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定天空欢喜一场。因为颜簌簌解释说,早上发现例假来了,原来是搞错了,迟来了一个礼拜,大概工作太累了。
取消了妇产科的行程,颜簌簌依旧正常去Victoria杂志社上班。
Victoria杂志社是盛风嘉华旗下的一个杂志社,记者、摄影、编辑等各个部门人员只占了“盛嘉”旧楼的第二十层。近年来由于网络媒体的普及,Victoria这样的传统纸媒受到了不少打击,而女性杂志本来竞争就激烈,更使其境况雪上加霜。在盛风嘉华这样一个经纪公司起家而目前主要重心在影视娱乐的集团里,Victoria实在不起眼,就连搭建网络平台的提案都得不到回复了,像是个不受宠的孩子,一切自力更生、自负盈亏;不过幸好还没到亏本的地步,不然下一步就该裁员了。
编辑部的空气中幽幽地飘着什么香味,而刚进门去,目光之所及,便是颜簌簌正对着门的那个办公桌了——香槟色的塑料纸包着一束红玫瑰寂静地斜躺在那里,掐一掐刺,没错,不是转基因月季;数一数,九支,和之前一样。
比颜簌簌早来的同事张渺贼兮兮地笑看她,“簌簌啊,算上上个礼拜,这都第九天了啊~怎么着,每天九朵花,天天不重样!今天卡片署名了么?还是‘Happy-every-day‘’?我看啊,你的这位追求者这么忠心耿耿的,要不你就嫁了吧?”
颜簌簌只斜了张渺一眼,目光回落到花上,一小滴未干的露水恰好将窗外的阳光反射在颜簌簌眼里,她不禁眯了眯眼,一脸绷紧的样子。
昨天她桌上的是向日葵,前天她桌上的是百合……每天一束花,每束花九支,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意思呢?到底是谁送的?
杂志社里并没有人知道颜簌簌已经结婚了的事情,原本赵定天反对,所以婚礼也相当于没办,虽然商圈内大概都知道竞航年轻的总裁已婚,却也只有和颜氏打交道的几个小型企业知道颜氏是竞航的亲家。颜簌簌就在杂志社里当一个小小的编辑,她手上又连个戒指都没有,三个月来,同事当然还是视她为单身。
颜簌簌淡淡然回答张渺,“他连脸都不敢给我见,我能嫁给他?八成是个丑八怪吧,哈~”
张渺用手肘推推她,还抖了抖一对富有喜感的八字眉,“这可不一定呐,也许人家就要给你制造惊喜呢?喂喂,你就没有注意到过身边有什么男人?”
“我认识的男人嘛……”颜簌簌走到桌后去给电脑开机,若有所思,“现在还能见到的吧,打过招呼的吧……”
“都有谁?”
“咱秃总编是一个,咳咳,楼下保安秦叔是一个,咱杂志社的摄影师有俩男的,然后我爸算一个,我姐夫算一个,还有,马路对面炸酱面外卖的阿飞算一个,我家社区门卫大爷算一个,”掰掰手指数一下,“……六…七…八……嗯……没了吧?”她把和赵映远有关的闲杂人等全部省略,要她相信是赵映远送的?怎么可能?!
“也许是没和你说过话的男人嘞?我觉得那天十字路口咖啡厅里的男人看你的目光有点可疑诶~”
颜簌簌往后一仰,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你搞笑呢吧你?别说了别说了!越说我越觉得我陷入了变态跟踪狂的阴谋里。”
“对了!”张渺狠一拍桌,震得一片花瓣都落了,“会不会是他回来了?”
“谁啊?”颜簌簌现在满脑子都是上次咖啡厅那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还真是被张渺刚才一句话给吓到了。
“你们家平平啊!他不是去留学的吗?三年么,差不多了吧!喂,他回来找你了呀!”张渺忽然激动得不行,有些事情就光是想想也让人心潮澎湃!颜簌簌大学时谈得风生水起的恋爱,腻死了他们多少同学朋友。
颜簌簌去抓卡纸片的手不禁用力收紧,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才又猛地松开,卡片落在桌上,她转而白张渺一眼,“怎么可能?他都杳无音信了三年,回来找我干嘛?而且要回来找我他直接找不就行了,送这破花?!有病吧他!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已经没有了生命的东西。”
“啧啧啧……你看你一说到他就激动!”张渺她们都不知道,颜簌簌的“平平”走的时候连去干嘛都没有说,就那样突然的离开,留给颜簌簌“等我”两个字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我现在喜欢女人了,不喜欢男人了!”颜簌簌高声说,引得那边走过来的“魔女”副总编朱莉雅差点被抬高的台阶绊倒,她转过头,抬了抬她的豹纹大方框眼镜,将寒冷的视线射入颜簌簌的眼里。
“副总编早!”颜簌簌平白无故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好好工作。”朱莉雅又昂起了她高贵的头,踏着她的9cm高跟鞋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大概是怕你爱上她吧。”张渺在颜簌簌耳边低语。
“去去去,好好工作!”颜簌簌用力推开张渺。
不过花到底是谁送的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唉,反正,等保洁阿姨路过了,再给她就是了。毕竟扔了可惜,随便阿姨找个花瓶插进去放在大楼的哪里,也算是添了一丝生机吧。
可是,颜簌簌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干嘛要送她花呢?有钱买花给她,还不如送她钱嘞,呵~哪个男人这么无聊?
嗯?兴许是朱莉雅?!想到这里她猛地摇了摇头,太吓人了,简直难以想象。而且刚才表情不就是表示,她不喜欢她吗?
颜簌簌百无聊赖地去翻看卡片。但这次她看见那卡片上的文字的时候,不禁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