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九无聊的靠着铁笼,等待时间打发过去。
外面一声炸响,一束火光冲天而起。守笼的巨汉被这一声惊醒,正欲站起,忽觉周身被捆绑,无法动弹,口中塞入一团麻布,含齿不清的咒着什么。
曲九转头看了眼被自己绑死的大汉,对上一眼便移开目光,总觉得有种心虚的感觉。
大地开始颤抖,明显能感受到有什么正往这面奔来。
帐帘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肥肥胖胖,脸庞稚嫩,慌张的拍拍胸口,絮叨的吐讲道:“吓死阿历,吓死阿历了...”
古历转过头,发现了曲九,小眼睛眯起,疑问:“你是谁啊?”
“曲九。”曲九老实回答道。
“哈哈、新朋友!”古历正要开心,转身看到另一个被绑在地上的守营将,疑惑的走过去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在地上?”
“为什么?”曲九思索了一下理由,替他回答道,“因为他会做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古历一脸不解。
“就是做错误的事...吧。”曲九不太肯定的道。
“啊!阿历懂了,他做了错事,所以在受罚!”
“差、差不多吧。”曲九有些心虚,不敢接底下瞪上来的目光。
“啊!”古历突然翻醒,“不、不好了,好多牛、牛要冲过来!好可怕!好可怕!”
“牛?”曲九还没问出口,撼动大地的足蹄声已经到帐外,下一刻,帐布被一瞬间掀去。
畜群撞击在铁牢正面,然后向两面川流,曲九恰好站在铁牢背面,避开了第一波撞击。
一只山羊被挤出队伍,撞倒在曲九两尺远的铁笼上,然后立马站起,又挤回队伍中。
“姐姐,快上来!”铁牢上伸下来一只肥嘟嘟的手,将曲九拉上铁牢上。
“吓死阿历,还以为一定跑不掉了....啊!”古历一下炸醒,四处搜寻,突然垂头哀道,“忘了救犯错的叔叔...”
即使坐在铁牢上,也能感到铁牢在剧烈的震动,但幸铁牢坚固,没有会被撞破之象。
曲九望着这片畜群畜海,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如此庞大的兽群,如果那家伙也遇上,也被卷入....那戴在他身上的天机卜就可能落在这十万人大营中的任何一个地方!曲九不禁在心里暗暗为他祈祷,千万要避过去啊!
“姐姐,快看!”古历指着一个方向兴奋喊道。
曲九不乐意的回头,目力所及,一座大营外围已经布上了铁栏防线,在兽潮里辟出了一片安全的高地。
“庚天牛叔叔!”古历朝那个方向大喊,可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没有办法能出去吗?”曲九伏在铁牢边缘,看着下面的兽群,自言自语道。
“出去?对呀!阿历要去天牛叔叔那边,那就不用害怕了!”古历说着就要下去。
“等等、你有方法过去!”
“阿历可以跳过去!”
“这么厉害!那你带我一起过去吧!”
“嗯!姐姐抓紧了!”古历把曲九背到背上,沉气,用力跃出。
飞出去四五米距离,古历双脚落在一只牛背上,立刻便听到牛脊断裂的声音,在牛背开始下沉前,古历借力跃出,再跃出四五米,落在另一只牛背上,如此反复向主营一步步靠近。
他到底是有多重?曲九在心里划出疑问号。
“姐姐,抓紧了。”古历突凸道,“我们要跃到很高很高!”
“什么?等等、放我下来!我、我走过去!”
“轰~”
大帐塌倒,曲九从帐布底下坐出来,发现身下还压着一个肉球,想起刚刚的事,怒火一下子上来:“谁叫你突然跳这么高的!我说走!走路听不懂吗?!这么高会摔死!摔死你能懂吗!”
...
场面一时有些静的违和,只有足蹄声在四周踏不停。
“痴儿!过来!”古卑怒喝。
“父、父王!”古历一下变的畏畏缩缩,不敢反抗低头走过去。
曲九看到了南极天,意识到阵营问题,迅速跑过去,又看到他身后的两人,两轮推敲,便猜出二人身份。
“你怎么会来这里?”南极天的语气有一丝温怒,“不是让你待俘虏营等待救援吗。
“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曲九不受威胁,反击回去,“你到哪里,我就得到哪里,不然我还得时时刻刻的去担心!”
