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的太突然,凤墨倾的毫无反应在李凉川看来是她本就习惯了任何时候都不惊不燥。能活着再见的喜悦令李凉川无暇顾及太多,所以也就没能发现身体己僵硬的凤墨倾此时正危在旦夕。
只是,待凤墨倾坠离他越来越近,越见清晰时,眼见快与蛇窝擦身而过时,李凉川才惊觉不对劲,眉目中的欢喜瞬间收敛,心头一紧,暗叫一声不好,同时向蛇窝的边缘一跃。
树杈受力像拔动的琴弦上下颤动着,发出吱吱的声响,本就不多的树叶,在过度摇摇晃晃中颤巍巍的脱离枝干像一叶扁舟左右晃动飘向深不可测的山涧。
“呼呼……好险,还好抓住了。”李凉川一手扒着扎手的草筑成的蛇窝边缘,一手紧紧抓着凤墨倾纤细苍白的手腕,满脸后怕有惊无险的嘀咕道。
凤墨倾刚刚还像一只坠入悬崖的断翼孤鹰孤苦无助,转瞬间就像一块挂在树枝上的破布随树晃动飘摇。
看着眼前晃动的山色,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热,凤墨倾长久冰冻的心仿佛裂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暖流绵绵注入,湿润的墨眸浮出浅浅笑意。这人真傻不顾自己安危,这样冒昧的救她,在这毫无安全可言的半壁枯木上稍有不甚便是万劫不复。
凤墨倾突然庆兴能遇到像李凉川这样一个人,不管他是因何目地也不管他有何种身份,单凭他两次不顾自己的性命救她,这份恩情终是欠下了。如果能活着到达鬼谷崖有幸得到幻生果,还是留他一条命吧!
凤墨倾不知道的是,李凉川可是一直在用自己的命救她,起初是为了他的确是有目地也是医者的本性,相处时间越久这个娇弱傲气的女人便慢慢的入了他的心,他想她好好的幸福一世的活着。
“倾倾,你没事吧?”李凉川疑惑的看着依归如木头般不动身色的凤墨倾,一时间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被蛛毒麻痹的舌头无法发声,李凉川只能听到自己的发问声,所以一向寡言的凤墨倾再次被李凉川认为她嫌弃他懒得撘理。
得不到回应的李凉川也不气恼,他抬头看了看因承受他和凤墨倾体力有些倾斜晃动的蛇窝,心道这儿也不是叙话的好地方,也不知道拉倾倾上来这窝会不会因承受不住倾斜翻倒,李凉川也自认为自己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掉进另一个兽类的窝,那蛇母也估摸着快回来了吧?
不管怎样也不能这样干巴巴的只拉着凤墨倾的手什么都不做,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想做大蛇的食物,想想那带獠牙的血盆大口就觉得反胃恶心。
“呵呵,倾倾,我知道你定是舍不得我才跟着殉情,你放心没与你拜堂洞房花烛我决不轻易死掉。”李凉川笑兮兮的盯着不理他的凤墨倾,哼,就不信你不理我!
理!凤墨倾此刻不但想理他,还恨不能自己亲自把这满口胡话的人踢下鸟窝!
可事实她现在身不由己,早知这个人命这么大,自己就不该冲动的跳崖寻他也不至于被毒物所蛰,以至于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药农调戏却无可奈何。
风轻轻拂过,衣袂纷飞,凤墨倾随风轻晃,依旧一声不吭。
李凉川轻皱眉头眨了眨眼,看了看手中抓住的手腕,没错啊!这是凤墨倾的手,是她本人,可这情况不对啊?
“倾倾,你能动吗?”李凉川寻问道。
凤墨倾很想回他一声不能,可身体根本就不像是她自己的,哪怕想轻轻颤动一下被李凉川抓的手腕都做不到。
李凉川再没会意过来,就太对不起他那身经百练的师父了。只要没死,什么事情都不是事儿,虽说拉着一个废人更加难逃。
“倾倾,我知道你可能是被山中毒物所蛰,虽不能动弹,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先拉你上来,只是……”李凉川说到这停了下来,面露犹豫之色。
凤墨倾听闻到这,自然明了李凉川为何停顿不言,就刚刚她在上方看到的情况,以及李凉川为救她一跃飞扑到鸟窝的边缘,恐现在两人的处境都及及可危,更何况现在自己如同废人无得力,要想救她恐怕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李凉川眉头一拧,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咳咳!反正我先拉你上来,若有什么令你恼火的地方,等你好了后我随你打骂!”
凤墨倾:“……”若能活着,这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倾倾我准备好了啊!蛇蛋一点也不硬,不痛的,就是有点臭。”
虽像傻瓜一样一直自言自语,但是李凉川确认凤墨倾一定听得清清楚楚,为了以防时间拖延过长而节外生枝,李凉川说完手便用力一拉,脚借力一蹬,他身子便向向蛇窝中心移去,凤墨倾被他拉入怀中,突增的重力使老树摇晃得厉害,蛇窝几次欲滑落枝杆。
啪啪啪,海碗大的蛇蛋所剩无几。
哗哗哗,快秃顶的枯木摇晃得厉害,零零落落的枯叶彻底的飘离了枝桠,唯几片橙红交杂的老叶挂在枝头,图添一份生机。
嘣咚嘣咚……俩人贴在一起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彼此间的心跳声清晰可听。
倘若此时李凉川揭开凤墨倾面上的面具,他看到的一定不是云霞轻覆的倾世容颜,而是一脸震惊。
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凤墨倾惊悚,这人居然行如此胆大之事难道不怕这一举若失败,俩人都有可能随这一窝臭蛋坠入这万丈深渊,明明最简单的办法只是需要将她用力扔到窝的另一边就好。
不及细想,李凉川很快就为凤墨倾解了惑。
“还是觉得抱在怀中才放心。”
温热浅笑的声音在凤墨倾耳旁响起,凤墨倾百感交集,一片茫然,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仿佛要从口中跳出来,难受得紧。
李凉川乐呵呵的抱着现在同他一样全身上下染着腥臭味的凤墨倾,心里感叹道,要是大蛇不回来,他就抱着凤墨倾好好的在这里眯一下,那就真正的心满意足了,今天可真是累死他了。
嘴上的笑意还未退下去,耳边就传来异样的声响,滋滋滋,声音越来越近,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老枯木似乎向下倾斜得更加厉害,蛇窝也在缓缓滑动。
“你玩我了,老天!”李凉川瞪大双目,在心底大声呐喊,盯着眼前突然冒出来吐着蛇信子的巨大黑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