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认得今日城下射箭的是何人?”南极天问堂下。
柳湘子思考了一番,摇摇头道:“未听说南赣府上有如此厉害的箭使,看相貌也不似北伐人。”
“下官倒是知道一人。”瞿耀土讲道,“听闻此人以铁注箭,以重箭代轻箭,可射出之箭,比常箭之速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人是何方人士?”
“此人姓伏,单名一个风,人称伏神弓,由其义父养大,因无心为将,百技中独钟情箭术。”
“他义父是何人?”
“九阳城城守伏碌。”
“那个降了北伐军的伏碌?”柳湘子道。
“哎,下官此话将军可能不爱听,但降城确实怪不得伏碌。”瞿耀土叙讲道,“我早年与此人有过往来,此人早年丧妻,膝下无子,平生未娶二房,视城中百姓如亲,爱民如子。九阳城被困十日,城中粮尽,他必是看不得百姓挨饿才弃守降城。”
“报~”士兵传讯道,“元帅,一支兵马由南而来,正在冲突北伐军。”
“挂着何人的旗帜?”
“狮字旗!”
“百战番狮军,是元景的军队!”南极天心上生喜,“传令,出城迎敌,接应元景将军!”
...
白石城下,北伐军败逃,夏候朗与南极天会师城下。
“元景!”
“末将来迟,请王恕罪!”
“哈哈哈!我书信去了半月,算想元景还得有十来日才能到,刚听说看见元景旗号我还吃了一惊。”
“末将早日知道北关被破,王又在边关附近,必会前去支援,便早日安排,提前了几日起程。路上一直在等王的信件,以确定支援的路线。”
城内设宴,因战未平,未摆酒肆,只上了一些茶品简食。
“久闻柳将军枪术无双,改日夏候郎定要讨教讨教!”夏候朗拜会道。
“早听王讲,江明州有一人气宇不俗,生为将材,今日方有幸得见,幸会。”柳湘子亦回敬道。
诸人陆续进场入座,逐续一一做自我介绍。
“元景,你此次带了多少兵马?”
“回王,此次出兵未来得及等到朝廷发旨,以兵符只征出了五万兵马。但末将挑出的,皆是精兵良将,抗十万北兵,无忧。”
“好!传令全军休整,申时攻营!”
“元帅,大军刚到,是否应休整一日再攻营。”管牙叔提道。
夏候朗摇摇头,解释道:“南赣曾久居江明州,对百战番狮军颇为熟悉。若明日再攻营,待其做好部署,反而难以攻下。兵法云;攻则从速,守则从坚。是以要在北伐军未了解情况之前,先拔下一场大胜。”
“既要出战!”柳湘子请命道,“末将柳湘子愿率一队为先锋,为大军开路。”
“好!柳湘子,命你率三千骑为先锋,探营虚实,等候大军,切不可恋战。夏候朗,命你率二万兵做大军,由中路进发。”
“末将领命!”
“颜烦,你率一万兵随本王走左翼策应。至于右翼...元景,你可有推荐?”
“越将军,请上前一步。”夏候朗唤来一人介绍道,“此人是名将越尚之后.越封宗,可由此人担任右翼。”
...
北伐营内.
“主帅!主帅何在?为何突然要撤军?”邴广陵闯入营帐质问道。
“将军息怒。”陶羽圣劝阻道,“主上做此事必有道理,将军暂且先撤军再做打算。”
“不过是来了几万兵马便要撤军,何来的理由?”邴广陵怒问道。
“将军何以如此盛怒?”帐后走出来一女子,碧裳蓝裙,自然散发着一股美态,“父上让我代话给将军,说;我这皇侄,虽年纪不大,但熟读兵法,精韬军略,今日黄昏前必会来攻营。”
“那又如何?我领兵以来还从未吃过如此窝囊的败战,未战先逃!”
“将军此言差异。”陶羽圣再劝道,“中原有一则兵法讲;败则全败,合则半败,走则未败。”
“什么败不败?!纵使他来袭营,我北伐将士未必输他!”
“父上还说了。”南怜怜道,“若将军执意要留,可给将军五万兵马,由将军自己做部署。若届时将军赢了,并生擒敌方主帅,父上愿将元帅之位让与将军。若将军败了,届时请将军再勿疑父上决定。”
邴广陵气的咬牙切齿,应下道:“好!”
...
