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兴十二年,帝国风调雨顺,并无什么灾害,虽说不上如何兴荣鼎盛,但也是一派安详。
皇宫内,太监领着一个穿着平凡的男孩跨过小院,男孩模样清秀,脸上闪过些须的惊讶之色,太监看到此在心中不经笑了笑,皇家的气派被这个原本身份低微的孩子初次见识,脸上的表情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他确是在心中纳闷,这如今皇上身边的宠臣,为何要收这样一个无权无势,原本流落街头的孩子为义子,并举荐他去做皇子们的陪读。如此煞费苦心,太监实在不能理解其意。
他将男孩送至一处住所,道:“以后这儿便是你的住处了,明日一早便可去上学。”男孩背着布袋站在门口并未言语,太监叹了口气,道:“周言,虽做宦官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但你能攀上那棵大树,也算是有福气了,总比在外头挨饿遭人欺负好百倍。明日要见那些皇子们,有一个可是会成为以后的皇帝的,你可万万不能怠慢了他们。”
被称为“周言”的男孩抿了抿嘴,有些羞涩地笑笑,露出唇边两个小梨涡,道:“多谢公公。”
太监摆了摆手,道:“你能明白便好,至于真正要谢的,是你身后那位大人。他愿意收你
为义子,可是普通人家都羡慕不来的。”
周言朝他微微一躬身,便干脆利落地朝屋内走去。
这是间还算大的屋子,虽自然比不上那些宫殿,但大概也是周言直到如今住过最好的地方,
家具已是齐全,屋内宽敞明亮,甚至还有一位婢女,尽管已经被告之了大体的情况,周言还
是有些意外。
周言正准备放下布袋,一只手伸了过来,那只手生得很是小巧,其中却布着一些可怖的
伤痕,他讶异地顺着手往上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眉眼十分秀致,但却在额头处的刺青却明确地彰显了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她默默地接过周言的袋子,将它放在一旁的软椅上,再温顺地退到一旁。
周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轻声道:“奴婢去煮些吃的。”
若是普通姑娘,定是不如何愿意伺候一个没什么权势的小太监的,可罪臣的女儿,本就没什么选择的权利,周言只略微知道几年前有一场不大的造反,很快就被镇压了,这个姑娘大概是与这个案件有关。周言心中微微有些感叹,本来说不定家境优渥,如今却落得这番田地,这反差之大,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姑娘在不久后便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周言吃着味道还算不错,两人都不是很擅长言辞之人,房间中便异常地沉默了下来。
周言吃完后抹了抹嘴,率先打破沉默道:“......什么名字?”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若是叫姐姐,又有些过于亲近了。
“叫奴婢小井便可。”女子缓缓道。
“小井......多大了?”周言想不到什么别的问话,只得继续道。
“十七。”小井简单地答道。
“唔......我叫周言,今年九岁。”周言又只得生硬地接话。
小井看了一眼这个不高的孩子,却不再言语,去修补手中的衣物。
周言看她没什么说下去的意图,从袋子中拿出一本书,随意地看了起来,房内便又陷入了死寂。
“房间......在这边。”在周言看了一段时间的书后,想到明日一早还要跟着皇子们上早课,准备早些去睡,在他站起来不知要往哪边走时,耳边传来小井的声音。
他朝着小井笑了笑,便走进卧房,被子都已经铺得整整齐齐,周言洗漱后,很快便躺在了床上,床对于他来说格外地软,也分外大,周言却在一角很规矩地睡下。
一些纷繁的思绪却挥之不去,周言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掖了掖被角,在这秋日充斥着凉意的夜晚尽量不让自己冻着。
他闭上眼,女人的脸突然浮现在他脑中,那张脸似乎极尽扭曲,望着他想说些什么话,最终却在一阵笑声中变得支离破碎。
又来了......
周言在这反复的梦境中隐约地有些抗拒,却止不住那个女人的出现,她突然开始流血,周言听到了年少的自己有些惨烈的叫声。
毫无预兆的,周言在一个梦境中醒来,他抬眼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开始逐渐变亮了,他缓缓地喘了口气,穿好衣服走向外面。小井早已经起床了,并且熬好了一锅粥,烧制了一些简单的小菜,似乎等着他起床。
周言简单地吃过菜,便沿着之前太监告诉他过的路线向外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