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终于回到了程一一的手里，她兴奋地捧在手里，好像它是什么价值连城又易碎的宝贝，以防宫祁风再下手，她特意跑到离自己房间最近的地方，以便随时撤退，可是宫祁风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有些迷惑，不知道他是何意思。
而后他便上了二楼，一个字都没有留下，程一一顺势钻入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点开手机，上面显示着未接来电，后面跟着‘建之’两个字，程一一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手指颤抖着。
“一一啊，出来吃午饭啦，朱婶做了你最爱吃的……”
程一一回过头，冲门口喊道，“朱婶，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哎呀，大少爷不吃，你也不吃，你们这……这都是怎么了？哎……”
朱婶带着叹气走开了，程一一愣了愣，回过头看着手机，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要不要回电？
挣扎犹豫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程一一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她还期望着陆建之会再打过来，可是并没有。
“一一啊，出来吃晚饭啦，你看你，这午饭没吃，晚饭总该……”
门开了，程一一满脸歉意地站在门口，“朱婶，对不起啊，我……我只是没什么胃口，我……”视线漂移之时，恰好扫到宫祁风踏下最后一级阶梯，猛地将视线收回，定格在朱婶的脸上。
“好，那我去准备准备。”
朱婶很不是时候地撇下了程一一，她的视线没了个寄托，眼珠子便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紧张地站在原地，宫祁风并未看她，径直朝饭厅走去。
“咦……一一，你……你怎么还站着，快过来啊，饭菜都准备好了，快……”
程一一低着头，缩着肩，一步一步地朝饭桌的方向挪动，就快要经过宫祁风的时候，被他叫住了，她的头皮一阵发麻，同时也很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
宫祁风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程一一犟着脑袋，反而将头偏向另外一边。
“拿着。”
她还是不肯动，朱婶赶紧上前推了她一把。
“一一，快看，是你的毕业证书耶！”
程一一慢吞吞地转过头，看到桌面上的毕业证书，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眸子，视线跟着上移，宫祁风已别过头去，专心地吃着菜。
“谢……谢谢！”
这声音小得连身边的朱婶都没有听清。
“恭喜啊，一一，毕业了哦，不行，不行，得……得庆祝一下，对，庆祝……”
程一一拿起毕业证书，满怀感激，突然看到桌上还有一本，一模一样。
“咦，这……这是……”
宫祁风淡淡地回道，“这是祁云的。”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朱婶挥舞着的手悬在空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程一一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饭。”
宫祁风一发话，程一一才放松了下来，走到自己位置上，偷偷看了眼宫祁风，以及桌上那本祁云的毕业证书，默默地坐下。
饭毕，宫祁风起身时，抄起桌上的毕业证书，径直往祁云的房间走去，程一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盯着自己的毕业证书发了会儿呆。
毕业了？
突然想起今天陆建之最后的那句话，继而联想起赛车前，他跟自己说过的话。
毕业就结婚……像是上辈子的约定。
“谁？”
“我。”
程一一照例来给宫祁风送咖啡。
“进来。”
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程一一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将咖啡稳稳地放在书桌上，从始至终，宫祁风都没有抬头。
“那……那个，我……”
“什么事？”
宫祁风忽然抬起头来，程一一来不及躲避，二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我……我，那……那个……”程一一瞬间化身结巴。
“什……么……事？”
他生气了？眉头都皱起来了，肯定是……生气了。
程一一的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抱紧了怀里的盘子，好像揪着一根救命稻草。
“没事就出去吧。”
宫祁风的冷硬只持续了几秒钟，面对程一一，他几时开始竟然狠不下心来，连他自己都甚觉迷惑，还有今天，为什么一得到陆建之回学校的消息，自己便马不停蹄地跑去学校，将程一一带回来之后，还不忘让王建国去学校拿她的毕业证书，虽然他告诉自己是顺便。
“毕业证书，谢谢你啊，我……”
“顺便而已。”
这个回答不知道是说给程一一，还是说给宫祁风自己。
“呃，我……我想……我想照顾宫祁云。”
终于说出来了，程一一如释重负，同时红了脸，这句话实在不该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可是她也找不到更直接的说法了。
“什么？”
宫祁风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书桌上，上身往前倾，直直地盯着程一一的脸。
“我想照顾宫祁云。”
程一一鼓起勇气，大声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始观察宫祁风的表情，他沉默着，垂下眼眸，像是在思考，嘴唇抿成一条线，眉头紧锁，程一一也不吭声，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
“啊？”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想要照顾祁云？”
“啊……这，这个……”
程一一突然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回答能够让宫祁风满意，如果说是因为签了协议……
“是不是因为那个协议？”宫祁风替她问出口。
“呃……协议……”程一一偷偷看了宫祁风一眼，见他一双囧囧有神的眸子紧紧锁住自己，吓得只点头。
“嗯，是……是的，协议，对，就是那个协议，我……我不能白拿恩惠，不……不干事儿啊，我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是我，可是我……我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我……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弟弟，我……我发誓，真的……”
程一一立马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准备接着说类似‘做不到就天打雷劈’的话，宫祁风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