南极天愣了一刻,在这已困入敌腹的绝境里,她竟说着这般暖人的话。
“话说回来,你们现在是被困死了吗?”曲九扫过周围,举枪的士兵成包夹之势围来,士兵外是铁棘的刺栏,铁栏外是狂奔的畜海,望出去竟无边无际。曲九已经开始在心里打起退堂鼓。
“怎么,后悔来了?”南极天挪榆道。
曲九扫视过周围,无力吵嘴,应付的应了一声:“嗯、”
“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你轻易死的。”南极天挡在曲九面前,打气道,“前面给你的信号桶,现在可以放了。”
一语惊醒,曲九迅速搜出火箭筒,毫不迟疑往天空拔射,红色的烟火在空中炸裂。
古卑下令喝道,四周狼夷兵开始齐围上来,南极天握住佩剑,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机会只有一次,绝不可失败。
呼吸逐渐平稳,南极天睁开眼,手上握力,缓缓拔出佩剑。剑身无纹路,如白雪清明,仅拔鞘之势,已成剑吟。
剑吟声如压沉的低音灌入耳膜,曲九直感到思维一刹那断线,剑光映在眼中,仿佛大脑被什么击中,与周围士兵一齐陷入眩晕。
南极天把握住机会,脚下几步速跃,已出去数丈,一剑直刺向古卑。
在剑就将刺到古卑喉的一瞬,南极天突然改下踏后跃,极速退出去。
一股蛮横的重压从空中落下,正砸在古卑目前,气浪将古卑庞大的身体硬生生逼退后三步,位置正是南极天刚刚要站到的位置。
古卑霎时清醒,怒目圆瞪。古历浑身抖了一下,刚刚仿佛被抛入了冰窑里一般恶寒。
“庚天牛!你要杀了本王吗!”
庚天牛走过来,拾起巨锤:“情况危急,请吾王理解。”
“哼、你赶过来有什么事报?”
庚天牛翻下黑角牛,近身向古卑细报...
“什么!”古卑已怒火中烧,望着南极天,眼里的盛怒不掩自显,低语喃喃着,“中原王爷,你好计算啊!”
算一算时间,南极天便推测出是我军大军攻营的时间。这面攻势被挡下,南极天也不在冒进,周旋喊道,“古卑,你以为兵力靠数量取胜,却不计主帅的重要性!你以为兵家胜负靠武力取胜,却不知谋术能伐兵诛将!你兵力虽多,但可领兵之人稀少,决定了你兵力不能分股,此埋一处败相。你以侵夺掠城,决定了你退军时将无处归整,此埋第二处败相。你以蛮夫之术领兵,军卒缺整乏练,让我轻易潜入,此埋第三处败相!埋三处败相,故你今日必败无归!”
古卑推开上来的邵多仕,不屑翻译,也高喊道:“中原王爷,不管你有什么诡计,只要你人在我这,纵你百万雄师,我看他们敢踏入我营中一步!”
双方言语不通,但神情态度里,都已言明了一切。
“庚天牛,将他擒来!”
“是,吾王!”庚天牛舞动巨锤,向南极天冲来。
“搜~”一道长枪破空射入,插在庚天牛面前的地面上,阻下冲势。
人影从牛海中跃出,落在长枪前与庚天牛对视。
“柳湘子!”南极天大喜。
“柳湘子来迟,王可还无恙?”柳湘子回头,看到曲九也在,突然来了脾气,“女人,你怎么也在这里!居然敢让王陷入这种危境,想被军法处决吗!”
曲九莫名的也来了脾气,吼道:“你脑袋让驴踢了吗?还是刚刚过来的时候被牛踩过了?你问问他是谁让我们陷入这种局面的!”
“你再说一遍!你居然说我柳湘子会从牛背上摔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五岁便在马背上睡觉,七岁就一人骑五百里,九岁在马背上舞兵,十岁在马背上拉弓,十二岁便能百步穿杨,十四岁从军任骑兵队长,十六岁任上将...”
话题的重点莫名跑偏,曲九别过头,不屑的堵死道:“切~谁知道。”
“谁、谁知道?你那是什么口气!”柳湘子正要发作,被南极天拦下。
“勿闹,此刻先渡过眼前危机。”
柳湘子恢复常态,提枪警惕,向身旁轻声讲道:“末将刚刚已看到山火烧下,大军即至,请王在坚持一会。”
“柳湘子,你何时看过本王放弃?”南极天打趣道。
另一边,古卑已怒火烧肝,喝令道:“所有人都上,给我拿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