长说:“我在山崖上看到一群人从后山出来,芏英被他们夹持着去了最顶上一间房子。然后我悄悄摸进镇子,看四下无人,正奇怪他们都是从哪里过来的。这时有一个老头从一间房子里出来。我等他走远了,进到那间房,见里面就是三间房,没什么特别的。这时我注意到地上有脚印是从里屋出来的。我到了里屋,见脚印一直延伸到一个大柜子边上就消失了。我猜这柜子一定有暗道。我打开柜门,见里面的柜板有些松动。我推了下居然朝里打开了,露出一个密道。我点燃了蜡烛就顺着密道走底,见底下很多石屋,打算看看里面的情况,就听到身后有敲门声。倒是把我先吓一跳,回身听了下,那敲门声听着像是暗号,我就走了过来,想不到遇到了你们。”
我和朱大哥同时哦了一声,想不到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问:“王道长,你怎么来这里了?”
王道长说:“那天我醒来发现你们已经走了,放心不下想赶上你们,就跟李大年要了来这的地图,一直赶路到了今天下午才到这。”
我说:“您是担心芏英姐吧?”
王道长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不,不,我已经,已经不那么想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放心不下,就来了。”
朱大哥说:“我们出去再细聊,眼下还是看怎么出去呢?”
王道长说:“我到是有个主意,不如我们就按照原路出去。”
“啊,按照原路出去!那要是正好撞到了怎么办?”我惊讶地问。
王道长说:“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从那里出去的,更不会想到我们就躲在那屋里。”
朱大哥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办了。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救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