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人容易犯困,却又热得难以入睡,特别是常年在深山中避暑的李凉川。
他连续几日为凤墨倾,耗竭精力的医治,早已疲惫不堪。昨日夜晚也只是勉强挺过那最难熬三日治疗,然后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倒头就睡。
李凉川不知睡了多久,就因太热而辗转难眠,紧闭着泛困的双眼,在床上左右翻滚拉扯着身上的衣物。
迷迷糊糊中,手触摸到一块冰凉的物体,这一丝凉爽使李凉川因燥热拧起的眉头舒展开了。然后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将那物体挪了过来,抱在怀中蹭了蹭,好凉快,他露出知足的微笑,很快的就在这冰凉物体的作用下深睡了过去。
几声抽气声在房外响起,黑暗中传来几句窃窃私语。
“要不要送他回房?”明智的影卫青隐提道。
“不要,我想明早看戏!”唯恐天下不乱的影卫紫云否决道。
“凤将军会杀了他。”理智的影卫冷炎说道。
“我赌他不会死,最多缺胳膊少腿。”一道玩味笑意十足的声音从影卫们身后传了过来。
众影卫一惊,纷纷转身看向身后那人。一身血红里衣朱红薄纱罩衣,背对着皎洁的月光而立,月影下的容颜模糊不清,微风吹过,过腰墨发和纱衣纷飞,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煞是迷人。“宫主有令,派我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护送他们安全到达鬼谷崖。”那人玩味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向面前几人道明来意。
“如此劳师动众,一向神出鬼没的副殿都来了,看来此次任务不简单,另有乾坤。”冷炎双手抱臂,冷眼直视着副殿宇佑天,思索了一会儿,便冷冷的吐出自己所思。
“呵呵呵,冷炎你是想探知什么?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只是保护两个人而已,难得的清闲,还有人送上门来练练手,想想就觉得宫主难得的做了件明智之举。”宇佑天声含笑意,对被派来保护人这件事似乎很乐意。
宇佑天这么一说,其他人更加忐忑不安,脸上的表情各异。只是众人心里想到的话是一样的“信副殿者,蠢死!”
宇佑天看着他们眼中明显鄙视的神情,不但不恼火反而笑的更加愉悦。好不容易从那个冰冷肮脏的鬼地方出来了,如今有这么一群面瘫脸可以逗弄,憋闷了三年,不好好的玩玩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们都下去休息,今夜很安全。早睡早起,明天才有精神看好戏。”宇佑天转身,抬头看向月亮,伸了伸懒腰,头也不回的说完这话,便消失在月光下不见踪影。“呵呵呵,我喜欢副殿主意!我去睡了。”紫云轻声笑着说完这话,便飞身隐退不知去向。
剩下的几人,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明早凤将军会暴怒杀人吧……
夏日的夜晚太短暂,一眨眼的工夫,太阳已高高挂起。
“此去,我们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小凤答应我,照顾好自己,远离这一切,去过一个你该过的生活。”韩子遥眼里布满宠溺的神情,看着面前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娇小人儿。这倔强好强的丫头要是能听自己的话就好了,明知不可能,可还是想听听她的决定。
“唯一解脱的办法我不会放弃,杀戮才能令我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凤墨倾抬着头直视着韩子遥,明知拒绝子遥哥的关心有多么残忍,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伤人比伤自己好,多年的血涯生活,冷情冷血也不过是如面上银罩,自保而已。
过姑娘家的生活吗?呵呵呵,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女的了。如果被世人知道他们仰慕的凤大将军,真身是凤家大小姐凤墨倾,而非是凤家少主凤墨笙,恐怕又给了那个人一个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机会吧!
凤墨倾缓缓的说道:“十年等待,我不想再错过,你真为我好,就不要插手这件事。”
“小凤……”韩子遥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凤墨倾打断了。
“回不去的,我才是世人皆知,名扬四海的修罗将军凤墨笙,而不是那一舞倾天下的凤墨倾,欺骗天下的罪名,无处可躲,你比谁都清楚。”靠近韩子遥的耳旁,轻声低诉只有他们俩才能了解的事实。
“这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韩子遥不想放弃,那怕代价是自己生命。
“我不愿意,比死可怕的是日日夜夜在梦魇中度日。你,我也输不起。”凤墨倾不想再逃了,十年的时间真的够了,只要一从战场上回来,那梦魇便不停歇的每日折磨着自己,这种比蛊毒带来的痛楚,怎能及撕心裂肺的万分之一。
韩子遥听着凤墨倾的话沉默了,小凤有多久没这样说过这么多话了。早已习惯她沉默寡言,冷言冷语,惜字如金,突然暴露自己的脆弱,令自己心痛没有办法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看着她面具下,神色坚定的黑眼眸,恐怕她已经清楚的了解此行,会有很多的变故。罢了,罢了,说再多也是互相添堵。也只能指望着李凉川了,能化解这场愚昧的争斗。
“凉川兄了?怎么不见他人了?”韩子遥抬头四处张望,没看到自己寄予所有希望的人。
镇外宽大的官道上,稀稀疏疏的有几个路人来往。韩子遥的人马也就那么几个,少一个人很容易察觉,更何况是在哪儿都不可能是路人甲的李凉川。
众护卫再次用鄙视看向他们的主子韩子遥,真不想说认识这个人,反应迟钝如猪。啊呸!说他是猪都污辱了猪的智慧。
明明今早上都有暗示他,不要在凤将军面前提到李凉川这个人啊!都快离开了还要来这么一句,没看到凤将军快冻死人的冷眼煞气么!
韩子遥大概是受昨晚的影响,很快的就从护卫眼中明白自己干了件蠢事儿。
“小凤,我还得赶路了,不多说了,有事儿传信给我,我先走了。”韩子遥不敢去看凤墨倾的眼睛,他直接转身翻身上马,策马离去,非常的干脆利落。开玩笑,要是再被小凤摔一次,以后自己这个镇北王还怎么在军中立威!
韩子遥的马儿行到百米之外,众护卫才纷纷惊醒,不约而同的跃上马身,急速追随而去。
凤墨倾看着逃命似的属下,,刚刚被挑起的怒火没处发泄,面具下冰冷的黑眸变得更世加深沉,做错事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逃也逃不掉的。
身边一下子清静了,形单影只的她利落的转身,向桥梁镇里走去,那儿还有个人等着她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