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他出城了!”
“是,皇上。下官亲眼见到!”俞日道,“下官听闻宁天工之事,特意前去探望,谁知在路上看见司空家小姐骑着踏雪带着一人往北城门出去,下官与宁天工共事有些时日,不会认错。想起早些时候听闻宁天工辞官之事,觉得不妥,所以急来向皇上禀报。”
“放肆!”皇上怒拍桌案,向身旁道,“全福,传朕口喻,立刻让彭怀石带人出城去把人给朕拦回来!”
“喳!”
...
城北外,松竹林。
数月前,南归海被绑,宇文锋和司空川冒雨赶入,在松竹林劫下了南归海,之后宁回夜面圣,当堂对质证明了南归海公主的身份。此刻想起来,那也是司空川和其他人认识的契端。
“驾~驾、驾!”身后的马蹄声由远传近,数匹快马已经在往这面赶来。
宁回回头,能看见彭怀石带着数名精骑,正在把距离一点点拉近。
若只论马匹,普通的千里驹是绝追不上踏雪的,但踏雪此刻背着两人,速度不免慢了一筹。
宁回再回头,发现后面的精骑莫名少了几匹?
“抓紧!”司空川喊完,踏雪突然加速,一跃跨过一条急流。
司空川拉住踏雪,回头向身后看,那几匹精骑停在河流前,一匹也没有跨过来。确实,这种宽度超出了普通军骑的跳跃距离。
司空川掉转马头正要离开,面前突然出现了许多刚刚消失的精骑。
“宁远回风,立刻跟我回宫受审,皇上念你年轻,兴许还能从轻发落。”彭怀石说话间,几名精骑已经散开呈包围之势,“司空川,念你尚未铸成大错,这里下马,我还可以替你向皇上求情。”
“哼、臭胡子,谁需要你求情!”司空川虽嘴硬,但也看的清眼下形势。前有包围,后有急流,眼下二人的坚持,完全是在做困守。
“嘣!”一颗石子从树林掷出,硬砸在彭怀石头盔上。
“什么人!”彭怀石怒目回过头,一下愣住了。
数十...数百只野猴,齐立在树冠、树杈上,一字排开,正整齐的盯着这一边。
“将、将军...”
不止彭怀石,司空川这边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警惕的盯着这群树猴。
突然猴群响起一声嘶叫,树上的猴群开始齐刷刷丢出石子。
宁回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突围唯一的机会,喊醒司空川。
猴群似刻意避过司空川的位置,石子都有目的性的砸往其它马的头首和足膝。
“站住!”彭怀石拔出武器横扫,打落数颗石子,掉头往司空川方向追来。
猴群里又响起了嘶叫声,一道黄影极快的追上彭怀石,跳跃到彭怀石头上,一把抱住彭怀石的脸向左边摆。
彭怀石伸手去抓,猴子反手一抓划开彭怀石掌心,借着痛处的挣扎,猴子又抱着脸往右荡去。
一瞬间失去对重心的控制,彭怀石翻身落马。
灵猴落地借力,又往前几下跳跃追上踏雪,一跃落到宁回背上。
宁回如何会认不出,高兴又歉意的自言自语道:“阿松桃,让你等久了。”
阿松桃站在宁回肩上,向前面树林发出嘶叫,飞出的石子一下子停止,数百只树猴在树冠上齐声嘶叫,似是在送别阿松桃。
司空川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兽,也有兽的情感。
...
皇宫里,皇上已经龙颜大怒。历数近三个月来,皇都频现奇事,尚书青天白日下被焚为灰烬,从未有过先例的北天牢被越狱,榜眼巫马书后失踪后生死不明,之后宫廷又出巫蛊事件,容妃逃宫、六都府副将达奚拓骨叛逃,江明州又传来确认皇叔谋反的消息,现在连一个宁远回风都敢公然抗命!
“反了!全都反了!”皇帝盛怒把桌案上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靠着清空的桌案站了许久,南历问道:“史迁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很失败?”
“臣,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南历不悦道,“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不会罚你。”
史迁年停顿了一下,开口道:“臣阅历史书,但凡圣贤君王治天下,无不以国盛为国之道。历朝历代,有主张征伐的君王,开疆扩土来强运国盛。有主张通读圣贤的君王,多开仕途路而兴盛国运。也有主张富民强国的君王,民富足国才强盛。
“而比之不同的君王,必都有不同的治国之道,虽有不同,但其根源却都是相同的,国之根基建于万民,心系天下人,才能得天下民心。得民心,理民意,治民事,立民国。”
“你是说朕尚未有自己的治国之道?”
“皇上,臣职责是录史,这般话,不当臣讲。”
“你没说错。”皇上心里宽豁了许多,“只是现在,问闻太傅不再了,宇文将军也身葬火场...”
“皇上...”
“史迁年,朕看,现在的朝廷,需要一场大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