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顾琦明显又被吓了一跳,手里刚在绣的花也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许霁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倒还不知道皇上有夜里来访的习惯。”
外面一声轻笑,赵旬推开门走入,道:“算你这儿悠闲。”
听到这话,许霁面色微微有些凝重地看着顾琦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哦哦,是。”顾琦可一点也不想在这极具压迫力的地方再多呆一会儿,她在朝赵旬行完礼后便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皇上也快坐下吧。”许霁匆匆朝赵旬一礼后,便有些急迫地道:“莫非出了些变故?”
赵旬看了几眼她微微皱眉的脸,倒是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给自己沏了杯已经凉掉的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许霁见他不开口,有些沉不住气道:“到底如何了?”
赵旬抬眼看她,却正好对着她一本正经的双眸,许霁嘴唇微抿,似乎在等他说出答案。
“李崇山一早便来了。”赵旬垂下眼看杯子,许霁看不清他眼中是否有表露任何情感,他接着说:“李崇山自称教子无方,愿李靖依照本朝律法处置。”
许霁微微有些惊讶,这算是弃子了么?这可也是他的.......嫡子啊。“那可是要论斩的。”许霁轻叹道。
“本该论斩,李靖张扬跋扈,仗着自己为官欺压百姓,早便不是第一回了。”赵旬神色淡淡:“奇的是李崇山并未用任何花言巧语,而是坚决地要求处刑。”
“怕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许霁眯了眯眼:“若是牺牲一个儿子保全李家,对于李崇山也不是不可能。”
“若只是此便罢了。”赵旬看着杯中的茶水:“李崇山听闻在庭审中竟然有刺客,恳求彻查此事,还李家一个清白。”
“可我总觉得此事与李家脱不开关系。”许霁听完这番话,有些疑惑道。
“我也觉得此事蹊跷。若是在这个时间段动手,太招人怀疑了。”赵旬道:“是他人诬陷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可若此事成功,难道得利的不是李崇山么?还有谁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许霁想了想,觉得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就要看看李崇山下一步怎么走了。”
“我倒有点好奇。”赵旬笑道:“关键在于兵部,若没了兵,李崇山也绝对叫嚣不起来。”
“说到兵部。”许霁不经问道:“皇上准备如何,可有安排人手?”
“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人去接替李靖的位置。”赵旬眸色一沉:“更何况李秦如今将兵部掌握地密不透风,很难让他下位。”
“若是逼得狠了。李崇山定会举兵,那即便是胜了也极为危险。”许霁道。
“如今他也只是试探,想看看我究竟是只想给他一个教训还是想将李家连根拔起。未看清这一点他是不会动手的。”赵旬一哂:“而将军归来的消息,若想要瞒很久也是不可能的。若动手便一定要快。”
“想必皇上定是有计策了。”许霁笑了笑,露出梨涡。
赵旬靠着椅背,神态似十分放松,他端起茶杯却并未急着喝,悠然道:“并没有.......李崇山这老贼向来喜欢干异于常人的事,若我事先有所安排情况若有变动,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我只想走出第一步试他,剩下的,便都是未知。”
“哦?”许霁挑了挑眉,压制住内心深深的无奈,道:“陛下真是英明神武。”
赵旬倒是毫不介意她暗着讽刺的语调,抿了口茶道:“我知你必定觉得此事我做得过于潦草......但对于李崇山我倒从未想过能一次性将他击倒。”
“你当年培养了一个可怕的对手,并让他在你的地盘上扎根,不后悔么?”许霁皱了皱眉。
赵旬听着她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倒也没什么反应,淡然道:“李崇山在父皇时便为官,那时势力虽不算庞大但十分扎实,当时我注意到他的野心时,便暗想他一定要为我所用。虽想过日后必定是不小威胁,但未曾料到竟如此棘手。”
许霁听他突然提起了以前的事,不经叹道:“那时真是......”
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了下来,月光顺着窗的缝隙密密麻麻地洒了进来,映照点点闪烁的灯火,似摇曳着的人心。
虽是夏季,但因这几日的雨,却未显得如何闷热,倒透着一丝清凉,而这宫殿位置偏远,走动的人不多,更是清冷一些,在这热闹而嘈杂的夏季有几分不同的意味。赵旬看着对面的人,她与这世间大多女子也是不同,甚至是他见过,最独特的一个。
许霁觉得二人如此无言地坐着过于尴尬,便轻声开口道:“皇帝整日忧心政事,也早些休息吧。”
“不必了。”赵旬淡然道:“今日便留宿你宫中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