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龙龙回房间时，看见景兰巧还在熟睡。她又从上铺爬下来，懒懒地侧躺在他的床上。于是半张脸被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点精巧的鼻翼。他把被子拉起来好盖在她身上。这时她醒来。
“唔……回来啦。”抹眼睛爬起：“好像不小心睡过头了。”
“嗯。”洪龙龙点点头。
也不知道这声嗯是什么意思。
“测试结果怎么样？”景兰巧凑过来，满眼小星星。洪龙龙一愣，摇摇头。
“不太好。”
景兰巧夸张大笑：“哈哈哈……让你成天自大，栽了吧？”
“嗯，栽了。”洪龙龙想想，很郁闷的这事。
“不要沮丧嘛。来，笑一个……”
洪龙龙面无表情。景兰巧扯他的脸……把嘴角扯的高高。洪龙龙用力摆头，挣脱她钳子一样的手。这手捏得死紧，幸而他皮厚。
“安慰一下咯。”女孩眯起眼睛，突然促狭地笑：“抱抱！”
洪龙龙脸发红，起身逃了出去。
“女人这么聒噪，就该被拖出去削一顿。”龙就在门外抽烟，看见他时，朝里面摆了下头。
“你懂个卵子。”
“呸。我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龙把烟头丢地上。洪龙龙扫一眼，脸一灰。
“烟哪来的？”
“垃圾桶里捡的。你要？”
真不嫌埋汰。
突然收到凌凌漆电话。洪龙龙叼着龙给的半截烟，起身到楼梯间里去接。
“漆哥，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在辽阳还好？”开场白想想，还是斟酌出这一句。
“厉害了。”凌凌漆在电话那边眉飞色舞：“我现在在第三监狱任典狱长，这里面人很猛的我跟你说。”
“有多猛啊。”洪龙龙打哈欠。
“说不出来……哎反正就是有够猛啦。有时间你一定要来看看。我听人讲你在龙华那边做超能力测评？现在搞得真专业啊。我们当年可没那玩意。”
“有这回事吧，不过不了了之了最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司空无敌，现在想干什么都要被他黄一下。”
“个老梆子……”凌凌漆慢悠悠地说：“挺不识抬举。要不要我来龙华销他一顿？我现在有正职了，拿那些人拿得死死的。”
“你在辽阳好好呆着。你现在身份不比从前，说话做事也克制着点。狼不日要回国来，龙华这里的事我自会料理。”洪龙龙沉声说：“我得弄清楚，到底跟司空无敌结了什么梁子。”
“也好……我有件事要托你帮忙。我师门是合气道，合气道你知道不？”
“不知道。”洪龙龙诚实地说。
“早期的超能力组织联盟。那时候全世界刚出现超能力苗头，搞破坏的家伙们也越来越疯狂……”
初代超能力者自我架构一系列超能力组织在九二会战之前发挥过巨大作用。大部分觉醒的超能力者或奇人在这些组织中接受全能培训以掌握自己的能力。这些人成分复杂，包括武术家，精神系变异者，念动师，极客甚至各种狂人。
再后来城市意志觉醒，城市保卫者诞生。在国家直属的军事科和安全科建立之后，以合气道为代表的民间超能力组织渐渐隐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合气道以发展合气流和心流著名。这一流派注重“心”与“意”的开发，顺承大华上古练气师一门，在九二会战中曾诞生赫赫有名的十二散人。这十二散人在超能力圈层各有代号，分别是形意宗师，大化魔，鬼八，三生皇，厄必拳，杀者鼠，熊皇，疾风，地牛，七殇，死神和一刀。这十二散人大多神出鬼没，以至于国家安全科也不能尽数调查出他们的身份。而且各各是出了名的战力彪悍。凌凌漆作为十二散人中的一刀，实力在其中也只能排最末。同时十二散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扑朔迷离。凌凌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讲清楚每一个人的身份，只知道其中大多最后跑屠瑟涅夫庄园去了。这些人包括杀者鼠——杀手·鼠；熊皇——杀手·熊；地牛——杀手·牛；形意宗师——杀手·滕伯雷。作为杀手之王的死神和一刀凌凌漆却一直隐身于各大组织之外。听完凌凌漆的介绍洪龙龙甚感牙酸。
“稍等，稍等……狼最近不是跟屠瑟涅夫庄园闹翻了么？那形意宗师滕伯雷——貌似是他师傅？滕伯雷也是杀手的话，你们的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一入江湖深似海，三言俩语哪讲得清楚……”凌凌漆喟然长叹：“恩怨情仇的事嘛，反正我是见得多了。哎，想那年合气道解散的时候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事遛鸟喝茶也是自在。可近日情况不同了。有消息说屠瑟涅夫庄园要搞大动作，发动S级杀手在拉剩下的6大散人，查到我头上了不得不管……你知道我现在帮军事科做事嘛，上头的意思是叫我赶在他们前面把那帮师兄弟捞回来。呐，我这个人一般好讲话的，但被人查到头上就很不痛快。龙华这边有内鬼呐。”
“我懂得。”洪龙龙挂了电话，打了个响指。
房间中摆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表面闪过一丝电光。然后悄无声息地悬空浮起飞出门外，正落在洪龙龙手上。龙夹在手指上的香烟落到地上，而洪龙龙端着笔记本跃出窗台。他的脚尖在墙面上急速蹬击，身躯瞬息间拔起到房顶。
龙也跟上来。作为中危级职业杀手，他的技巧和力量也足够强大，足以做出同样的动作。他登上屋顶时，听见笔记本中传出有回音的电子声。
“你好，洪龙龙。上次见到你应该是234个工程时之前的事，那时你命令我冲击一个陌生的域外站点。”
“你好，1303。”洪龙龙点头：“今天情况不同了。请为我检索本市发往屠瑟涅夫庄园的密信，并确定信号源。”
“相当大的工程量呢。”电子音回答，声调中含有一丝明显的笑意。
电磁汇成光。
那化作光辉的力量在飞散，像世界的另一个维度被撕开。无数信号链在空中展示出自己的形态，流转不一。电磁波形成场，场扭曲成光，光刺破黑暗形成广大无边的信息网络。在信息的网络里，每个个体的思想如同水滴一般呈现。1303耐心地筛选着。耐心，是创造者赋予它的天性。
国家安全科网络中心，中央电脑的显示界面中急促地闪耀。
警报！国家信息网络遭受未知编码入侵……已篡改信息只读权限，批量复制S级绝密资料……警告！无法确认信号源。
“和半月前一样吗？”网络中心主任李冉颓然坐到椅子上：“极客……”
“李主任，身体要紧。也不必给自己太大指责，同志们已经做得很好了。”陆青站在中央电脑前，沉声说。
“对方掌握着超越世界一个世纪的信息技术，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任何网警都会无能为力。够资格对付他的人，恐怕只有来自未来的黑客吧。”
“检索城市信息网络完成，消耗0.2工程时，信息已截取，收发源已确认。”电光在空中闪耀，凭空出现一张灰色的轻薄卡片状物体：“送给你最新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我很喜欢。”洪龙龙摘下灰卡，手指在卡片上轻轻一划。灰色的屏幕呈现出逼真的影像，出现富有科技感的操作界面。在打开的文档中存有网络链接和视频影像。
“2000工程时寿命，请妥善使用。”1303的声音低沉下去，电光收回笔记本电脑中。
洪龙龙翻一翻，把灰卡丢给走过来的龙。
“屠瑟涅夫庄园在龙华有分基地。”他说：“藏得很隐秘。但你不知道？”
