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叶青一听林德青骂她丈夫和儿子,本来就撕破了的脸皮,就顾不上再装模作样了,她此刻头上的火,像被浇了油一样,越烧越旺,从屋里抄了家伙——一把火钳,从花长开院墙开的门洞里钻过来,就要走过去打林德青。
林德青怀着身孕,本以为只是打嘴官司,根本没想到祝叶青会冲过来,见她气势汹汹拿着家伙,深感不妙,本能地起身往自家屋里跑,还边喊:“打人啦,救命呀!”
祝叶青抄着家伙在后面追,还一边叫嚣:“你怕了,怕就不要惹老娘发飙,今天我就撕烂你的嘴,一火钳挫死你。”
看到林德青身怀有孕、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往前跑,她又提高嗓门补了一句:“打得你断子绝生,到时候不说是水井,就这屋前屋后所有的东西都归老娘了,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婆娘,想跟老娘过招,早就该滚了死了。”那披头散发,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像一个发狂的女巫一样。
原本在前屋里逗双胞胎姐妹玩的花长开,听到林德青的哭喊,外面的叫骂,赶忙朝后院跑,他一把接住了跌跑过来差点摔倒的林德青,林德青本能的躲到了花长开的背后。
花长开一把拦住了嘴里骂骂咧咧、手里抄着家伙的祝叶青。
平时他们妯娌小吵小闹,他都是说林德青的不是,叫林德青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今天眼见这长得人高马大打上门来的恶婆娘,丝毫不顾及林德青怀着身孕还故意骂那些难听至极的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叫身后的林德青回前面屋里去,他直接推着祝叶青,往后院走,一直把她推到他兄弟绍货面前。
正准备离开,可这苕货原本也是想去打林德青的,但看他媳妇长得比自己还高大,肯定打得过身材相对瘦小还怀着身孕的林德青,他很骄傲的觉得祝叶青是不会吃亏的,就没有跟过去。现在,却看到身材魁梧的花长开把他老婆逼回来了,他气得一拥而上。
本来只是想把祝叶青赶回家的花长开,完全没有防备,就被绍货给袭击了,可惜绍货一胳膊肘挥过去,根本没打着,祝叶青看到绍货那笨拙的样子,心里更是气得咬牙,她一转身,朝花长开的一只脚用力踩去,花长开猝不及防,正要护脚,重心不稳,就被祝叶青双手用力一推,仰倒在地上,但他双手撑住了地,没完全倒下,正要一只手撑起地爬起来的时候,祝叶青拿着火钳,大声叫唤绍货:“绍货,你,快去打他!”
绍货迅速上前,正准备出手打时,花长开又从地上爬起来,用双手招架着了他,绍货见又打不着,干脆一把抓住花长开的一只手,脑袋凑过去,下口很狠地咬住了花长开的一只手的大拇指,祝叶青则迅速抄到花长开后面,用火钳抽打花长开的后背,并怂恿苕货下死口咬。
绍货就听祝叶青的,死劲的咬着花长开的一个大拇指不放,一直到他嘴里感觉到浓浓的血腥味和多了一块软乎乎的东西,才松了牙齿。
花长开腹背受敌,无法思展拳脚,都说十指连心,花长开一开始还没觉得疼,等绍货一松口,他才发现自的大拇指的小半截已经被咬得快成两截,几乎都看得见里面血肉模糊的指骨头了,顿时身上那股劲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钻心的疼痛。
绍货看到花长开狼狈的样子,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拉着祝叶青雄赳赳气昂昂的回自己屋了。花长开骂了一句:“真他妈是狗娘养的。”
话说一得到大妮前去报信,就火急火燎从老台坡子赶过来的花又开,没赶上兄长被绍货两口子前后夹击的现场,但他一看到大哥满是鲜血的受伤的手,就立马要冲到绍货屋里去,林德青哭喊着,还是先送你大哥去医院吧。
花又开陪着花长开急冲冲地赶往乡卫生院,由于伤口太深创面也大,花长开的大拇指足足缝了十几针,另外还打了破伤风针,医院护士为他清理伤口时,问他怎么伤的,花长开就咬着牙齿说:“是狗咬的。”
护士信以为真,连忙说:“呀,这狗下口好重,怕是疯了吧,那你打破伤风可不行,还要再打狂犬病育苗。”
花长开又接着说:“不用,是家养的,有没有疯病,我心里清楚。”
护士本着医生的职业道德和医学常识,再三劝花长开一定要打狂犬病疫苗,花长开实在没法,就坦白说开了:“不是狗咬的,是人咬的。”
护士立刻目瞪口呆,消到一边去了,她自然晓得这可是别人家的私事了,可不能再八卦着去问什么了,只管按医生的吩咐,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医生给花长开缝完针,叫他还要先打三天消炎针,预防伤口感染,所幸没有伤到骨头,来医院及时,要不然可能会落下残疾,但现在的情形是,以后会留下一圈很重的伤疤。
林德青和祝叶青决裂了,花又开帮着将院墙上那个原本是方便两家出进的门洞用红砖砌满封住了。
他此刻既为大哥花长开感到不平和愤怒,又有些庆幸自己和慧兰搬走后离祝叶青这个蛇蝎女人远一些是明智的选择。
祝叶青还不消停,叫骂着要林德青还打井的钱,林德青无打人杀人之心,但也巴不得和她一刀两断,她原本根本不稀罕当初祝叶青想用井水偏要横一杠子出的那二十几块钱,就立马从院墙这边把钱甩过去了。
那祝叶青捡了林德请丢过来的钱,心里窃喜:看来还是老娘厉害,她林德青是怕了老娘了,过几天老娘就找人在自家厨房旁边再打口水井去。祝叶青十分得意,不自觉地露出一脸阴险的笑意。
此后,仍然经常听到祝叶青在她自己屋里指鸡骂狗,指桑骂槐,林德青听着扎心,但也都隐忍了,因为,她马上就要生第五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