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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李大年的证词

天荫九环尸,这还是我和朱大哥第一次听到这个诡异的名字。而且从这个自称‘王道长’的人口里说出来更觉得诡异无比。

我本想再多听一些,但朱大哥拉着我去了外屋。我们在桌前坐下,两人低头不语,琢磨刚才王道长说的话,哦,不对,他既然说王清修是别人,那他自然不是王清修,那他到底是谁?难道我们给他骗了一路不成。可是从他救我们的事实看又不像是故意要害我们,那为什么他又要一直用别人的名字呢?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我见朱大哥轻敲桌面,眼神闪烁,思索这里面的缘由。我把这一路来遇到的事情又过了一遍,从出北京城到五道沟子,再到爨底下,最后到这三里涧,这一路上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里真有一个陷阱吗?是那个叫“王道长”的人设下的吗?还是背后另有其人?如果他要下手害我们有很多次机会,为什么反而救了我们两次呢?这实在太矛盾了。但有一点我开始心里明白了,他一定是把芏英姐当成那个叫“月娥”的女孩。是因为长得像还是别的原因呢?

我们俩各自坐在那想着里面的道理,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门外进来三个村民。当前一人走到我们身前,跪倒就拜。我吃了一惊,朱大哥见了他却起身把那人扶起。我见那人方脸阔鼻,浓眉大眼的,看着二十多岁的年纪。

那人说道:“多谢朱壮士相救,连累壮士的家人为我身受重伤,大年感激不尽。”

原来这人就是李大年,我们要找的人,不知道可否从这人身上打听出什么事情,帮我们化解心里的疑惑。

我们几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下,李大年询问了我们的伤势情况,听到我和芏英姐都无大碍,点点头,但听说王道长身受重伤,懊悔地低下头,紧闭双眼,面色难过。我们问了下李大年他娘的身体情况,得知大娘身子一天天好起来,但还是有些咳嗽,可能是年纪大了。经过一番互相的慰问,话题终于绕到“人寿膏”上边了。

朱大哥问:“大年,我们这次过来找你,其实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还记得你卖给爨底下村的韩大爷的‘人寿膏’吗?”

李大年点点头,问:“是我卖给他的,韩大爷的娘吃了身子如何?”

朱大哥说:“他娘这个月初死了,但你不用自责,她的过世和你卖给他的人寿膏没有直接关系,但…”

李大年问:“但怎么?”

朱大哥笑笑说:“但他娘后来又活了过来。”

李大年瞪大眼睛说:“什么!她娘死了又活了!”

朱大哥说:“对,所以我们推测韩大爷的娘死后复活跟她之前吃过什么有关。韩大爷告诉我们唯一给他娘吃过的就是你卖给他的人寿膏,所以我们就想找到你问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它又底是个什么。”

李大年眼睛看着地面陷入沉思,隔了一会,说:“说起来那还是一年前,我因为想给我娘治病就去外地卖蘑菇,想多赚几个钱。有一天我贪多赶路,到了晚上绕到一处大山里。我看那大山层层相连,四周都是山崖,不知该去哪里过夜的好。休息了一阵,我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处悬崖边,却看到底下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我心里一喜,想不到这深山里也有村子,摸着黑朝悬崖下走去。我到了那村子口,见这村子比我想象的要大,房屋相连,看着有一百来户人家。这村里的房子都是沿着山体而建,当中有一个圆石做的广场,够站一百多人的。我走到那广场上,见顶上有几间房子亮着灯。我定了定神喊道:‘我叫李大年,路过的,想在咱们这借住一晚上,可否行个方便。’我喊完站在那里听,半天没人出来招呼我的。我想那就再喊一次吧,又大声喊了一遍。过了一会,高处一所小房子里出来一个人。我一见有人了,心里高兴了。那人从最顶上的楼梯上下来,走到我跟前。我朝他一鞠躬,满脸是笑地说:‘给您添麻烦了,给您添麻烦了,我赶路错过了旅店,想在贵村住一晚上。’说完又鞠了一躬,仔细看那人,见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那公子哥也跟我鞠一躬,问我从哪里来的,我说我不是本地人,我家在三里涧。他听了很是高兴,拉着我的手说:‘那是好地方呀,快来,快来,到我屋里坐下说说三里涧现在什么样了。’”

我插了一句:“李大哥,那人难道也来过三里涧吗?”

