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颜从酒店里偷偷出来就叫了计程车,然后直奔与中学校友合租的公寓。她没来得及向主管请假,甚至于第一次没有纠结计程车比公交车贵了好几倍这个严肃的问题。
坐在计程车里,有了一个相对密闭自由的空间,她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只见她目光呆滞、脸色发白,紧紧抓住皮包的双手忍不住打颤。最终还是,不可自抑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敦厚善良的司机大叔常年在酒店周边招揽生意,许是看多了青年男女悲欢离合的场景。见温若颜这样失控,便稍稍劝了几句。
“姑娘,我看你从酒店里出来就哭得这么厉害,不会是失恋了吧。”说着边递过一张纸巾。
温若颜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纸来擦了擦泪,才说道,“谢谢您。不是的,我只是……”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唉,没事儿。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嘛。叫什么‘华国儿女千千万,这个不行接着换’。天.朝人口这么多,你总会找到爱你的人了。”
“大哥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温若颜顿时对司机先生丰富的想象力感到万分无奈。她倏忽间又想起那个葬在侨湘中学后山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死后会去了哪里。这种万事与自己盼望中无一符合的现实不禁让她再次心生悲戚。
斜靠着窗玻璃的温若颜本就灰心丧气,这下子想到往事愈发心如死灰,一面颓唐之色,一身颓败气息。
见她这样,司机大叔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年轻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二十岁的也爱过一个人。当时分手的时候哭得比你还惨咧!后来还好遇见了我老婆,两个人处着处着就有了感情,现在孩子都要上大学了。”
相处着就有了感情吗?一见钟情是爱情,日久生情也是爱情,爱对方的钱财家世甚至容颜都可以算作一种爱。
温若颜想说,那么,我的爱情又是什么呢?我爱的人死了,我还没遇上像他一样爱我的人。最可怕的是,昨夜不慎喝醉酒,还与恩人的男人有了该死的亲密关系。这算什么?她又开始望着双手发呆,默语流泪。
司机大叔终究是个热情纯善的人,见她这样沉默一路上也能絮絮叨叨,一个人侃着也很欢乐。
温若颜数着时间,21分钟47秒,计程车终于抵达公寓楼下。她付了票子没来得及跟司机打声招呼,急匆匆地楼上走。
路上遇到热心打招呼的领居也没了回应的心情,只想快点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室友大概是送孩子上学去了,温若颜只好自己用生了锈的钥匙来了咯吱作响的大铁门。一进到客厅,她就迅速脱去了全身的衣服,扯了一个黑色塑胶袋子装了。
温若颜打开冰箱,狠狠灌了自己一瓶冰水。便走进浴室,打开热水器,任温热的水流肆意冲刷她的疲惫与不堪。还很酸痛的眼眶又开始溢出咸热的液体,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不要哭,温若颜。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