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从工作台上爬起，眼睁睁洪龙龙将采集的血液摇匀，像在摇一瓶果粒橙。
“测验结果怎么样？”景安国就在旁边。“比火药分量还足。”洪龙龙说。这分血液体积不到20毫升，却足有2公斤重，隐隐坠着手心往下沉：“血液黑色，其中中潜藏一部分能量。这是屠瑟涅夫的改造成果吗？”
“不是，屠瑟涅夫对人类的改造在基因层面，这种改造会导致生命本质不可逆转的异变。”龙回答。在他身上浮现细密的鳞片，修长的手指拉伸成爪：“这种变化我现在能控制一些。”
“始终维持粗放型的变身会导致精神意志的衰弱，这样很好。”洪龙龙点头微笑：“景安国，把上次去医院拍的透视底片给我。”他将底片录入放映舱，手指在显示屏上滑动：“很有意思。”
“肋骨下面这对长骨是……”景安国张大眼睛。
“暴龙特有的骨骼构造，反转异形。”洪龙龙喃喃自语：“用于支撑某种更高级别的变化。”
“屠瑟涅夫在你体内，直接植入了一副暴龙骨。”
“你确定？”龙一翻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原先只有怀疑，现在百分百肯定了。”洪龙龙说：“常规基因改造的身体不能支撑你发挥八级破坏力，你又不是牛和杀者鼠这种天生基因超常的超能力者，要驾驭巨大的形体，只有依靠暴龙骨的力量。”
“哈哈哈你个废柴！”牛得意地笑。
“那不是说龙的战斗力就没有你强，你们往骨骼深处看。”
牛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显示屏。龙的骨骼大部分处在弯曲和迭戈的状态中，柔顺地挂在肌肉内部。然而在骨体架构的丛林中，仍有很大一部分危险地弯曲着。
“暴龙的骨骼，并没有完全展开啊。”洪龙龙说。
牛不笑了。
“难怪屠瑟涅夫不放过你。”他对龙说：“你身上装着好宝贝啊。”
“滚。”龙脸色很差。
基因改造和基因返祖，这是某些高危级强者特有的能力。
“这种能力被称为天权。”牛说。
“天权？”洪龙龙重复。这种个熟悉的名词冲击他的脑海。
“天权，万物固有的天赋之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然制造的生命在星球的挑战下不断适应环境，自我进化出改造世界，生存的能力，这就是天权。”牛郑重地说：“自然界存在四种天权，分别为仿生系，感知系，神秘系和巨人像。全世界所有的超能力，都被归纳在这四项天权中。”
“例如保卫者姬留野的尘喻，以及陆青的空间转换，都是神秘系天权。我们的返祖化身及其他一切基因血统能力，即为仿生系天权。蛇的杀意冲击是典型的感知系天权。另外根据超能力世界的默认规定，一切科技强化的手段均划入仿生系。如托尼史塔克的钢铁侠战衣和狂人库奇的智能战机……你多少算是个极客吧，应该知道这些。”
“他是个半路子极客。”
“好吧！所以纵电者和高斯武装，也就是仿生系。通常来说，仿生系天权显著增强体质和破坏力，大部分神秘系天权则偏重防御，感知系天权的力量展现在精神意志领域。”
洪龙龙等了很久，牛没有继续说话。
“巨人像。”他提醒道。
“……”牛沉思很久。
“巨人像……这个谁也不清楚。这种天权独立于另外三项天权之外。”
“身体，能量，精神。”洪龙龙思考，说。
“什么？”牛粗声问道：“身体，能量，精神？”
“三系天权对应三种进化方向。身体，能量，精神。”
“就这么……就这么胡说八道起来了？”牛目瞪口呆。
“不是，一种归纳方法。”洪龙龙解释说：“对某种不确定的架构，先用自己熟悉的概念定义一下框架，再把真实的意义向其中填充，这样方便理解和记忆。”
“……你个学渣学府都没念完装什么学霸？”
“我嘞个去。”
“你大概能见到三种天权，就差不多了。当然在世界上也有一些奇异的混合天权。很少啦当然很少，但每一种都是顶尖的，而且随血脉传承。例如条顿帝国的信条刺客，他们的天权就是从上古时代传承下来的……刺杀是信条刺客的天职，或许你并不明白，人类历史的进程或许曾被屠瑟涅夫庄园和信条刺客的杀手改写。要做到这个很容易：谋杀个别关键人物，执行某种特殊的任务，或是逆天改命改变一场战争的局势。见识了八级高危甚至九级超危的力量，你不会认为我是在吹牛吧？”
“显然我没工夫这么想。”洪龙龙眼一眨不眨地钻研龙的血液，并在他的骨骼构造图上涂画几笔：“这么说一切能力都归于天权？嗯——天权。凌凌漆不是说过么，似乎世界上很多天权都是从源人类身上掠夺的。”
“有一部分吧。”牛回答：“但都是城市保卫者干的好事。二十年前他们掘地三尺要找到源人类，企图利用源人类的力量颠覆整个世界的格局，结果怎么样？哼，还不是俩败俱伤。”
洪龙龙蹲在地上挠脑袋，感觉头疼：“你走开，让我清静清静。”
……
俩天后，洪龙龙在瑞亚大厦。
瑞亚大厦占据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也是城中最高大的建筑，表面覆盖全息镜像，远望建筑几乎完全融入天空，成为城市中一道无形的虚影。洪龙龙远望大厦门口，一身职业装的景兰巧身姿笔挺地向楼里走去。
“搞比利啊。”洪龙龙喃喃自语。从他的视角看去，楼里冷笑的司空屠正快步迎上来。
关于景兰巧的背景他是半点都不知道的，虽然他很爱她，这很矛盾。他从市中心经过时，突然心头一阵模糊的悸动，不知为何突然确认她会出现在这边。于是他走到这里。
就像他在那夜寻找到她的位置一样，仿佛城市牵引了他的感知。
他从天桥上跳下，身躯淡失在白光里。
天桥上出现一个人，左手捻起唇边的小胡子，咧嘴一笑。
杀者鼠。
……
洪龙龙出现在大厦的玻璃幕顶上，远望像一只屏幕上的污点。他单手捏住顶上的横梁，皱着眉头四下望去。
有被窥视的感觉。
他松开手，径直向地面坠落，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白光里。
城市链接静默着启动。一个忽闪忽灭的人形追在他身后。
水吧装修很完善。司空屠在会客的圆桌边坐下，景兰巧坐到对面。
司空无敌背起手，仰望着二人，心中默默地念道：
“一定要死啊，小子。”
一只修长的手臂猛然从背后出现，洪龙龙单手扼住他的脖子，几乎使他背过气去。
“出来。”洪龙龙说。杀者鼠无奈现行。
“你这废柴。”他对着司空无敌哀叹。
“少惹我。”洪龙龙指着他的鼻子，严肃地说：“也别打我女人的主意。”
他夹着司空无敌，一步跨到楼层上，撞破地板来到景兰巧旁边。景兰巧和司空屠同时从桌子边上跳起来，一瞬间司空屠脸色沉下去。
“蠢女人。”他伸手环住景兰巧，将她摁到自己怀里，同时一步跨出。高斯武装将电能转化为动能，推动他如一枚炮弹击穿幕墙，飞向遥远天空。在空中他将司空无敌随手丢开。司空无敌谩骂着，又一次消失在白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