李大年一拍巴掌说:“对呀,我也正好奇呢。我跟他上了台阶,到了第四层,进一间石屋里,见里面摆设跟普通人家都差不多。他拉着我坐下问我是东头村还是西头村,问我现在村长是谁。我也好奇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们村的事情。就问他您是怎么知道我们村的事情的。他说他曾经有一个亲戚就住在东头村,以前还常去走动。我一听这还是遇到熟人了,连忙行了三个大礼。这位公子自我介绍说:‘他姓柳,名常青,这地方叫常青镇’,他是这镇子的镇长。他们家原来是一大户人家,祖上嫌外面的世界乱,所以搬到这山里来居住,算起来也快一百年了。我们聊到半夜,柳村长最后安排我住他的房子,而他去住了偏房。我一开始拒绝,但他坚持说难得有三里涧的人来,非要我住他的房子,我就半推半就地住下了。到了第二天柳村长送我出了镇子,一直送到山下,还送了我一包礼物。说里面有一个‘人寿膏’是他们镇子的特产,以前的人管这东西叫‘太岁’,吃了可以延年益寿,让我好好收着。我一听可是感动死了,连声称谢。回到了咱们村子,我把那‘人寿膏’藏到大水缸里,寻思回头找一个买主高价卖了。后来遇到那个做药材生意的人来我们这收山菌,就让他帮我联系了买家。那买家就是韩大爷,说是给老娘做寿。事情最后就是这样了。”

我和朱大哥静静听完李大年的叙述,我心想看来这“人寿膏”却是不是三里涧所产,难道我们又找错地方了,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朱大哥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道:“大年,你刚才说那位柳村长说他在这村里有亲戚,你问了是谁了吗?”

李大年说:“我问啦,他说那位亲戚他不熟,是上一辈人认识的,所以他也不记得了。”

朱大哥挠挠头自语:“一会说认识一会又说不认识了?”又问:“那你在那这一晚上还见到别的什么人了吗?”

李大年说:“有,中间有一个老头进来给我们上茶,看着像是他家的老仆,有个六七十的年纪,瞎了一只眼睛。再其他人就没见到了。”

朱大哥好奇地问:“一个都没有吗?”

李大年回想了下,肯定地说:“一个都没有了,第二天送我走也是柳镇长和那个老头。”

朱大哥说:“这就奇怪了,一百多人的镇子,怎么其他人都没有出来呢?你确定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看到吗?”

李大年说:“确实没有看到,你这么一说也是。我到了那镇上,大声喊了半天一个人回答的都没有,晚上也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可能是大家都睡了吧。我也不知道了。”李大年说完挠挠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跟着挠挠头,想这里面的原因,这里面真的有疑问吗,也许就是人家睡得早呢,山里人都不愿意见外边的人吧。

朱大哥问:“那你有没有在屋里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李大年皱着眉头,使劲回想,说:“奇怪的地方?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呀。哪里又奇怪的地方呢?”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说:“我想起一个奇怪的地方了。”

我们两人同时凑上去问:“什么地方?”

李大年伸过脖子说:“我记得我送柳镇长出门,他去了旁边的偏房睡。我好想在那偏房的窗户上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不解问:“女人影子有什么奇怪的,那是人家柳镇长的老婆吧。”

李大年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那女人哪里怪怪的。那女人坐在窗前,柳镇长进了偏房门她也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朱大哥接着又问了其它关于人寿膏买回来后的一些事情,李大年具实一一回答了,其间有谁看过,跟谁说过,都详细问了一遍。最后我们觉得实在没什么可问的了,又说了一会话,问了问李大年怎么给老娘治病的想法。临送走李大年,朱大哥给了他五块钱大洋,李大年感恩戴德地眼泪都下来了,并且保证以后再不乱进山了。

我和朱大哥回到里屋,见王道长已经睡熟了,芏英姐还坐在那。朱大哥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然后叹了一口,出去了。

我问朱大哥:“咱们后边怎么办呢?”

朱大哥深吸一口气,憋住了瞪大眼睛,然后慢慢呼出来,想了想说:“先等大家伤养好了再说吧,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哦。”

就这样我们决定在三里涧多住两天,等大家伤势好了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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