日暮将昏,邴广陵正当南赣要算错时。前方扬起浩大的白尘,一支大军隐隐现出。
邴广陵提大刀,兴奋向身旁道:“祖将军,此战必要赢。”
组商衡点点头,已是不留退路。
“报!将军,左方突现一支大军,约有万人。”
“报,右路出现大军,约有万人!”
“来得正好!这次,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柳湘子率先锋先遇对方敌将白脸悍将。
来人白面宽肩,使一根长铁棒,棒头布满突钉,指向柳湘子喝道:“吾乃祖商衡将军帐下先锋骆华瞑!鼠辈,报上名来!”
柳湘子并不搭话,胯下提速,向敌将冲刺。骆华瞑不悦,也提缰迎上。
长枪横扫,与铁棒撞至一处,在重量上占据优势的铁棒竟反而被震退。
右臂上一阵发麻,骆华瞑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一支长枪已直刺入胸口。
战死沙场,骆华瞑瞪大眼睛盯着地面,身体被长枪凌空提起,坐马脱缰离去。
柳湘子将枪上人丢到地上,冷眼看向对面,连日避战而积压的郁气终于削减去许多。
两军对垒,北伐军初战损将,士气落了一筹。
“八旗大阵!”
北伐大军突然八分,分八军各立一旗,分六方向各围一军,另二军藏于六军内。
管牙叔在山崖上远远望去,愁道:“这八旗阵是北伐的护国大阵,由八支风格各异的军组成,能由攻转防,亦能由防转攻,轻易不能攻下。”
“先生毋忧!”南极天轻风谈笑道,“此阵,元景可破。”
“夏侯将军有破阵之法?”管牙叔惊讶道。
“先生且来看。”南极天指向正激烈交锋的两军,一步步讲解道,“这八旗阵属八军联动之阵,乃大阵。其八旗分别是最前面两处的山旗与地泽旗,山阵由重甲兵构成,即使以枪骑兵冲锋也难以跨过。
地泽阵前由盾兵组成,看似难入,但实则是陷阵,此阵能分能合,盾兵后藏着锁镰,易近难出。
地泽旗侧后是雷旗,雷阵里是车骑兵,以各种器械车组装刀俎分割战场。
雷旗侧后是火旗,火能燎原,火阵属攻略阵,是以盾刀兵与长刀兵组成。
山旗侧后则是木旗,木林多变,林阵为长枪兵,同为险阵,最克制速攻的骑兵。
木旗侧后是风旗,风走迅,风阵走弓兵与弓骑兵,表面看是最易攻破的一角,但林能藏风,风能助火。风旗进能入火阵,退能入林阵。
而阵心中一处为天阵,一处为地阵,皆有骑兵组成,出阵为攻,入阵为守。”
“管,还是未能明白,如何能破阵?请元帅点破。”
“各阵虽各有缺陷,但因临近又各能互补,特别有天阵与地阵又能速救,方才棘手。既如此,只要八旗分开,此阵自然便破。
“林阵由长枪兵组成,以盾兵冲锋便能破,但林阵后有风阵,能以弓兵助守。是以只能远攻,以弓兵扰阵而不攻,则它必出骑兵讨伐。
“此时我再以大军侵雷阵,诱敌出阵,以重投枪投车,便能克制。山阵难动,而泽阵善守而不善攻,必出火阵长刀兵来攻,而风旗必随迎。
“待其攻深,我再以骑兵分两路扰后速攻,风熄则火止。
“敌军被破三旗,必会大动。此时,我军再以枪兵立阵仿林阵,敌军若骑兵攻,则亡。若回守,则败。而我再出冲锋兵攻林阵,重枪兵破山阵,则此战自捷。”
山崖下的战场,如南极天说的一般发展。管牙叔惊后方醒,问:“元帅莫非早先便研究过此阵?”
南极天笑一笑,只是轻谈道:“皆是他人助我。”
...
在江明州事件后,问闻无言推测到南赣去往北国,必会借兵反国,便托叶枫寄书信与阳谷县。申屠万夫接到书信后,便已将早年对阵北兵的记录和一些对北兵、北阵的研究,做两份匿名寄往南极天与夏侯朗。
...
在八旗阵心,邴广陵与祖商衡听着一道道传回的败报。
“邴将军,撤军吧。”祖商衡不甘道。
“怎可...”邴广陵回头,对上那双不甘的眼,咬牙道,“撤、撤军吧。”
北伐军败退入小羊岭,南军未深追。
回到白石城中,夜宴庆功。
小羊岭里,邴广陵、祖商衡移交军权,损兵近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