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跟着阿华,一边走向县一中的女生宿舍,一边说明自己的来意,阿华一边听着,一边把她带到了女生宿舍的小院门口。
大妮见到县一中的女生宿舍,比自己学校的环境不知要强多少倍,她们女生宿舍坐南朝北,小院里的道路都是水泥地面,宿舍前还有两个花坛,种着一些花草树木。
这小二层楼里上下都住满了人,每层东西两头各有公共洗手间,还有专门洗澡的女生澡堂,也没有热水管道输入。
不过听阿华说,她们学校食堂后面有一个大锅炉,在那里有一长排水龙头,上学的日子里全天候为学生免费供应洗澡用的热水,只需要提了开水瓶去打几瓶存起来就可以了。
大妮听着阿华的介绍,跟着阿华去了一楼女生寝室,走到103号码的寝室门口,阿华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指着门牌号码说,这就是我们班的女生寝室,我是分在高一三班,寝室门牌号也是103。
说着,她又带着大妮往前走了几步,来到105号寝室门口,她让大妮猜一猜,谁住在这个寝室里。
不用阿华讲,大妮已经猜到,那就是许智慧的班级寝室了,因为大妮记得许智慧就在县一中的高一五班,虽然大妮也是高一五班,但一中和四中属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阿华说:“啊,你猜对了,许智慧就住在这里,和我中间隔着一个班,走,我们进去找她!”
大妮其实是不想找许智慧的,要是想找,她何须费周折去找阿华呢,但是已经到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许智慧第一眼见到大妮很吃惊,接下来阿华一说明情况,许智慧就十分热情地把大妮拉到自己的床铺位置上,让大妮坐下来。
许智慧也是住的下铺,她还把把枕头边上存放的零食摸出来叫大妮吃,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水果箱子,拿了三个苹果出来,拿了脸盆,跑到供水间接了一点自来水,简单冲洗了一下,回到寝室递了一个给大妮,又给了阿华一个,自己手里还有一个。
许智慧寝室里的其他同学,中午一吃完饭就都到学校的阶梯教室里去看电影了,她说自己懒得去,还不如躺在床上睡大觉,吃点零食,看一下小说,那样惬意多了。
大妮看许智慧的这生活水准,还真是十分惬意的,满床都是书,床头堆满了各种零食,床底下还有两箱水果,这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啊,大妮是可望而不可即。
这几年,许智慧的爸爸在街上做面粉和水果生意,家里楼房都做了两栋了。
可大妮的爸爸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消失就是几个月,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家里只有妈妈和弟弟妹妹们,过着三碗素菜一碗白饭的日子,妈妈每年开学还要为他们姐弟几人的学费发愁。
年关还有许智慧的爸爸和一些不太认识的人上门找爸爸花长开逼债
所以,大妮不是很想见许智慧的,但许智慧的热情,让大妮无法拒绝。她接过零食和苹果,小心翼翼地吃着,吞咽的十分缓慢。
过了一会儿,阿华就说她要去找数学老师补习功课去了,阿华说她妈妈送她来上学的时候,一次**了一年的补习费给班主任数学老师,说是阿华中考成绩数学不是很理想,怕她在县一中跟不上别人,就让她跟着数学老师补习,好提高提高。
阿华跟大妮说:“对不起啊,大妮,我不能陪你玩了!”
许智慧就说:“没事,你去吧,我陪大妮玩,我正好没事干呢!”
阿华的数学老师就是班主任,一共带了班上六七个像阿华这样的孩子,收了他们家长的钱,这老师对这几个孩子也很是照顾,除了补习,有时候也会叫他爱人炒几个好菜,招待一下这几个孩子,说是学校的伙食差了些,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
现在阿华要去补习,顺便有可能改善一下生活去了。这是许智慧在阿华走后告诉大妮的。
本来,大妮是指望阿华能留宿她一夜的,没想到,最后阿华把她抛给了许智慧。
许智慧是真心对大妮的,把她的好吃的零食都搬出来,和大妮一起分享,还跑到寝室外面的学生便利店里买了两块雪糕和两瓶冰镇汽水回来,问大妮要先吃哪一样。
还没等大妮开口,许智慧就说:“先吃雪糕吧,雪糕融化了就不好吃了,汽水在瓶子里都结成了冰,让它在那里慢慢融化好了!”
说着就把雪糕递到大妮手里,两瓶汽水放在寝室里的一张搁了洗面奶和乱七八糟的洗漱用品的桌子上。
许智慧基本上是一个人在不停地说话,大妮偶尔回应一两句。
聊着聊着就到了下午,许智慧到食堂打了两人份的饭菜,端到寝室来和大妮一起吃,还把大妮介绍给同寝室的其他女生认识,说大妮是她从小到初中玩得最好的朋友。
有几个开朗一点的就过来和大妮打一个招呼,其他的同学只用眼睛瞟了一眼。
晚上,寝室快要熄灯的时候,阿华来了,问大妮要不要和她一起睡,许智慧就说:“还有两分钟就要熄灯了,大妮跟我睡就好了,你快回自己寝室去吧。”
就这样,阿华说了句“那好吧”就迅速离开了。
那晚,大妮因为没带毛巾和换洗衣物,只用水冲洗了一下脚,许智慧说没关系,她也经常这样不换衣服就睡觉的,还说你要是不介意,穿我的衣服也行。
大妮委婉地决绝了。许智慧还真没有嫌弃什么,她甚至和大妮一样也只洗了一下脚就上床了。
洗完脚,大妮和许智慧一人睡一头躺下来,不一会儿,徐智慧就进入梦乡,脚那头传来她轻微的鼾声。大妮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
天刚亮,大妮就起床,洗漱,可没有牙刷,许智慧就从床上爬起来,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支新牙刷递给大妮,大妮没有毛巾,许智慧说要到便利店去买一条。
大妮拉住许智慧说:“别去了,我就在水龙头那里捧两把清水洗一下算了,我马上就要回去的,你也要去上课了,不要再买什么毛巾了。”
许智慧就没有去,和大妮一起洗漱完,她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双休日是不用上早自习的,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课,于是就说:
“大妮,我送你出校门吧!”
两人出了校门,许智慧把大妮带到在校门右边不远的一家早点铺里,点了一笼水晶包,还要了两杯豆浆,一人一杯,还说:
“大妮,你多吃几个,这水晶包是这家店里的招牌早点,味道不错!”
说着她自己夹了一个送到自己口中,牙齿一咬,那薄薄的如水晶一样透明的包子皮里,流出晶莹透亮的肉冻汁来,香味四溢,看样子,是真的很好吃。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此后的很多年里,大妮却怎么也回想不起那个水晶包子的味道来。
这真是人的心境不同,对食物味道的感受也会有所不同。
那天,大妮的心里是有些失落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