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国年代,诸候国四立,连年战乱,烽火不熄。各国广锻铁造甲,伐木建器,一时匠艺人吃香。大国君主以这些匠人对国的奉献或助力,为其中最出色的匠人,赐封天工。
朝代变迁,天下一统,战事止息,天工也转变成另一样职务,专职皇帝身侧,记录帝日常言行起居的史官。
虽听来厉害,但其实是一门闲职。
天工的职务是在帝寝、帝起时交接。日常是帝起后,早朝,朝堂上记录帝与各大臣交谈要记。
午膳后,记录帝游逛御花园,遇见的嫔妃。或者接到前线战报,于御书房召见信使。
每日例翻的妃牌,晚膳后便要批阅奏章,若批阅的晚了,回到寝宫里也无再有精力享受嫔妃的侍寝。
入夜后,天工便在帝寝宫外候,若夜里有急报传入,或突生的后宫变故,天工都需要随身记载。
本若天下安定,帝时常会有微服私访时,天工都需要十二时辰紧虽左右,记载帝在民间的所见所闻。
而宁回上任以来,未曾见皇上出过一次宫。
每日的朝堂上都会有许多早报,江湖势力纷战不息、边疆贼寇作乱...而最近都集中在江明州身上。因而每日早朝都会开到午时过后。
午后若接到前线战报,又要拨款拔粮。奏折每日堆积如山。
后夜要躲到宿香宫,才能睡得较深一些。
天工院,当朝的天工总共有七位。
史迁年,大天工,管理天工院,所阅史书,在当朝之最。
楮书,书法世家出身,一腹才学,笔下能仿任何朝代的字体。
俞日,官员出身,经提拔入天工院。
游季,刑部出身,对法典精通,能倒背当朝律法。
鲍傅学,天工院的元老,最年长的天工,宫廷秘闻,没有他不知道的。
窦兆京,天工院唯一的女子,平民出身,对民间的民艺无一不精。
宁远回风,第七位天工,也是有史记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天工。
天工日常的一日工作只需要三人交接,史迁年常年呆在天工院负责整理,而其他的六人则轮流负责跟在皇帝身侧记录。
换言,宁回便是一日忙一日闲。因为天工院在宫廷内,宁回也有了出入宫门的权限。
天工属史官,记载下的史记整理后,大多也都是要存到鉴楼。当然,天工若要查阅一些记载,也要去鉴楼调取资料。
天工院是唯一不动用圣旨便可以从鉴楼里取走档案的部门。
宁回出身史部,鉴楼的日常往返多由宁回来跑。而每次去资史馆,昔日的同窗总会拉住宁回问宫里的见闻。
这段日子里,最常来找宁回的,便是司空川。她是唯一一个比宁回更闲的人。
司空川本职校骑都尉,专门陪皇帝狩猎,附带管理御马场,而现在皇帝已经一个月没有到过马场,司空川虽然依然领着俸禄,但一个人在马场,每日见着富家贵族的公子哥,干脆逃出来找宁回玩。
太后的寿辰在即,本与宁回没多大干系,但司空川自小出入后宫,深受太后喜爱,必须为太后排演一个节目,故此,拉着宁回满街找节目。
宁回对太后的印象不深,最近的一次接触,也只有不久前因巫蛊事件而和韩岁庚进宫表演皮影戏那一次。
“太后...会不会是皮影戏?”宁回自言自语。
“蒽,我知道太后喜欢民艺,但不清楚最喜欢是哪一样?”司空川踮起脚,往热闹的集市里张望。
“如果是民艺...”宁回想起来一个人,“我记起一个人,也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她?”
不大的四合院,门匾题着的两个秀字:窦房。
走进里面,立刻感到浓厚的民俗气息。十来个不过比腰的孩童,开肩、劈叉、拉腰,一些在练嗓,一些在学习弹奏乐器...而唯一的大人,一名女夫子则来往与各个学生之间耐心指导。
“宁天工?”
房间里,一个七八岁的男生砌好一壶茶端到桌上,宁回慢慢讲明来意。
窦兆京品完一杯,停顿会,讲道:“就是说,太后寿诞,司空大小姐想给太后表演一个节目,但不知道演什么好,所以来找我。”
宁回点点头。
窦兆京低下头沉思了一会,问道:“宁公子,今日初几?”
“十五。”
“那现在是几时?”
“辰时刚过不久,还未到巳时。怎么了?”
“这忙,我许可以帮。但我也有一事,需你帮忙。若你做成,我才会帮你。”
“是何事?”
....
离四合院几条街外的一座府邸外圈。
“到了。”窦兆京停下马车,二人从车上下来。
“窦姑娘,下次还是让我来驾车吧。”宁回道。
“无碍,平日里送学生也是我自己驾车。只要你帮我办成事。”
“窦姐姐,到底是什么事非要宁回不可啊?”司空川也插进来问。
“也非什么大事。”窦兆京指向一座楼,向司空川解释道,“今天午时的时候,会有女子在上面抛绣球招亲,宁公子抢到绣球入府即可。”
“什么?!?”宁回掉过头去看,那座府邸外楼上果挂满了喜庆的红缎。
欣赏着宁回脸上变幻的表情,窦兆京补充道:“只要抢到绣球,进府说拒婚。就这么简单。”
听到是以拒婚为目的抢绣球,宁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便在对面酒楼等你,等你完事了来找我们。”窦兆京说完拉着司空川离开。
乘着现在还有时间,宁回向周边打听,一边收集着情报,一边想能巧夺绣球的办法,一边想退婚时的说词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